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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刀俎 ...
左梁城,是陇右地界的一座边缘小城。
这地方素来毫不起眼,今日城门口却格外热闹些,一队兵士队列整齐的入了城,领头的是位器宇轩昂的白甲少年。
才行了几步远,就有人急哄哄的开口了,“大公子,今个儿就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下呗?”
“刘大疤,你这人说话真是越发不中听,大公子可是哪日委屈了兄弟几个?”
谢长英闻言笑的肆意张扬,随意摆了摆手道:“你们这几日确实辛苦了,传我的令,让将士们好好在左梁休整三日,兄弟们喝酒的钱公子我包了。”
原先说话的两位将军也乐的哈哈大笑,方才的话一传,也不见军队里的骚动,只闻一声声声如洪钟的喊声,“多谢大公子!”
长街行至一半,就见左梁城主慌里慌张带人迎了上来。
一行人立在谢长英的神驹旁,点头哈腰的赔罪道,“大公子入左梁,怎的没派人吩咐一声?下官未能相迎,属实有罪。”
谢家占据陇右数十年,早已成为当地的土皇帝,整个陇右官员见谢长英为表亲近,全称呼他一声大公子。
左梁一座小城,这地方的城主哪里见过什么大人物,今日听闻谢长英来了,慌的就带人赶来迎接。
谢长英握着马鞭坐在高头大马上,不在意道:“临时定下的,怪不得你,起吧。”
他十三四岁的模样,面容俊美,五官生的极为硬朗,一袭银甲衬得他威风凛凛,桀骜不驯。
想了想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大公子呢,左梁城主拭了拭汗,对他生不出半点轻视。
白袍小将谢长英之名,名动天下靠的不是其父谢青耀,而是和西楚一场场漂亮的胜仗。
只笑呵呵的逢迎道:“下官特意为大公子和诸位将军设了宴席,不知大公子可愿赏光入府?”
谢长英沉吟一二,颔首说:“也罢,让兄弟们自己去耍,你们几个同我入城主府。”说着话就用马鞭点了点身边的几位将军。
一大群人说着话,热热闹闹的簇拥着谢长英,就往城主府去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围着谢长英,却掩不住他一身锐不可当的盛意,他是现如今大梁将才中为数不多的新星。
边上围着的百姓中有一灰衣男子,冲那方向看了几眼,就混入人群,仿佛游鱼入海,一下子便消失不见了。
深秋的早晨带了些料峭寒气,枯黄的老树叶子落了一地,薄薄的晨雾一打,衬得深宫愈发静谧萧瑟。
琅华推开窗子,一股凉意扑上脸庞,不由脖子一缩,把两手拢在嘴边,轻轻哈了一口气,想把手搓热乎些。
她打小一入秋冬,便四肢发凉,更何况宫装单薄难以御寒,半天身上都没什么热乎气儿。
正出着神,便听到匆匆的脚步声,她转头看去,巡鹤端着早膳进了屋子,瞧见她立在窗前,忙又探头看了看里间。
低声问她:“主子还没起?”
琅华摇了摇头,里面一直没什么动静,昨夜她回来时,内殿的烛火早已熄了,她也就没往里进。
“你去看看。”
她踌躇了下,看了眼巡鹤,还是转身进了里间。
里间昏昏暗暗的,空气中浮动着浓郁的沉香气味,摆件极尽繁复华贵,满满当当挤了整间屋子,透着那种奢靡的朽烂。
最里侧的是张攒海棠花围的拨步床,四周密密麻麻的锼了海棠花样,挂了鸦青色的帐子,层叠掩住床里的情景。
琅华试探的往里走了几步,压低声音唤着:“公子?”
话音落下,她凝神等了几息,也不见帐子里有什么动静,顿了顿,脚下步子一转,便想要出去。
“急什么?过来。”
贺戾真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人,长得貌美妖冶,一副嗓子也是蛊惑华丽,带着些笑的意味,像是妖精作法,迷的人不知要如何是好。
倒真与哥哥说的狐狸精有几分相似。
她掐了掐掌心,轻轻上前撩开帐子。
帐子里的人没骨头似的歪坐着,懒洋洋的坐在一堆月白色锦绣堆里,像是神仙坐在云里。
他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那佛珠颜色却怪异的很,竟是瓷白色的,也不知是什么制成的。
“好看吗?”察觉到琅华视线,他低头看了一眼,笑吟吟地问。
琅华抿了抿唇,这个颜色,让她想起了那夜地上的骨架。
“嗯。”
虽然颜色诡异,但光泽莹润,骨白色的珠子穿在上头,模样精巧,确实说不得丑。
贺戾轻笑一声,“我也觉得好看,可惜了......”那人只有一双腿,他嗤笑着,抚着手中珠串,眉眼冷厉。
琅华垂着头站在旁边,就听床上之人又出声了,“我送的那件礼物,你可喜欢?”
礼物?什么礼物?
她微蹙着眉,看向贺戾的目光带着询问。
贺戾看她模样,只眉梢微动,装模作样的惊讶了一下。
“瞧我这记性,放在后头枯井旁了。你现在去寻,看看如不如意。”
琅华沉吟不语,听到枯井,她便隐隐猜到了什么,直直望向贺戾,他也不躲不闪,挑眉对视着。
贺戾眸色很深,一眼望去,瞧不出什么情绪。
她心里清楚,哪怕贺戾说了帮自己,但是那日提起明镜台的娘娘,还是惹怒了他。
“怎么?”淡淡的一声,打破了二人无声的博弈。
琅华转身离开,脚下步子越来越快,出了殿门,甚至是跑着去了枯井处。
脑海里空茫一片,她拼命的想思考,思维却始终凝滞,像是一根断了的琴弦。
终于,看着枯井边的东西,她停住了脚步。脑子里那根断了的弦,也被接上。
是春芳,死去的春芳。
她穿着青色的宫女服,发髻上簪着绒花,一切都和那晚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从湖边昏迷变成井边死亡。
那晚贺戾走了之后,琅华想着千机蛊的作用是让人痴傻,就没有听从贺戾的话下手杀她。
琅华咬着下唇,心里一阵阵发冷,她清楚,这是贺戾对她的警告。
警告她,不要耍小心思,也不要试图冒犯明镜台的娘娘。
问题是,一夜不到,贺戾是怎么发现春芳没死,又怎么杀死春芳拖到后院的呢?
越接触,琅华便越觉得他深不可测。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盒子,手指微微打颤放在春芳口鼻处,几席之后,一条胖乎乎的虫子便爬出来掉进盒子里。
仔细收好盒子,琅华静静地凝视着春芳,胃部隐隐抽搐,她莫名有种想吐的感觉。
\"下辈子别进宫了。\"她轻声说。
吃人不吐骨头,满地锦绣骷髅,这就是皇宫。
她深吸一口气,收拾好心情,迈进了殿。
贺戾坐在八仙桌边,仪态优雅的用着早膳,“满意吗?”他随口问道。
琅华没应声,满不满意的从来都不是自己,是贺戾啊。
果然,他没听见回答,抬头看了一眼琅华苍白的脸色,笑眯眯的自问自答道:“看样子是很满意。”
又来了,那种想吐的感觉不停的翻涌,好似冲到了喉咙处。
她听见贺戾问巡鹤,“你说,被渔民捞上来的鱼,怎么能有心思替别的鱼难过呢?”
是啊,顾家是被皇权捞上来的鱼,自身都为砧板上的肉,哪里能替别人操心。
她还是想吐,她想起来自己说的,愿意为贺戾取春芳的舌头,明明当初能狠心推出别人,为何现在却假模假样的慈悲呢。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到底是愧疚春芳的死,还是胆怯自己也会成为刽子手?
明明说好要为顾家复仇,路是自己选的,为何现在反而为了一条宫女的命纠结?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脑海里快速翻涌着。
一条舌头是她当时随意诋毁的代价,却罪不至死,宫女的命也是命。
她是要复仇,是要颠覆皇权,但永远不会成为滥杀无辜的恶人。
琅华想明白了,她与贺戾,永远不同。
她是弱者,无论怯懦还是凶狠,永远不会向无辜者挥刀。
但贺戾不同,他是强者,但他漠视生命,甚至是蔑视众生的心态。
“虽为刀俎,却依然不愿失去本心。”她坚定的说,清亮的声音带着初秋的三分凉。
贺戾和那双明亮的双眼对上,而这一次,琅华心里不再恐惧。
她想,她知道接下来的路怎么走了。
贺戾扬了扬眉,她双眸明亮,带着阳光,对视间,让他有了被烫伤的错觉。
这小丫头看来是想通了。
之前一双眼死气沉沉的,迷茫畏惧自己的前路,现在却拂去尘霾,整个人从内而外的坚定。
这才是一柄真正开了刃的宝刀。他现在不由自主的想杀一个人,来平息自己的兴奋。
“贺戾,我们来打个赌,十年时间。”
十年,她一定能杀了狗皇帝同时守住本心,报仇雪恨。
“我,拭目以待。”他轻声说,又随手摘下手腕上骨珠串,扔给琅华。
太期待十年后的小丫头了,是不是就像他一样,被仇恨侵蚀的人不人鬼不鬼?
他放任自己沉沦,也期待别人沉沦的模样。
一朵花如果从小接受的是爱的灌溉,中途被强行扭转成恨和杀戮,它只会迅速的枯萎。
琅华开始真正的正视自己的路了。她太小了,经历家庭巨变,虽然说要复仇,其实内心更多的是绝望迷茫,甚至是胆怯前路的一切未知。
她内心其实很纠结,怕自己成为杀戮的机器,又怕自己无法报仇。
经历宫女这个事,她心态开始真正转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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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刀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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