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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冥婚(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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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子墨坐在离10号房子…或者说灵堂相隔比较远的地方,尝试用比较快的速度去消化自己所看见的所有不可思议到离谱的事情。
一间用白色代替了所有喜庆红色的婚房,一位因为骨癌死掉的年轻人冯宁仁,以及上吊死在自家厨房里的冯梅。冥婚是最可怕的么?并不是,最可怕的是——纪子墨再一次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被他翻的要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红色字迹写着的“我死的好惨”此时就好像真的像是淌着血一般,将纪子墨的视线染的一片通红。
最可怕的是,冯梅的死——并非自愿。冯梅是冤死的。纪子墨度大学那会儿也偶尔喜欢看些恐怖小说或是些什么古灵精怪的东西。冥婚在一些小说中出现过,大致意思是指给死人配阴亲。这阴亲通常是让死人跟死人结婚…是的,是死人与死人结婚。但是冯梅本该是个活人,她不满足给死人配阴亲的条件!除非——
除非冯梅死了,变成一个死人。
这个想法让纪子墨忍不住抖了抖——难道有人杀了冯梅?而且只是为了让冯梅给冯宁仁配阴亲。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凶手最大的可能性,自然就是冯宁仁的父母了。事情至此,大致已经有了个清晰的答案。现在纪子墨只剩下了一个问题:他应该完成什么样的条件,才能从这里出去?
纪子墨顶着发麻的头皮,来到了他最不想来到的冯梅的家里,17号房。他深呼吸几下,才走进了冯梅吊死的那个厨房里。冯梅依然在厨房里吊着,面目狰狞,双手无力的垂在红喜服的两侧,穿着红绣鞋的双脚也悬在了半空。他打量着冯梅,思索着:到底冯梅想要他做什么?
随后,纪子墨又想到了那口空棺材。老人都说人死了最重要是要入土为安,那是不是把冯梅放回到棺材里,她就能入土为安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虽然感觉这方法应该并没有什么卵用,可眼下他根本没办法想到还有别的办法。
所以这意味着,纪子墨得把冯梅的尸体…带到10号灵堂那。然而,他该怎么把这具尸体…带过去?!虽然他并没有想好要如何把尸体带到10号灵堂里,但是此刻他必须做的第一步,就是先把冯梅的尸体从绳索上解下来。
纪子墨,今年芳龄二十四,单身二十四年,性别男,爱好苍夜白,他在那个倒霉的面试之后被卷入了奇怪的地方,面临离谱的情况,如今他还要做这二十四年来最挑战他极限的事情——将一具可怕的尸体,从绳索上解下来,可能还得背着她到10号…纪子墨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至于背尸体那一幕先直接略过,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选择那步!
“靓妹,无意冒犯,我这也是为了完成你的愿望。”纪子墨往前走了几步,充满敬意的对冯梅的尸体双手合十拜了三拜。“希望你能入土为安。所以我现在…先帮你解开绳子。俗话说上吊也得喘口气,总这么吊着多难受啊,是吧…”
纪子墨似乎忘了自己是在跟尸体说话。
他搬来一张小椅子,站在了椅子上面,直直的与冯梅近距离接触。纪子能听见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跳声,但他还是努力的伸长了手想去解冯梅脖子上的那条绳子。就在纪子墨颤颤巍巍的手即将触碰到冯梅颈间的绳子时——冯梅那双充血快要瞪出眼眶的双眼突然抬了起来,直直的看着纪子墨,与他来了个深情的对视。
纪子墨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手也僵住了。他想叫,也许大叫出来能够缓解此时他那如潮水般涌来要将他淹没的恐惧,可他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纪子墨木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退后?逃跑?还是继续去解开冯梅的绳子?但不管怎么他的脑子怎么想,都控制不了他的身子动哪怕一下子。
更恐怖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冯梅一直垂着的双手猛的抬了起来,接着狠狠的掐住了纪子墨的脖子。
“我死的好惨!我死的好惨!我死的好惨!”
冯梅的嘴里吐出的字句充满怨恨和一种让人极为难受的尖锐感。她的力气大的吓人,纪子墨只一会儿便感到了窒息。
纪子墨坠入了黑暗,就如同那天晚上在莲河隧道里一样,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浓重的、密不透风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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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醒醒!夜白!夜白!”
苍夜白的本能意识还停留在那个充满黑暗的莲河隧道里,多年的警察生涯让他拥有了本能的警惕。几乎在他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他马上就身手敏捷的一个反手直接将眼前的人扣在了地上。“谁!”
“……”纪子墨的头被摁在地上,心里一万个卧槽。“哥…是我!!”
熟悉的声音让苍夜白短暂的陷入怔愣,然后赶紧松开了手。“子墨?!”
“哥,你要不要这样?”纪子墨被苍夜白扶着起身,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多大仇啊?”
苍夜白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以为是什么危险分子,因为我在莲河隧道…”
苍夜白的话停住了。失踪的纪子墨、莲河隧道……“子墨,你怎么回事?你去了哪里?你失踪了好几天!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哥,我…等等,”纪子墨看向苍夜白。“不对,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你失踪了两三天,我查监控录像,发现你最后是在郊外C街上了公交车,接着进了莲河隧道之后就失踪了。我们调查了很多,但却找不到你。所以我去了C街,也搭上了你当时坐上的公交车,想找找有什么线索。然后就…”苍夜白骂了一句。“妈的。这是绑架!赤裸裸的绑架!”
“不是,哥…”
苍夜白似乎没打算让纪子墨说话,他紧张的看着纪子墨全身上下:“子墨,是不是有人绑架了你?你受伤了吗?”
“我没事,哥。还有,这…不是绑架。”
“到底怎么回事,子墨?这些天你到底在哪里?还有…这又是哪里?!”
纪子墨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他们现在处于一个看起来像是密闭的空间。眼前是一条看不到尽头走廊,两边都是墙壁。而他们似乎正在走廊的起始处,因为他们的身后是一堵墙壁。看起来,他们到了另一个空间。纪子墨记得自己被冯梅掐住了脖子之后失去了意识,再醒来之后便到了这个地方,而他身旁躺着苍夜白!
但纪子墨对苍夜白的出现没有感到太惊讶,因为他知道苍夜白在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找他。只是纪子墨没有想到,原来问题真的出在那辆公交车上,苍夜白也是通过那班车来到了这个奇怪的空间。但为什么苍夜白没有到之前那个村庄,而是直接来到了这里。刚刚冯梅掐住了自己并不是为了杀死自己,而是为了让自己来到这个空间吗?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暂时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变的越来越多。
“哥,其实我…”
“……”听了纪子墨的叙述,苍夜白沉默了很久。身为一个觉悟极高的唯物主义至上的人民警察,实在是难以相信这样的事。“这…”
“哥,我知道这很难相信,但是这是真的。还有,哥,你坐上那班车到了莲河隧道之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等等!”
苍夜白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很严肃,他没有回答纪子墨的问题。
“等等,你刚刚,你是说…你是说你见到的那个‘女鬼’,叫…冯梅?”
纪子墨还没来得及回答,四周忽然起了变化。从他们身边的墙壁开始,一个一个的血字出现在了走廊的墙壁上,一直往前延伸。
纪子墨想走上前去看墙壁上的血字,苍夜白却伸手拉住了他:“子墨,小心点。”
苍夜白将纪子墨护在身后,脚步轻缓的往前走了几步,他们看见墙壁上的血字张牙舞爪——
我死的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