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城》云子烟

14、偷东西的小孩

　　第十四章偷东西的小孩
　　龙栖镇比烛阳镇繁华多了，这里的商业区分为两大部分。东边卖珠宝首饰，绫罗绸缎，胭脂水粉，西边卖各式各样的美食。对于吃货来说，食物自然是最吸引人的。罗小懒一路逛一路吃，走了不远路，就吃了个肚儿溜圆，还买了一大包零食。
　　“追上他，别让他跑。这个小兔崽子，又来偷东西。”一个胖胖的老板，举着一把勺子，边跑边喊。
　　一个黢黑瘦瘦的小男孩抓着一个饼子，拼了命地跑着。
　　“别追了，别追了。那个饼子钱我给你。”一个在路边摆摊的老婆婆拦住胖汉子说道。
　　胖厨师不理，依旧跑得气喘吁吁。
　　“小姐咱们把吃的东西给那个小孩吧。”
　　“先看看情况。”
　　两人隐匿身形，追着小孩。胖厨师实在跑不动了，他大口大口喘气骂着：“小兔崽子，你等着，非得好好修理你。”
　　两人看到小黑孩一路跑过去，到了一个狭窄巷子，翻过一个矮墙头，一个瘦小的女孩正蹲在地上玩沙子。
　　“小英，我给你买了烧饼，看。”
　　小女孩有三四岁的模样，黑瘦，一双大眼睛像黑葡萄一样。她看到男孩，笑了。她拿起饼子，咬了一大口，又突然道：“哥哥也吃吧。”
　　“我吃过了。”男孩舔了舔嘴唇，咽了一下口水。
　　女孩吃了一会，便不吃了，说道：“吃饱了，我要看着哥哥吃。”她把剩下的半个饼子递给男孩。
　　男孩咬了一口饼，女孩笑了。
　　“香吧？”
　　“香！真香！”男孩又咬了一口，递给女孩。
　　女孩也咬了一口。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一会儿就把半个饼子吃完了。
　　罗小懒看了一下这个院子，只有一间茅草屋，她让芙蓉化形进入房间查探。
　　“小姐，只有一张木板床，床上一个破被子，黑黢黢的。房里有锅灶，没有粮食。倒是缸里有一大缸清水。”
　　两人悄悄离开了。
　　“我们要怎么做？”
　　“去找那个老婆婆问问。”
　　婆婆面前摆了两堆蔬菜，萝卜和菘菜。罗小懒蹲下来问价钱，说这菜真好，说着买了两根萝卜，一把菘菜，随口说道：“那个拿着饼子跑的男孩婆婆可认识？”
　　“咋不认识呢，这孩子说起来真是可怜。”
　　“再可怜也不能偷东西啊。”
　　“唉！你不懂。”
　　这个孩子的父亲当兵战死了，母亲改嫁了。爷爷娘照顾他。这老两口真是造孽，街坊邻里都怕他们。孩子在家没吃没穿，多大孩子了，一年四季都是一件单衣。邻居们看着可怜，给孩子件旧衣服吧，那个娘就堵在邻居家骂。
　　孩子吃不饱饭，这么小年纪，就要天天砍柴，背得少了，就挨打，好几次晕倒在路边，幸好有乡里乡亲的汉子看见了，给他点吃的。有时一些邻居看着可怜，偷偷塞给孩子点吃的。不能让他爷爷娘知道，要是他们知道了，就会好一顿骂。
　　一个月前，孩子的爷爷娘说，孩子死了。大家都很奇怪，就派人去调查，一查才知道，孩子得了病，发烧烧死了，在死之前，老两口还叫了村里医生来看，医生说活不了。老两口怕他得的是传染病，夜里直接扔到了后山。
　　后山就是个乱葬岗，这件事也没人敢去核实。
　　之前呢，孩子的母亲给孩子给他留了20两银子，说是孩子长大后，给他的媳妇本。这钱必须等到孩子大了才能动。也说了孩子要是有个天灾人祸的，不小心没了，这笔银子就当是给爷爷娘的养老钱。
　　20两银子就交由3个德高望重的人作保，放在村长那里。
　　孩子出事后，爷爷娘领了20两银子，连夜收拾了包袱，就离开了。
　　谁知三天后，一个瘦得鬼一样的男孩子摇摇晃晃回到了家，家里啥都没有了，这时大家才知道，原来男孩的爷爷娘说他偷懒，打了他一顿，把他扔在院子里，这天晚上刚好下了一场大雨，淋了一夜大雨的男孩发烧又咳嗽，生病了。
　　爷爷仍把他扔在院子里，就这样挨了三天，男孩奄奄一息，爷爷用小推车把他丢进了乱葬岗。
　　他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就回了家。
　　村里的人知道了这件事，骂他爷爷娘蛇毒心肠，为了一点钱，连娃娃的命都不要了。
　　大家凑了一点食物给孩子，孩子勉强度日。但是大家都是穷邻居，哪家都没余粮啊。男孩就他去镇上帮工，这么小，谁会用他。孩子倒也勤快，帮忙洗碗，跑个腿啥的。干一天，能吃一顿剩饭。
　　后来还在街上捡了个小丫头，黑不溜秋的，瘦得只剩两只大眼睛了。
　　自己还养不活，还去养别人。
　　“那个兔崽子，贼精贼精的。下次再让我看见他，哼！”胖掌柜气得脸色涨红。
　　男孩在这干了半个月活，从来没工钱，男孩说能不能送个烧饼，因为妹妹想吃。
　　“有剩饭给你吃就知足吧，你还想让老子养那个野崽子。”
　　镇上的人都知道，小女孩的母亲是个绣女。那个野男人不知道是谁，反正这个曾经小镇一朵花一样的女子，自称结婚了，那个男子只在镇上住了一个月。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更多的人把这件事当成一件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皮肤光滑水嫩，让老子当上门女婿也干。”
　　“就你那鳖样。”
　　“那个小白脸哪里好看了，肩不能扛，手不能背。”
　　“野老公，野孩子，哼，活该饿死。”
　　“那那娃子也可怜。”说说罢了，偶尔给一口吃的。女孩子眼看着要被饿死，直到同样没人管的男孩子看见她。
　　“走，跟我回家。”
　　小女孩家里的东西都被所谓的亲戚拿走了，连房子都霸占了，说是女子不能继承家业。绣娘在的时候，已经格外开恩了。也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野孩子。
　　哪怕一口剩饭，也会一人一口。
　　从此后，回到冰冷的房里有人说话，无论多晚回到家，都有个小东西在等他，男孩常常想，有个人在家真好啊。
　　爷爷娘抛弃他，他不怪他们。他们太老了，人老了就想要活着，为了活着，什么都可以做。也许终于不得不死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后悔，因为多活了几年。
　　活着，真难！
　　他想起几个月前遇到的一个黑色衣服的人，他问他：“如果我给你20两银子，你必须杀了爷爷奶奶，你做不做？”
　　他没有任何犹豫就拒绝了。尽管他们对他很糟糕，可是他们死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有什么意义。
　　“你知道么？如果给他们20两银子，他们一定会让你死。”
　　“如果真是这样，也好。活着，感觉不好。”
　　他从来没感觉到活着的好，除了挨打受骂，就是饿肚子。他不怕辛苦，可是很怕没有希望。
　　于是他真的死了。被爷爷娘活活饿死了，为了20两银子。
　　他以为真的死了，其实在知道将死的那一刻，他是幸福的。终于终于要跟这个世界告别了，希望在另个世界可以预见疼爱自己的父母。
　　他没想到那个黑衣男子又来了，他手上托着一个圆球，里面闪烁着蓝色光芒。
　　“这是幽兰之火，恶人的灵魂都会被收在这里。你爷爷奶奶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
　　“人心从来没有变。永远那么残酷自私，为了一点点利益，不惜牺牲他人的性命。小家伙，你让我很失望啊。”
　　小女孩已经睡着了，男孩躺在床上，想着明天再去哪里打工呢。希望遇见一个厚道点的老板，可以让两个人都能吃饱饭。想着想着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