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城》云子烟

12、心事

　　第十二章 心事
　　罗小懒换了一身女装，粉色如霞，上面点缀了桃花瓣，轻如烟雾，她额头点了一朵桃花，女装装扮的她出现在早餐桌上时，书生一瞬间觉得有些炫目，看了一眼，又偷着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
　　突然眼前一黑，一片毛茸茸的东西遮住了眼睛。
　　“讨厌啦，小罗儿可是我早就看中的人。你这书呆子看了又看，想要干什么。”
　　沈白鱼忽地脸红，心里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修理一下这个花鹦鹉不可。
　　罗小懒一直男装装扮，突然换回女装，出现在他们面前，一时有点不适应，低头吃饭，粉面含春。
　　“小生觉得姑娘好看。”沈白鱼狗腿子一般说道，坦然承认自己喜欢她有什么不可，要不然一步错步步错，到时候可是没办法挽回了。
　　“你们两个呆子，我们主人谁都不喜欢。一个长得太娇娆，一个长得太普通。”书童啃着鱼干，很认真地评价道。
　　芙蓉抿嘴直笑。
　　“我看芙蓉挺好的，东流啊，等我和你家主人成亲了，就把芙蓉给你好不好？”
　　“好！”
　　冷不丁一个板栗打过来，芙蓉怒目道：“好什么好！”
　　东流抱着脑袋龇牙咧嘴。今天真好，美色可餐，沈白鱼心情愉快。
　　“白鱼啊，昨天药铺的那个丫头又来了，问沈公子何时在，她想让沈公子帮忙写一幅字呢。”子伋道。

　　“对对，那个丫头来了好几回了。我说子伋写得字可好看了，让子伋写也是可以的。还便宜许多。可是她死活说要等书生。”
　　“她给的银子挺多，咱们现在手头紧，就需要这种大主顾，你喊她下午来，多带几个姐妹。”
　　“你这钱迷，真是钻进钱眼里了。”子伋道。
　　“你写啊，人家看不上。”
　　“臭美，这都看不明白，人家姑娘是看上你了。”子伋揶揄道。
　　这个姑娘名叫贺彩夏，她爹开了一家中药铺子，彩夏从小聪明灵秀，就在铺子里帮忙抓药，颇识文断字，最喜欢看一些坊间小说。里面都是才子佳人的恋爱故事，可是她身边除了自己药铺里的伙计，就是街坊邻居，书生可是少见。
　　自从葫芦当铺换了新掌柜，柜台还多了一些生意，卖一些坊间小说兼卖胭脂水粉，小说自然是罗小懒写的，化名沈白鱼。
　　书印出来，沈白鱼才知道是用他的名字，哭笑不得。拿着书去找罗小懒，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的名字好啊，特别像个书生的名字。你再看看我的名字，拿不出手嘛。再说，起名字好难啊，我每次写个故事，光是起名，就要查好多本书。”
　　沈白鱼欲哭无泪。
　　罗小懒的故事很简单，一位书生偶然邂逅了一位姑娘，姑娘的父母却说书生有了功名才能娶她，姑娘等啊等，一直等了三年，期间还差点被迫嫁人，终于还是等来了书生。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大团圆结局。
　　贺彩夏却觉得写得极好，看了一遍又一遍，想象着那个书生就是沈白鱼。沈白鱼长得温润如玉，很符合她理想中的书生形象。他的手，手指修长，每一根手指都那么好看，她觉得这才是书生的手，书生就应该长一双这样的手。他手指轻轻拨弄算盘时，手指翩飞，如蝴蝶飞舞。他拿起毛笔写字时，优雅静穆，美如画。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男子，彩夏觉得有了书生的日子，忽然周围的事物都活过来了。以前她在柜台抓药，只是抓药。现在她抓药，总是想着那个青衫身影会不会忽然出现在她面前。第一次注意到他，就是他来买黄芪。
　　她看到他温柔地笑着，如这春天和煦的风儿。她的心忽然就盛开了。
　　黄芪不再是黄芪，黄芪是他的笑容，每次别人来买黄芪，她都忍不住想起他，以前从来不觉得黄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自从他买了黄芪，她便开始留心，什么人在买黄芪，她会和他们聊几句，买了黄芪做什么啊，也会告诉他们怎么更好地利用黄芪。
　　常来买药的人都说彩夏那个丫头好像变了，看她爱笑了。以前啊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和她一起长大的王戎，调侃她长美了。
　　“莫不是最近买了葫芦当铺的胭脂，脸总是红彤彤的，就跟那凤仙花似的。”
　　彩夏不说话，脸更红了。因为她想起里葫芦当铺的沈掌柜。
　　王戎很想托沈伯给彩夏提亲来着，可是他家境实在一般，贺家是老药材铺子，颇有些家财，加上贺老儿一心想攀个官家，尽管喜欢彩夏，他却从来不说。
　　经常来药材铺买药材，每次也不买多，都是为了看看彩夏，和她说上几句话，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开心。有时不买药材也来，老街坊的面子，问候一两句，也是好的。
　　“王戎，你见过沈掌柜了吗？”
　　“你说新来的那个，沈伯的远房侄子？”
　　“嗯。”彩夏红了脸。哪怕只是和别人悄悄说上一点关于他的消息，也觉得很幸福呢。
　　“见过了。”
　　“就只是见过了？没别的？”
　　“别的，什么啊，还是喜欢沈伯在，没事就在他铺子里说会话，有时还能蹭点酒喝。冬天围着小火炉，听老人家说些神呀鬼的，真是好怀念啊。”王戎自顾自说着
　　彩夏突然就没兴致和他聊天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无法分享的，哪怕他们都认识同一个人，说着同一个人的事情。其实他很想听听，他从男人的角度了解的她说不知道的沈先生。
　　“沈白鱼，对，就是这家伙。”王戎突然说道。
　　彩夏咋听到王戎以如此粗鲁的声音说到沈白鱼，不由得有些生气，但听他继续说道：“前几天我还跟他一起钓鱼了呢。他也真是个书呆子，钓鱼连鱼儿都不带，后来还是我给他的鱼饵呢。不过那天我可是大丰收啊，你记得吧，我还给你送了好几条鱼呢。书呆子的那个小书童，钓鱼真是厉害。”
　　“他会钓鱼？”
　　“会啊。”
　　“下次你们一起钓鱼，叫上我吧。”
　　“你去钓鱼？你不是从来不喜欢钓鱼的么？”
　　“要你管！”
　　“你去当然好了，我求之不得。”王戎笑道。
　　彩夏突然就开心了，原来沈先生喜欢钓鱼，她还以为他只会读书呢。想想他端坐在那里钓鱼的样子，她不由得笑了。

　　葫芦当铺
　　东流趴在柜台上睡觉，最近芙蓉做饭，好几天没有吃小鱼干了，他有点馋。每天都觉得无精打采。他也尤其奇怪，芙蓉在店里的时候，就会有许多姑娘来买胭脂水粉，她不在时，店里连只鸟不都来。
　　那只花鹦鹉果然是不靠谱的，他三天两头就要请假一趟，说是要去探望他弟弟。每次芙蓉做了好吃的糕点，只要花鹦鹉觉得好吃，他就会让芙蓉帮他包一些。
　　罗小懒说，芙蓉做的糕点美食，只需要子伋拿两串珠宝来就行了。花鹦鹉倒也大方，还真拿了两件宝贝。一个是碧玉手链，一副是红玉耳坠。
　　罗小懒说这是芙蓉应该得到的。红玉还是只要了一副耳坠，碧玉手链给了罗小懒。罗小懒就把手链放在了当铺里，说要是有人出价极高，就买了，就当是花鹦鹉交的食宿费。花鹦鹉回来后看到碧玉手链在当铺里摆着，气坏了。
　　气势汹汹地去找罗小懒。
　　“大公子，咱们真的缺金子。”罗小懒一脸无奈。
　　“真是钻到钱眼里去了。”
　　罗小懒一脸委屈道：“全部家底都买了这个铺子，现在有张嘴要吃饭。”
　　“这么好看的手镯，又是大公子送的，我怎么舍得卖呢，你看我戴着是不是挺好看的，真是皓腕凝霜雪，绿碧生紫烟，唉，怎么舍得啊。还不是因为缺金子。”
　　“呃……”子伋刚才还气鼓鼓的，这一刻顿时泄气了。
　　“你说怎么办嘛？”
　　“我明天给你送点金子来，就当食宿费了。以后可不要再卖这个手镯了。这个手镯，是我娘留给我的。”
　　“这么珍贵。我可不敢收了。”罗小懒立即褪下手链，递给子伋。
　　“逗你玩的，要不然我怕你再卖了。”
　　罗小懒把手链戴在左手腕上，抬起手臂，晃了晃手腕，皓腕碧镯。
　　“谢谢。”
　　“为什么啊，该我谢谢你啊。”
　　子伋心想，谢谢你没有拒绝我。他想起了那个曾经喜欢的女子，看着那个女孩长大，嫁为人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