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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话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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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朱隐正急得冒汗。这位做事以严谨著称的副将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天下闻名的大将军颜霁之是个臭名昭著的路痴,住进安都的侯府一个月才勉勉强强记全了自己家的路,偏偏这浔岭的路又是远近闻名的难走……这下好了,仗还没有打呢,将军先丟了。
那还打个屁!朱隐心里很焦躁,很想骂人。而浔岭的路是真的难走,看得人都发晕,也就他们将军那个二愣子敢两眼一抹黑就跑没影儿了。朱隐心里着急,又不敢乱动,正皱着眉跟自己生气呢,忽然看到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向队伍靠近。他仔细一瞧,那是他们家将军……和将军不知道从哪里拐来的带路人。
傍晚,陶诉终于领着路痴将军和他的路痴军队越过了浔岭。这位陶公子最终按耐不住好奇心,认认真真地看着颜霁之,问:“……颜将军……像你们这样,到底是怎么出门打仗的啊?”
颜霁之脸不红心不跳,道:“今日实属特殊,平日里我们上战场大多用美男计。”陶诉咂了咂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颜将军对自己说:“我在心里脸红过了。”
浔岭的另一侧是和江,过了和江,就是盛安军的驻地了。说是边疆驻军,其实过了军营,还要再翻一座雪山才能抵达国界。但那座名叫“节峰”的雪山气候实在太吓人,平时只有巡防兵才会去哪里转转。这也就是质人几十年不侵犯大煜,一犯就把边疆驻军打得猝不及防的原因。
颜霁之打算在和江旁边休整一夜,第二天再出发,陶诉觉得自己领完了路,该回家了,就和颜霁之道别。颜霁之面露难色,道:“今日与陶公子一见如故,奈何缘分太浅,刚半日就要分别,我心里也是很遗憾。嘶……我看天色已晚,浔岭路又难走,不如陶公子今天就留……”
“留下”这个词还没讲完,只见陶诉刻意摆出一副高冷的面孔,问:“……颜将军明日还找不到路?”
颜霁之被戳破面皮却毫不脸红,回道:“……是呢。”
高冷的陶公子笑了,道:“那成,只是颜将军营里还有帐子给闲人住吗?”
颜霁之忽然想到……好像确实没有帐子给陶诉住了。片刻过后,他“委委屈屈”地开了口:“那……那就委屈陶公子和我挤同一个帐子吧……”不等陶诉再开口,颜霁之就拉着陶诉的手往帐子里走,好像生怕陶诉会反悔。
不多时,两人便躺进了帐子。颜霁之妄图和陶诉挤一张床,奈何陶公子“洁身自好”,坚持要打地铺。颜霁之拗不过,又怕陶诉细皮嫩肉睡地上睡坏了,自己把陶诉往床上一按,打地铺去了。
上了贼船的陶诉夜里分外清醒,拐了良家少男的颜霁之也分外清醒。
颜霁之枕着自己结实的小臂,盯着帐顶发了一会儿呆,觉得无趣,就开口问:“陶公子,睡了么?”
一片沉寂过后,黑夜里传来一声含混不清的“没。”颜霁之忽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又沉寂半晌,问:“陶公子通武艺吗?”
陶诉道:“略懂一点,以前小叔叔在的时候教过,后来上了山,师父也教了些皮毛。”
颜霁之问道:“能跟我比划几下吗?”
陶诉道:“不敢。”
颜霁之觉得无趣,道:“哦。”
又是半晌沉寂。
颜霁之突然又开口:“陶公子有兄弟姊妹吗?”
陶诉:“算是……没有罢。家里有位师弟。”他打了个哈欠,继续道:“困了,将军也睡罢。”
颜霁之很听话地闭了半天的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陶公子今年多大了?”
黑夜里传来一阵充满困意的声音:“十八。”
陶诉静了一会儿,又补:“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将军抓紧时间睡罢。”
颜霁之又听话地闭了一会儿嘴,再开口:“陶公子师从……”
话没说完,就被陶诉打断:“将军快睡罢!”
终于,话痨路痴将军乖乖进入了梦乡。
翌日一早,陶诉又领着颜霁之的队伍赶路,这让懂事明理的副将朱隐感到无地自容,对着陶诉谢了又谢。陶诉觉得自己再被这样谢下去可能会折寿,于是说:“朱副将不必在意,小生本来也是要来这边陲之地的,倒是承蒙诸位照拂小生了。”朱隐一愣,问:“陶公子来这荒凉之地做什么?”陶诉答:“找故人,叙旧。”
这天日落之前,队伍终于抵达了盛安军的驻地。眼看就要进军营,颜霁之忽然问朱隐:“李将军不在,许将军同我交换虎符,我又不在……这些天什么人在指挥盛安军?”
朱隐答:“将军忘了,刚进安都的时候您偷……您上奏说自己伤了筋骨,暂时不适合再驻扎边疆,还把虎符交了上去,说要调养,萧侯主动请缨要替圣上分忧,来边疆坐镇的。”
颜霁之一挑眉:“哦?萧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