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游走1 ...
-
漫天的大雪，把大地覆盖。
破烂荒废的寺庙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躲在此处的小乞丐冷的不住的发抖。
“吁——”一声勒马的声音在寺庙外响起。
走进来一个白衣少年，大概十五六岁左右，但从通身的气质便可看出，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少爷。
“乞丐？喂！”郁玦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一个蜷缩在角落的乞丐，顿了一下，但还是缓步向他走去。
“唔！？”小乞丐露出脸，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入目便是郁玦精致妖艳的眉眼，但他恶劣的语气，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郁玦抬眼看去，小乞丐的模样让他愣了一下，因为这小乞丐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样子，而且竟是个女孩儿。
“你多大了？”郁玦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开口问道。
“八岁。”一阵冷风呼啸而来，让小乞丐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八岁？”郁玦挑了挑眉，八岁长成这样，明显是营养不良，“你跟着我，我可以让你吃饱穿暖。”
“好。”几乎没怎么思索，小乞丐就点了头，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活着更重要，跟着谁都无所谓。
“你叫什么？”郁玦蹲下身，仔细的打量着她。
“没有名字。”小乞丐黑亮的眼睛看向郁玦，摇了摇头。
“没有名字？”也是，这么小年龄就当了乞丐，谁会在乎她有没有名字。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我收留了你，就叫你桑榆吧。”郁玦捻了一把落在脚边的雪，把身上的披风盖到了桑榆的头上。
“呜。”桑榆被披风遮住了视线，但能清楚的闻到衣服上好闻的香味。
“走吧，前面应该有客栈。马应该也歇好了。”郁玦站起身，扫了下衣服上的褶皱。
他本就是进来，让马歇一歇的，没想到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二人走出破庙，郁玦翻身上马，看着站着的桑榆，伸出了手“上来。”
桑榆搭上了郁玦的手，被扯上了马，坐在郁玦身前，身后人的体温带来热度，似乎抵御了这寒风刺骨的冬天。
雪还在下，但有些东西似乎已经悄然改变。
玲珑客栈。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看着郁玦的样子，连忙招呼上来。
“一间上房，再做两道招牌菜送过来。”郁玦一只手被桑榆拽着，吩咐着店小二。
“得嘞！上房在三楼，您这边请。”店小二带着笑，领着二人到了房间门口。
“对了，准备一套她这么大女孩子穿的衣裙，还有多烧点水，晚上我要沐浴。”郁玦看了眼桑榆，说道。
“是！没问题。”小二做了个揖，看了眼桑榆，转身下了楼。
两人推门进去，郁玦又把门阖上，在桌边落了座。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郁玦看着站在一旁的桑榆，手指不规则的敲打着桌子。
“你是好人。”桑榆抿了抿唇，眼睛直视着郁玦。
“好人，嗤。”郁玦嗤笑了一下，仿佛在感叹她的天真，半晌又说道“这个世界可没什么好人。”
“那你是做什么的？”桑榆打心眼里觉得他不像是个坏人，做乞丐这么多年，基本的看人，她其实是会的。
虽然他收留自己肯定是有目地的，但谁又肯平白无故养个闲人呢？
“我是你的主人，也是青楼的老板。”郁玦勾起了一个莫测的笑，将他气质中的清冷散去了几分，更凸显眉眼的妖异。
桑榆噤了声，她没想到这么清贵气质的人居然是青楼老板，怎么看怎么不像。
“你要是跟着我，就要成为青楼里的一个戏子。”郁玦望进了桑榆的眼睛，他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不是个好人。
“我愿意。”桑榆眨了眨眼，想起刚才身后的温度，点了点头。
“铛铛——客人，饭菜和水都好了。”一阵敲门声，将二人的谈话打断了。
“谢谢，热水等一刻钟后在送过来吧。”郁玦将门打开的一个缝，将餐盘端了过来，像店小二道了声谢。
“吃饭吧。”郁玦将餐盘端上了桌，这小店做的菜品真的不错，色香味俱全，而且冒着热气。
郁玦拿起一碗粥，对桑榆招了招手，待到她走过来，把一勺粥吹凉送到了桑榆嘴边。
桑榆愣住了，刚想上前喝粥，郁玦一下把勺子摔回了碗里，面无表情的说道“既然要跟着我，就要学很多东西。今天教你的第一堂课，男人都是越得不到的才越心动，像你这样勾勾手就来的，他们要多少有多少，明白么。”
桑榆咬了咬唇，有点不服气，但还是点了头。
“我叫郁玦，但我的身份特殊，咱们俩假扮兄妹，在人前要叫哥哥，若是实在有人问起，就说，我叫桑潭。明白了么？”郁玦拿起筷子，递给桑榆，语气平静。
桑榆又点了点头，犹豫着要不要接过筷子。
“拿着，我刚才只是在教你，在我面前不用这样拘谨。”郁玦把筷子放到桑榆手中，又拿了一双，开始吃起来。
桑榆坐在椅子上，看着眼花缭乱的菜，咽了咽口水，如果一个时辰前，有人跟她说，能坐在暖烘烘的屋子里，吃上热气腾腾的菜，她一定不会相信。
而她现在能吃到，是因为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郁玦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用手拄着脸，就这么看着桑榆吃饭。
和郁玦优雅的吃法大相径庭，桑榆用不惯筷子，直接上了手，完全就是大口大口往嘴里塞，但郁玦也并未出声阻止。
“下不为例，下回记得，无论多饿，都要用筷子。”郁玦在桑榆吃完后，才开口道。
“哦。”桑榆眼神暗了下去，果然她吃相还是太难看了么。
“用手不卫生，会生病。”郁玦似乎察觉到桑榆心中所想，补充道。
“嗯，我知道啦！”桑榆重新展开笑颜，嘴角露出一个小酒窝。
其实，这个漂亮哥哥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吧。
“吃好了就过来，给你洗澡。”郁玦看了眼桑榆，走到屏障后面。
桑榆的脸唰的就红了，她虽然不通人事，但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男女授受不亲啊。
“害羞？”郁玦似乎笑了一下，但转瞬即逝“过来吧。”
桑榆红着小脸走向郁玦，褪了衣衫，又走进了浴盆。
店小二刚端来的水很热，空气中不一会儿就布满了水汽。郁玦眼神平静，拿着干净的毛巾，一下一下帮桑榆洗着澡，不带一丝情绪。
“好了，起来吧，洗久了容易感冒。”郁玦拿另一个干净的毛巾帮桑榆擦着头发。
桑榆抿了抿嘴“哥哥，你不洗么？”
郁玦漫不经心的瞥了她的一眼，“我等下再叫盆水，你先洗就可以先睡。”
“哦。”桑榆乖巧的样子，让郁玦心里一动，桑榆比自己的妹妹年龄还小，也只是个孩子啊。
“好了，去榻上睡吧”郁玦收了毛巾，拍了拍桑榆的背。
“好的，哥哥。”桑榆穿着新衣服，弯了眉眼。
郁玦又叫小二端了几桶热水，解了衣带。
直到水彻彻底底的凉了，郁玦才站起身。
他穿着里衣，缓步走向床榻，而床上的桑榆早已经睡的鼾甜。
郁玦留了一支蜡烛，拿了床新被褥，躺在了外侧的床榻。
“太子，快跑。”
“皇—兄—”
“小玦！”
“不要！”郁玦猛地睁开眼睛，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背上也粘腻腻的。
郁玦把胳膊搭在头上方，慢慢平复着呼吸，他本以为今日会失眠的，没想到竟然做了梦。
“哥哥，你做噩梦了么？”桑榆揉了揉眼睛，借着烛光看向郁玦。
“嗯。”郁玦沉沉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半响他发觉，有只小手在拍他“怎么了？睡不着？”
“不是，把我带大的老爷爷跟我说，做了噩梦，拍一拍，就可以把噩梦赶走了。”桑榆认真的回答道，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郁玦勾了勾嘴角，“不用了，你睡吧，这个梦对于我来说，已经做了很久了，习惯了。”
桑榆眨了眨眼，似乎在想，一个梦可以反复做么？
“睡叭，明天我们还要赶路。”郁玦揉了揉桑榆的头，重新闭上眼睛。
“我们要到哪去啊？”桑榆躺在郁玦身边，睡意扫了大半。
“西京。”郁玦闭了眼睛，不再言语。
桑榆也噤了声，不一会儿便又一次进入了梦乡。只不过，郁玦却再难入眠。
“卖包子嘞——”
“糖葫芦——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嘞——”
“上好的胭脂——”
街上的吆喝声不觉，尽管这个国家刚经历政变没多久，但还是很快恢复了生机。
百姓不会去关注国家的主人是谁，只会关心自己能否吃饱穿暖。
“想吃糖葫芦么？”郁玦和桑榆出了客栈，在街上逛了一圈。
郁玦拉着桑榆的手，看到了她渴望的目光。
“想。”桑榆点了点头，眼中星光点点。
郁玦笑了笑，走到了卖糖葫芦的小贩前，“来串糖葫芦。”
小贩手脚麻利的递给郁玦一串糖葫芦。
“哥哥，你喜欢吃糖葫芦么？”桑榆拿到了糖葫芦，仰着头问他。
“不喜欢，我长大了。”郁玦出了下神，曾经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常常偷跑出宫，给自己和妹妹买几串糖葫芦，只不过短短数月，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长大，往往只是一瞬间的事，它并不需要年龄的加成，只是需要事情的磨砺。
“哥哥，长大也可以喜欢糖葫芦，这也不是小孩子的权利。”桑榆把糖葫芦努力举到郁玦面前，嘴里被圆圆的糖葫芦球塞满，嘟囔着说。
郁玦嗤笑了一下“你自己吃。”
“快闪开！马惊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游走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