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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公子!请留步! ...
“真的要闯进女浴室吗,”夏彻说,“她真的好像只有在洗澡的时候才摘下簪子,难道说我们要时时刻刻观察看她什么时候会把簪子拿掉?”
永夜沉默了一会儿,拿出那半块玉佩,滴了两滴血到那半块玉佩上:“看看会有什么效果?”
玉佩亮了起来,永夜怕被那边的人们注意到,马上用衣服遮住这里的光。
然后!玉佩亮了一下!就熄灭了。
永夜和夏彻满头问号,夏彻盯着玉佩看了半天后抬起头:“这个,里面真的有法力吗?”
“为什么穆馨那个簪子会跟这个有呼应,那这个偏偏就没有法力呢?”永夜也很懵逼,“我是从那个,刀柄上扣下来的啊。”
“大哥啊,你娘是不是从来不喜欢你啊!”夏彻无语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能有点用的东西居然发动不了?是因为这个玩意儿说白了也是妖的法力吗?”
“问题是,为什么穆馨那个就用的了呢?”永夜很不理解。
“因为她是人族啊,”夏彻说,“你怎么每到关键时刻智商就下去了呢?你娘是不喜欢你吗才给你搞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没谁喜欢我,”永夜继续摆弄那个玉佩,“它除了亮一下是不是就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了?”
“应该是的,”夏彻说,“我真的很不理解,我一点都不理解这个为什么不能做任何事情。你娘出现的唯一原因就是让你花式送死吗?”
“是的,她留下的东西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东西,”永夜说,“反正我习惯了,随她去吧,我都没见过她,结果她留下的东西总是把我弄得遍体鳞伤。”
“确实,之前留个匕首让你救海龙族结果你经脉几乎全损,”夏彻叹了口气,“这次这个玉佩还是你自己在搞定,无语了无语了。”
“能不能把这个改造一下呢?”永夜说,“就改成一个反阵法,写个法阵和外面那个法阵相克,然后再发动,就可以用灵识之类的东西了,我可以写一个。”
“写了也没办法发动啊……”夏彻趴到了桌上把那半块玉佩拿过来把玩,“我们出不去,在里面你能发动什么法术啊,法阵再精密也需要法力激活啊……”
“也是哦。”永夜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连天庭我们都搞定了,最终居然在几个人类面前没有任何想法,”夏彻把玉佩揣进怀里,“真不可思议。”
“我没了法力基本上就什么都做不了啊。”永夜又叹了口气。
“放屁,别说这种话,”夏彻白了他一眼,“别总觉得什么事儿都是你的责任,关你屁事啊?敖丙自己要策反不让我们出去,你拉不回来难不成还要怪你说的话不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啊?”
“罢了,”永夜说,“你说我哥他们现在在干嘛呢。”
“还能干嘛,在客栈里聊天,顺便心疼心疼他最可爱的好弟弟,”夏彻说,“你跟你哥感情应该是不错吧。”
“挺好的,他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永夜说,“他很关心我。”
“但是通过这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一件事,”夏彻神神秘秘的凑近永夜,“我发现你装女人比装男人厉害。”
永夜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东西。
装女人?比装男人厉害?
“什么叫装男人?”永夜抓住了第一个盲点,“什么叫装男人?你是不是在讽刺我?”
“没没没没没没没我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夏彻马上摆手,“我的意思是说,你看啊,你听我给你讲!”
“听着呢听着呢。”永夜说。
“你之前,啊,不是装嫖客吗,”夏彻说,“咦哟那个语言贫瘠的啊,就只剩下美人儿一句台词,俩字儿加一个儿化音,不知道的以为哪个地主家的色鬼傻儿子跑出来了。”
“……嗯。”永夜强忍着把他扔出去的冲动。
“然后装女人,天哪,妆一化,那叫一个风姿绰约,那姿色,啧啧啧啧,”夏彻说,“迷倒万千男人,懂吗?”
“闭嘴吧,你这个蛇精,”永夜用嫌弃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我就知道不能带你来。”
“哎呀你要是不带我来你多孤单啊,”夏彻说,“诶,我问你,你在妖族,是不是就我一个朋友。”
永夜抬起头很认真的想了想:“我……”
夏彻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永夜尽量避开了他的眼神:“我……”
夏彻继续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眼睛里带上了星星。
永夜决定不受他影响继续认真思考:“我……”
夏彻站起来双手撑到了桌子上,继续目光炯炯眼睛里带着星星倾斜着身子看着他。
“曈昽!立夏!干啥呢!”穆馨隔着整个大堂打断了他俩的施法,“过来一下!”
夏彻看向穆馨的眼神都带上了杀气。
“算是吧。”永夜站起来转身往那边走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但是夏彻听见了。
夏彻很高兴,乐颠颠的跟着永夜去了。
李靖夫妇已经回去了,去帮忙准备给姽婳飞烟下葬的事。
“你们讨论的结果怎么样了?”永夜问。
穆馨把讨论结果跟他说了一遍,夏彻当场就爆炸了:“她又不是罪犯!凭什么把她关起来?”
“只是关起来而已又没有怎么样!”刻舷提高了声音,“她现在是唯一符合所有作案条件的,如果把她关起来就不发生命案了,那就说明她真的是凶手!”
夏彻还想说什么,永夜按在了他肩膀上:“我们同意。”
然后他用超级伤感超级悲痛的眼神看着坠兔,轻轻说了一句:“坠兔,你要好好待着,我相信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
茗觞也用眼神给他回应,嘴里答应着:“嗯,我会的,我一定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敖丙暗暗叹了口气,为什么就是没有留下证据呢?一丁点证据都没有。
他真的没有想过永夜会对姽婳痛下杀手,他以为姽婳对永夜很好,就算是凭着良知,也不会对姽婳下死手。
但是永夜夏彻茗觞就是这样做了。
他们仨没有留下证据,否则他可以在这种时候直接指认凶手,直接把这几只妖指认出来。
如果用灵珠的力量,能不能让他们现出原形呢?我试试看。
敖丙右手悄悄蓄力,灵珠的蓝色灵力徘徊于指尖,然后他食指中指并在一起,冲着夏彻那边一指。
夏彻只觉得身上突然一热,然后就听见衣服里突然响了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他看了一眼,顿时大惊失色一把抓住了永夜的手,小声说了一句:“那半块玉碎了……”
永夜猛一转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夏彻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侧摸了一下,那半块玉果然已经碎了,粉碎。永夜往他衣服里看了一眼,还有一丝蓝色灵力在逐渐散去。
隔着这么远永夜都能瞟见穆馨头上的簪子在没有滴血上去的情况下流苏诡异的动了动。幸亏没有飘起来往这边指。
永夜再一转头,刚好跟敖丙来了个对视。
敖丙有点惊讶,夏彻在他用了这个法力之后一脸大惊失色的表情,但是明明没有露出任何妖族体征。
再结合他往自己衣服里一顿摸的这个动作,应该是身上的什么东西损坏了。
永夜和夏彻一脸懵逼先对视了一眼,然后再一起看向敖丙,夏彻眼里只剩下了燃烧的怒火,永夜的眼神意味不明。能看到嘲讽,难过,一点点愤怒,最多的是悲哀。
但这个悲哀不是冲着敖丙。
永夜和夏彻想法如下:你自己也是妖,用妖教你的法术隐藏自己的龙角装成人类混在人类中间,有本事你就坦坦荡荡把自己的龙角露出来,看看他们是什么反应。
他知道敖丙隐藏龙角的那个法术要怎么用物理方式解开,按他手上的一个穴位超过三秒钟,就可以解开他隐藏龙角的法术。
“公子!”他抱着“豁出去了”的想法冲着敖丙走过去,“请留步!”
他声音不大,刚好是别人认真做其他事时很容易忽略,而这样半放松状态下却很容易“一不小心”听到的声音。
敖丙一脸平静的看着他:“曈昽,你可有什么事?”
“您上次落了点东西在我这里,”永夜一把抓过他的手把他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球球塞进他手里,塞进去的时候用力捏住了他手上那个穴位,“这个球球,拜托您拿回去收好,下次可别再忘记了。”
敖丙本来可以很快甩开他的,但是永夜这句话让他迟疑了。准确的说是愣住了。
一直等到说完这句话后,永夜才把手放开。
穆馨正想浅浅吃个醋纠结一下他握住敖丙手的这件事,但是她马上发现了新的问题:“龙角?”
夏彻震惊了。极限一换一啊这是。
永夜这应该是生气了吧,应该是生气了啊,应该不只是因为破坏了伪装,还是因为那个玉佩是翎的东西吧,虽然是永夜自己从匕首上抠下来的,还没有什么用处,但留在那里就是一份美好的愿景。
永夜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瞬间和他拉开了距离,往后退了好几步:“龙,龙角?”
“你是妖?”穆馨马上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你们等会儿啊!”哪吒急了,“是妖又怎么了?是妖能说明什么问题啊?”
“极限一换一?”夏彻看着永夜愣了。
“那个隐藏龙角的法术是我教他的,他用着妖教他的法术隐藏自己的妖族体征混在人族中间,”永夜是真的有点生气了,“我们就两块玉佩,一块现在在茗觞身上,另一块在你那里而且还粉碎了,穆馨没有往簪子上滴血,如果她滴血了,那我们俩都会暴露。”
“他不是早就策反了吗,别气别气,别觉得气啊,”夏彻说,“他早就策反了,我们不用管其他的。”
“不是早就,是他现在第一次明确的选择了立场,”永夜说,“他选择了跟我们站在对立面,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收着啊。”
“那你在气什么呢?”夏彻不理解。
“我没生气,”永夜说,“没生气,就是那一瞬间接受不太了这个事情的走向所以有点儿着急而已,没事儿,别担心。就是一下子慌了,差点就暴露了。”
“你准备怎么跟敖光说?”夏彻问到了第二个雷点。
“实话实说,还能怎么说。”永夜说。
“我还挺好奇敖丙接下来要怎么圆的。”夏彻笑出了声。
永夜现在笑不太出来,刚刚一瞬间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他看得出来敖丙那个法术原本的用意是让夏彻现出原形,被玉佩挡下来了而已。
一瞬间强烈的情绪翻涌过后,现在平静下来他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你看啊,你的清白,最终还是不愿意与污垢在一起呢。
当然啊,就算是敖丙刚刚才做出了决定,也不意外。姽婳和飞烟对你那么好,你杀她们的时候,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呢。
这样的行为,他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吧?
挺正常的,确实,本来就应该这样,说实话真的很正常,你别觉得难过,你活该啊。
永夜突然笑出了声,夏彻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你咋了?怎么个情况?”
“没事儿,”永夜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我就是想起了很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夏彻问。
“我爱你。”永夜来了一句。
“我顶你个肺!别开这种玩笑,我真的会当真的,”夏彻瞪了他一眼,“你到底咋了?”
“我很开心。”永夜说。
夏彻明显不相信,他看着永夜呆了很久,最后认命一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行吧,你开心就好。”
“请等一下,”敖丙做了个手势拦住了他们,“我虽然是妖族,但是……”
“但是他和别的妖不一样!”哪吒大概是实在坐不住直接来了这么一句,“他和别的妖不一样!他不会伤人!而且他刚刚一直跟我呆在一块儿!那些人死的时候他都在你们视线范围内啊!”
“我不会伤害人类,我没办法接受妖族的冷血和忘恩负义,以及毫无底线的杀人这种事,”敖丙说,“即便我是妖。”
永夜叹了口气,直接上了楼。
“等等!永夜!”夏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口气追了上去,“永夜!你听我说!没必要!你千万别难过!”
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姽婳对我那么好,第一天来,很容易就信任了我,我相信,她是真的把我当成了亲“妹妹”。
但是,这里的人,都是手上背负了上百条妖的命,姽婳如此自信的说出这一点,同族的命在她嘴里是荣耀的资本。
以人间的时间来算,那个时候,妖族早就,早就不吞噬老百姓了,即便是对除妖人的追杀,也没有伤害过平民!
她对我很好,我知道,她不是坏人。可是她杀了我那么多同族,我不能放过她。
但是,如果我能想出更棒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如果我放弃无所谓的复仇,反正,天庭已经灭了,没有天庭的煽动,放过她们有什么不好的吗?你为什么还是杀了姽婳?
因为要让她给那些妖偿命!
我没办法让那些妖的性命回来,不管再怎么慰问,他们失去的至亲也都回不来,所以起码,我会铲除杀死他们至亲的除妖人。
两种想法在内心疯狂撕扯,争斗,都想把对方压制下去,都想自己占上风。永夜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面对夏彻:“咋了,没事儿。”
夏彻追的有点气喘吁吁,看着永夜。
“没事儿,没事儿,你比我还激动呢,瞧你那熊样,”永夜笑着说,“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不会难过的,真的。我想回去休息了,你想看热闹就下去看看吧。我刚才……是有点冲动了。”
夏彻看着永夜,他知道再问下去没有意义了,于是点了点头:“好。”
然后他下楼,去看笑话。
“我虽然是妖,但我是站在你们这边的,”敖丙说,“请你们相信我。”
夏彻不自觉的紧紧握着拳头,狠狠瞪着敖丙。
你再敢说一句话,我就杀了你,我发誓我一定会这么做,你这个愚蠢的土拨鼠。
为什么你能看见永夜忘恩负义能看见除妖人有多悲伤,却看不见自己失去至亲的同族,听不见他们的哀嚎呢?
茗觞一直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跟夏彻对视了一眼,偏了偏头表示疑问。
夏彻知道她想问什么,指了指楼上,意思是你哥在楼上呢。
穆馨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敖丙,你的话,你是灵珠对吧?其实我也是,相信你的,毕竟你一直也在帮我们。”
“难得有个好妖啊,”穆语愣了一下,“好吧,我们只知道你是敖丙,但是并不在意你的,额,身份。”
“对嘛!就是嘛!”哪吒在那边一唱一和,“我跟他做了这么久的兄弟他一直都很善良很正直的!”
“你就别在这儿一唱一和了行吗。”敖丙看了他一眼。
“没关系,我们都可以理解的,刚好你也比较了解那些妖嘛,”得筌说,“现在我们也来不及在意这些事,往后再说吧!”
敖丙笑了笑:“好。”
只是,他转身的那一刻,偶然余光扫过了茗觞。茗觞是要被带去房间里关起来的,现在茗觞的那个眼神,只有震惊和失望两种情绪。
夏彻趴在不远处楼梯上看着他,太远了,他看不太清楚夏彻眼睛里的情绪,但是能感受到目光里传过来生冷的愤怒。
那种生冷刺了他一下,他本能的抬头找永夜,但是永夜并不在他视线范围内。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突然想起来他刚刚说的话永夜在听。
他跟哪吒走出去,这个茶楼挺大。走到半路,哪吒突然跟他说:“五天后我们就要生辰了吧?我都快忘了这回事儿了!”
“对哦,我也忘了,”敖丙说,“要怎么弄?再整个天劫下来吗?”
“拉倒吧,我现在看见下雨打雷就一激灵,”哪吒说,“心理阴影都整出来了。”
“谁不是呢。”敖丙说。
是啊,生辰宴,生辰宴啊。
“那什么,哪吒,我去海边走走,”敖丙说,“去看看以前的东海龙宫现在怎么样了。”
“好啊,”哪吒说,“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可以。”
这片沙滩,依然是当年的样子,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不管岁月流逝改变了多少朱颜,总有些地方永远不会变。
敖丙,生辰快乐。
这片沙滩上,永夜背对着月光,笑着对他说。
到海底去,他看着海底炼狱通天的柱子,早就没有了坚硬的锁链,那些妖兽依然被镇压在岩浆下,时不时能听见一两声哀嚎。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里来,但是推开那个房间的门时,他才突然发现自己找到了答案。
只不过他一直在忽略这件事。
他知道他说那番话的时候永夜一直在听,他不敢想永夜听到他这句话会是什么心情。
现在没人看见他了,他在海底炼狱旁边小房间里的床上坐了下来。
“越温柔越体谅别人,也就容易被别人欺负,所以……谁都会让你去反省。”一年前,永夜对他说的话。
当年永夜坐在这个房间里安慰他,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永夜的另一面,一切真的都很好。
永夜说,在陈塘关,如果换了他,他一定会血洗陈塘关。完全是因为尊重敖丙的选择才没有这样做。
永夜金色双瞳是星辰,天上的星辰,可是每一颗星辰都有背面,面对着宇宙深处漆黑的另一面。
永夜听完他刚才那句话,现在会是什么心情?
……会哭吗?
他轻轻把脸按在枕头上,尽量让自己不要去回想那些过往。越回想,剩下来的只有难受而已。
也许是因为他潜意识里知道,永夜不是那样的妖。永夜之前安慰他,陪着他的所有事情突然全都在这一刻回来。
永夜说的那些话,在他那里总结成了一句“妖族的冷血”,甚至是后来永夜没听见的“忘恩负义”。
那,永夜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会不会很委屈?
他现在很后悔说出那些话。虽然是说了要站在除妖人那一边,刚才永夜的极限一换一也属于他在遇到这种情况后的正常反应,毕竟看夏彻的反应他那个法术应该是损坏了什么东西。
挺好笑的,每次他都在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后悔。但是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又不会犹豫。
他现在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没敢往永夜那边看,因为他害怕。他怕看到永夜伤心的眼神,他不敢面对。
但是他后来说的话也被永夜听见了,很过分的话,而他甚至没机会补救一下。
他突然想起来,当时他和永夜第一次在战场上重逢的时候,他失手把永夜打伤了,随后他马上下意识的说,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永夜那时候一直没有抬头看他,听到这句话后才看向他,那时候他眼里还满怀爱意,青涩而热烈。
他往枕边摸了摸,摸到了一个东西,硬硬的小盒子。
永夜握着姽婳给他的那个糖果盒子蜷缩在床上,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戳弄自己的尾巴毛。
这样的结果,对他俩来说其实都好过继续那样耗着。
妖族的……冷血……还有,忘恩负义之类的……
“没事儿,以后你有什么,就跟姐姐说。”姽婳对他是这样说的。
姽婳是个好人,可是我们立场不同。所以,姐姐,对不起,我不能放过你。
下辈子别做除妖人了,龙族的寿命永生,等你转世的时候,我一定会去找你。你是第一个对我很友善的人类,真的。
尽管是在不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
该死,心情好难受……
永夜把额头压在盒子上,轻轻呼吸着。
事情一下子发生的太过,让他没办法在一瞬间接纳这么多大量的信息。
茗觞被关起来,玉坠已经碎了半块,这就意味着他们的伪装少了一半。
而且他亲手杀掉了姽婳,还有飞烟。她们对他都很好,第一次遇到这么友好的人族。
如果他不是妖族族长,如果他不是为了复仇才坚持着活下来,说不定他们真的会成为好朋友。
但是没有这个如果。没有,从来都没有。
永夜抹了一把眼睛,把自己更紧的蜷缩起来。紧紧握着那个盒子。
最难受的是敖丙最终没有选择他。
他能理解敖丙的选择,他曾经亲口对敖丙说过,不希望对方成为下一个他。
但是当对方真的离自己而去的时候,他前所未有的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做的事情是否正确。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怀疑自己。
毫无底线的杀人……冷血……
原来是这样啊,不管之前做过什么,只要在哪怕一件事情上失之毫厘,换来的结果就是感情上的差以千里。
他看着那个盒子,又把自己蜷缩的紧了一些,最难受的可能还是他的清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了。而他一点措施都没有。
最终还是哭了出来。没什么征兆,他感觉自己就是很淡定的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就掉在了床单上。
没有抽泣,他只是蜷缩在床上眼睛都不眨,静静地盯着盒子,任凭眼泪掉下来打湿床单。
窗口突然传来了翅膀拍打的声音。
永夜抹了一把眼睛坐起来,一只鹰正停在窗台上:“参见族长。”
“什么事。”永夜走过去。
“极昼殿下托我给您带来一封口信!”鹰清了清嗓子,“近来来传信的鹰很多,都出不去,让他们全部藏在山上可以吗?”
“传信?”永夜问,“什么内容?”
“多数是妖族的大部分妖希望知道族长你们的行动进行的如何了!他们的大恨报了没有!”鹰说,“您看,是不是稍微透漏一点……”
“计划持续进行中,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永夜回答,“不必心急。”
“那信您要过目吗?”鹰又问了一句。
“不必。”永夜回答。
“好的,明白了,”鹰说,“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且慢,”永夜说,“我们这边现在不便通信,你们在陈塘关躲藏期间一切听命于极昼。”
“属下明白。”鹰说。
“此外……”永夜还没来得及说完。
门突然被敲响了,是穆语的声音:“曈昽,我进来啦!”
“先回去找极昼。”永夜跟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关上窗户转过身,“穆语姐姐?”
“曈昽,姐姐就不卖关子了,”穆语一进来跟他随便打了两声招呼就在他身边坐下,“姐姐问你,你和敖丙,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认识?”
“……算是吧,”永夜说,“有过一面之缘,他曾经救过我一命,所以我们才会有一见如故的意思,没想到……被姐姐看出来了。”
“哦哦,我就说,你们看着很投缘的样子,”穆语笑了,“你们关系如何呀?”
“现在吗?现在基本上形同陌路了呢,”永夜说,“只不过……乍一见到,就觉得很亲切,毕竟也是救命恩人了。”
“那你可知道,他有什么喜好吗?”穆语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不知道,”永夜说,“不知穆语姐姐问这个的用意是?”
“穆馨很喜欢那孩子,”穆语说,“她想提前几日为敖丙准备生辰礼物,第一份礼物她好几天前就开始准备了,现在她想再准备一份。”
“他不是妖吗,你们作为除妖人不应该对妖恨之入骨吗?”永夜突然觉得很好笑。
“你什么意思?”穆语皱起眉,“好歹敖丙也帮了我们很多忙啊,你这话什么意思?”
“是,帮了很多忙,”永夜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灭杀冷血和忘恩负义的妖,他日后一定会帮上你们更多忙的。”
“我怎么总觉得你今天说话带刺儿呢?”穆语说,“他是妖,但是他不杀人,他是个好妖,虽然这样说话也有点奇怪,他不杀人,也帮了我们很多忙,另外他对于妖的看法跟我们是一致的。”
“我只是想,他既然是妖,为什么你们还对他那么好?为什么还能接纳他?”永夜迅速调整了情绪。
“因为他跟我们相处的时间中,一直很友好,而且也积极的帮我们找凶手,”穆语说,“我们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很友好,至于他是不是妖,已经不重要了。”
“主要还是他没杀过人吧,”穆语补充了一句,“妖是最善于伪装的,我们一直以来杀妖都很顺利,有了他的帮助,一定会更加顺利,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友好的妖呢。”
“毕竟,其他妖都是冷血无情忘恩负义的,”永夜笑着说,“他此举,真是大义大爱呢。”
“是啊,他对妖的看法与我们完全一致,”穆语说,“愿意从自己的种族中脱离出来弃暗投明,一定需要莫大的勇气吧。”
“嗯,”永夜笑着说,“他真是太棒了,我觉得他最好的一点就是清白而干净。”
“你真是总结的太棒了!”穆馨拍了拍手,“你觉得穆馨跟他在一起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要我说他们就是郎才女貌,姐姐加油撮合他们吧!”永夜拍拍手,“如果我记得什么,我一定会好好帮姐姐的!”
两天后茶楼 唠嗑中
“最近我上山寻找有没有妖踪迹的时候发现,陈塘关莫名其妙多了很多鹰,”李靖说,“都是大鹰,而且一直不离开。”
“秃鹰吗?”穆语愣了一下。
“就是普通的鹰,样貌与……”李靖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之意,“与我们和妖族战斗的时候负责传令的鹰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他们不会都是妖吧?都是来传令的鹰?所以这些人都是他们杀的吧!”哪吒说。
“应该不是,”敖丙说,“在战争的时候我注意到那些鹰似乎不会化形,没办法造成目前死的几个人中任何一个的伤口。”
这两天每层楼的人轮流守夜,点着灯守夜,而且封所有的窗户只留下一条缝,茗觞还被关着,永夜和夏彻没找着机会。
“但这些鹰如果是来传令的,那么观察他们的行踪就可以找到妖在哪里,”哪吒说,“我们应该去调查一下这些鹰。”
与此同时一边正在假装认真整理桌子好好打扫卫生的永夜和夏彻同时抬起了头。
夏彻懵了:“鹰?”
永夜叹了口气。
“跟踪那些鹰?真的有鹰?我们得跟极昼他们说一声,”夏彻说,“让那些鹰别跟他们来往,不然基本上就全部完犊子了!”
永夜不等他说第二遍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个,我们整理完了,先上楼啦。”
“嗯,去吧,”穆语说,“这两个孩子真是特别勤快呢,不过曈昽那孩子这两天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
敖丙偏了偏头,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永夜,但是永夜并没有看他。
夏彻和永夜往楼上走。
“那些鹰虽然都是妖,但是鹰这个种族本来就不太好化形,”永夜说,“我前天跟他们说过了,他们不会来找我们,但是可能会去找极昼他们。”
“敖丙这是要把他爹亲自送进大牢吗,”夏彻无语的叹了口气,“你觉得极昼会怎么做?”
“凭借我对极昼的了解,他百分之百会跟敖光说让他叫他儿子把屏障给卸了,”永夜说,“然后敖光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洛愁肯定会怼极昼,但是这种情况下极昼不会再做多余的事……”
“明白你为什么嘱咐他们一定不要吵架了。”夏彻叹了口气。
“那我们走吧哪吒,”敖丙说,“去看看那些鹰,我挺好奇妖到底藏在哪里的。”
刻舷和得筌说:“我们也去,人多力量大嘛。”
“我也一起。”穆馨说。
“那就一起呗。”哪吒说。
永夜和夏彻一边慢慢上楼一边听他们的对话。
一起?一起个嘚儿瓜!又不是去春游!
永夜和夏彻基本上在他们看不到自己之后就火速跑上了楼,永夜一边跑一边用力吹了一下笛子。
在房间里心急如焚的等了几分钟,极昼一直没有出现。永夜的笛子也一直没有亮起来。极昼一直没有给回应。
“他什么情况?在睡觉吗?”夏彻叹了口气,“敖丙他们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吧?”
“总是收到信啊烦死了,”极昼叹了口气,“送信鹰越来越多来了又出不去,全部放养在山上,烦死了烦死了。我真是后悔那时候告诉了一只鹰我们的具体位置。”
“你也不把这些信拿几封给你弟弟。”洛愁说。
“我不是想减轻他的负担才没拿去给他吗。”极昼说。他的笛子塞在衣领的褶皱中,看不见亮起的标志。衣服也隔绝了笛子发出的热量。
“没有妖可以从陈塘关出去,而那些鹰也是妖,但是也没办法通知其他鹰不能来,”洛愁说,“所有的信都是在问我们除妖人清除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关键是我们要怎么回答他们呢?”
“海底也一样出不去,”敖光说,“全部都被封住了,也没有办法用法力。”
“您可以去跟您的好儿子,也就是我们亲爱的敖丙丙说说,让他把屏障撤掉吗,”极昼对敖光说,“好歹让我们把回信写回去啊,之前我们一直在慰问那些没了至亲的妖,现在我们都被困在这儿了,总不能憋死在这儿吧。”
敖光很为难的皱起了眉头,洛愁在极昼脑袋上弹了一下:“别乱说。”
“行行行知道了,我去调动几只鹰守在屏障旁边。让新来的鹰不要进去陈塘关顺便通知其他妖不要来,”极昼说,“来了就出不去了,如果真的打起来就是在送死。这里的鹰越来越多也不是个办法。”
“干脆让所有妖都过来陈塘关,拼个鱼死网破,”洛愁说,“这样问题就解决了。”
“李哪吒一火尖枪把他们全部炸成灰!”极昼瞪了他一眼,“你这不是让他们来送死吗?”
“懂了懂了,少说两句吧,”洛愁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极昼撇了撇嘴,出去跟那些鹰交流了。他们这个客栈房间唯一的窗户就是对着大街。
不能飞,特别的憋屈,因为用不了隐身术。
大多数鹰都停在各种树上,因为太多妖在好奇他们行动的到底怎样了,所以来送信的鹰特别特别多,现在已经有快一百只了。
极昼和永夜当时给出了同样的解决方案,让他们都先藏在山上。
极昼张开翅膀飞了起来,随便叫过来几只鹰:“你们在东南角负责,如果看到了新来的鹰就让他们回去,你们鹰族的消息传播应该是挺快的吧?”
“嗯,是,但是最近太多种群需要传信了,所以现在可能通知的没那么全面了。”鹰叹了口气。
“没事,你们看到有鹰来了就通知他们让他们回去就行了,最重要的是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极昼说,“这一点尤其重要,保证你们自己的安全。”
“那,极昼殿下,现在族长那边的工作到底进行的如何了?”鹰小心翼翼的问,“他们那边儿守得挺严。”
“亲爱的族长,我们是不是应该亲自去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夏彻说,“哪吒他们已经去了,万一就那么巧呢?”
永夜正闭着眼感受极昼笛子的方位,他睁开了眼睛:“在……山上?”
“山上?”夏彻一惊,“他打得过那一帮人吗?去了多少人啊,五个人?包括混元珠……我怎么觉得他凶多吉少呢?”
“别乌鸦嘴了,”永夜眼睛里蒙上一层担忧,“但是……”
“穆馨那根天杀的簪子还在呢!”夏彻提醒他,“极昼那种级别的大妖,妖气挺浓的,连我都能隔着那么远被感应到,别说极昼了好吗!我们得去一趟!敖丙那家伙会瞬移这会儿肯定早就到了,他还弃暗投明了,不定能做出什么事!”
“弃暗投明是你这么用的吗……”永夜看了一眼迟迟没有回应的笛子,叹了口气:“好,我们亲自去一趟,先从窗户……”
永夜把门锁上,换了个衣服拉上面罩,非常费劲的从窗户挤了出去。带着夏彻飞向了山上。
他只希望哥哥不要出事,如果这种时候失去了极昼,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修改了一下文章简介,以及日常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
这一章写的无比艰难,但是很多章没出现的潜意识小盒子终于要再次上线啦!(这一章夏彻的翻译腔也挺雷人的)但是有些情况小盒子也不顶用
下一章在山上的部分,丙丙和永夜是不会见面的,所以不会出现与前文雷同的剧情(打个预防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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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公子!请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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