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有些幻想可能是歪打正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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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睡过头了吗？”哪吒看着他，“挺少见的啊。”
“怎么可能，收拾了一下屋子，”敖丙说，“新屋子不收拾一下怎么睡啊。”
“不愧是你，”哪吒打量着他，“你整条龙都看起来挺精神啊。”
“我觉得没必要为已经消逝的事物再继续悲伤，”敖丙说，“着眼以后会更加现实。”
“我在想，妖族和天庭的根本矛盾就在于战争，如果停止了争斗，就……”
“不可能，”敖丙打断他，“妖是有仇必报的，不知道有多少妖，在争斗中被夺走了一切，不惜用千年的寿命持之以恒的复仇。”
“豁达一点嘛，真是的。”哪吒叹了口气。
敖丙笑了笑：“马上就要开打了吗？”
“师父说他们不至于那么快，起码需要准备一段时间的，整顿军队之类的，”哪吒说，“我估计了一下，明年才能准备完毕吧。”
“那得多久啊。”敖丙说。
哪吒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没事吧？”
“没事啊，”敖丙说，“你怎么好像很希望我有事的样子啊？”
“怎么可能！”哪吒立马否认，“不过如果真的要跟妖族打仗，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会伤害妖族的，”敖丙说，“绝对不会。”
“敖丙，你为什么留在天庭？”哪吒突然问，“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你没有任何理由留在天庭啊。”
“告诉你也无妨，”敖丙叹了口气，“其实我是被强行留在这里的。”
“强行留在这里？”哪吒一惊，“为什么会被强行留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敖丙拉着哪吒随便找了个石凳坐下，“那天来的妖是永夜的哥哥，他说……因为有天庭印记了，所以不能回去。”
“说到印记，我今儿早还找师父问了，”哪吒说，“师父说这个印记可以去掉，但是要喝妖血，而且必须是蛇族以上的妖。”
“蛇族以上的妖，除了已经被灭族的狐族，就是龙族了，”敖丙说，“我喝自己的血能有用吗？”
“师父说中印记者不行，只能喝其他妖的血，”哪吒说，“这么说来，当时那只妖就可以帮你解开？他故意不帮忙？”
“先别这么想，他也许也不知道他的血可以解开，”敖丙说，“我之前想过，他不让我回去，会不会因为灵珠的原因？”
“因为灵珠？”哪吒问。
“是，就像你以前的事情一样。”敖丙说。
“你这么一说真是有可能……”哪吒叹了口气。
“但我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毕竟整个妖族都知道我为何会有这灵珠，”敖丙说，“至于极昼，啊对极昼是他的名字，至于极昼更是清楚灵珠的事。”
“这也是啊……”哪吒说，“但是我总觉得有些地方有点奇怪，你跟这个极昼之前有没有什么过节？”
“没有，我跟他都没说过几次话。”敖丙说。
“假如他不知道怎么去掉天庭印记，你刚刚说的，他也不会因为灵珠就不让你回去，”哪吒思考，“你的父王和种群都在妖族，于情于理都没有不让你回去的理由啊，难道是不想让你看到什么东西吗？”
“我之前问过他，是不是不想让我回妖族见什么妖，他只说天庭印记的事，”敖丙说，“我还是倾向于他只是顾虑天庭的印记。”
“那我们也得多想想啊，”哪吒说，“反正他不让你回去就两种可能。要不就是这个天庭印记的问题，要不他就是不想让你回去，出于别的不知道的理由。”
敖丙没说话。
“对了，他知不知道你和他弟弟的事？”哪吒问，“别不是他不想让自己弟弟谈恋爱才不让你回去，管的可真严，啧啧。”
“怎么可能是这种原因，”敖丙说，“妖在这方面挺开放的，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那可不一定，”哪吒说，“万一他就是那种管的特别严的哥哥呢，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嘛。”
“你真是想多了……”敖丙还没说完就意识到哪吒说的可能有道理。
极昼对永夜应该是很了解的，如果知道他喜欢我，很有可能就因为吃醋而不让我回去。
但是这种事，怎么想都觉得太不可能了吧！
而且就算不让我回去就能保证永夜喜欢他？不可能吧？堵不如疏啊！
“不过也真是，妖怪到这个年龄都挺成熟了吧，不至于因为这点小破事就……”哪吒说，“我还是觉得灵珠的顾虑比较大，不过这个也很容易被推翻，毕竟你是一出生就带着灵珠啊。”
出生？灵珠？
极昼的血统……
敖丙突然觉得脑子里亮过一道闪电。
他一直在想永夜的存亡和极昼的关系，却没有从极昼自己的根本去找原因。
极昼的血统有一半就来自天庭，从血缘上说，与天庭的联系比灵珠还要大。
如果极昼知道自己的血统呢？
极昼喜欢永夜挺久了，但永夜一直不答应，极昼那样骄傲的性格，想必会安慰自己是因为他的血统永夜才不接受他。
但永夜喜欢上了灵珠，那极昼之前的所有想法全部都不成立。
谁都行，不能是敖丙。
如果这样想的话，基本上就说的通了。
但是……不至于吧我的天……
没这个必要吧……
怎么看都不会是这种妖界迷惑行为……
“虽然但是，再怎么想都只是猜测，”敖丙说，“也不能排除永夜真的已死这个事实。”
“确实，”哪吒说，“不过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要向前看。”
“嗯，”敖丙笑了笑，“环境观察的差不多了，我先回去接着收拾了？”
“对了，哪吒，”他突然想起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这些事？你不是也立志斩妖除魔吗？”
“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你以后我想，也许妖也并不都是他们说的那样穷凶极恶，”哪吒说，“更何况你喜欢他一定也有你自己的理由，如果他真的是嗜血屠杀的恶魔，你一定也不会喜欢他。”
“嗯，”敖丙笑着点点头，“他确实不是。”
“而且经过我们刚刚的分析，他还有可能活着呢！”哪吒说，“所以你也别灰心！”
“当然，”敖丙说，“环境看的差不多了，我回去接着收拾了？”
“去吧去吧，我去找我爹我娘，”哪吒说，“他们说也要来天庭呢！”
“……所以说，这一块还是交给猫族去驻守更好一些。”永夜点了点面前的纸，对敖光说。
“我也这样认为，虽说蛇族也擅长穿梭于山石草木之间，但此处地形更适合伏击，”敖光点点头，“这样安排也不错。”
“谢谢您特意过来帮我整理天庭的军队，”永夜说，“这两天我再研究一下该怎样调配种群，有什么疑问我会再去问您的。”
“问吧，我随时欢迎，”敖光笑了笑，“你虽然在军事方面懂得谋略，但却不太清楚天庭的府兵分配，不过也难怪，毕竟天庭已经存在了几千年，你还太年轻了。”
永夜轻轻笑了笑：“是。”
“我记得你的年龄好像还没有丙儿大吧？”敖光笑着问。
永夜的笑容僵了一下：“是，小他两个月。”
“哦，是这样啊，”敖光继续看着他笑，“你们相处的一直还不错。”
永夜感觉自己很难保持一个正常的表情。
你当年单挑天庭的时候可是面无表情的！
就连你告白的时候也是表情正常的啊！
为什么现在就要表情扭曲了！
永夜你到底在做什么啊！
“是，相处的挺好。”永夜回答。
敖光没说话了，只是笑着看着他。
永夜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我我我我我这时候应该说什么！！！
直接把话挑明了跟他说吗！！！！！！！
好像不妥吧？？？？？
但是但是这这这这种时候我应该说什么？
请你同意这门亲事？
不对不对，他还没回答我。
而且，那个铃铛……
最后一点立刻让永夜恢复了理智。
“敖光叔，我确实是喜欢敖丙，”永夜感觉自己把舌头捋直就花了很大力气，“我跟他说过，但他现在还没有回应。”
“你觉得他是不是因为不想答应你才去天庭？”敖光紧接着又问。
妖族在很多事情上都很直接，比如现在这种情况。不过永夜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不会的，他不是会因为想要逃避谁而选择未来的性格。”永夜有点怀疑敖光这个问题是从洛愁那里偷来的。
“你俩只要两情相悦就行，我都没意见，”敖光的笑容有一种老谋深算的意味，“对了，你喜欢丙儿哪一点？”
这这这这这什么玩意儿啊！！！！！
果然之前那种长辈的稳重气势全部都是因为在海底炼狱呆着心情不好吧！！！！！
现在心情好了都有心思问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了啊喂！
这种事情跟谁说都行，但是跟对方的父亲说怎么样都觉得怪怪的……
永夜知道他现在的表情肯定非常奇怪，他看着敖光，左手到桌上摸到茶杯准备战略性喝口茶。
敖光没来得及出声。
液体入口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对劲。
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后他马上站起来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冲了出去。
“敖光为什么最近总是找永夜？”极昼站在门口叹了口气。
“跟他未来的儿媳妇多接触接触呗。”洛愁知道极昼听了肯定会炸。
极昼听了，表情果然强烈的扭曲了一下，猛地转身看向洛愁：“你……”
门猛地被推开了，永夜带着一嘴黑乎乎的玩意儿直接冲去了水房。
“天哪你这是怎么了！”极昼紧跟着就追了过去，“怎么吐黑血啊！伤口反噬了吗！”
“这孩子把墨汁当成茶喝了，”敖光走出来叹了口气，“你徒弟还行，你把他带大是不是从来没跟他讲过这方面的事啊。”
洛愁自然知道敖光说的是哪方面：“是，他从来没接触过这种事。”
“我就说嘛，跟他说什么别的他都挺成熟稳重对答如流的，一聊到丙儿他就马上紧张了，”敖光说着自己也笑了，“从他的年龄来看，这样挺好的。”
“我更关心的是他得多紧张才能把墨汁当成茶喝了……”洛愁叹了口气。
“我问他喜欢丙儿哪一点，这孩子马上就乱了，”敖光笑了，“喜欢这种事本来就说不出个所以然的，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是，恋爱这种事交给小孩儿自己去摸索就行，”洛愁说，“年轻真好啊。”
“我担心的还是将来天庭和妖族打起来了丙儿怎么办，”敖光说，“这不是存心让他自己为难嘛。”
“说实话，我也觉得挺奇怪，”洛愁叹了口气，“虽说交给他自己来选择，可我怎么都想不出他要留在天庭的理由啊，抛开永夜不谈，哪怕他对永夜一点儿感觉没有，你们也都在妖界呢。”
敖光也叹了口气。
“我还有一个事儿不知当讲不当讲，”洛愁说，“以后妖族跟天庭要是真打起来了，敖丙到底应该站在哪一方啊？”
“我儿不会站在天庭那一方来对付妖族的，”敖光拧起眉，“你这么问又是何意？”
“我多嘴了。”洛愁马上说。
敖丙正坐在屋子里费尽心思拼那个铃铛。
喝多了真的容易搞事情……
极昼让我留在天庭，究竟是什么原因？
而且更不愿意想的是，他们所有的猜测都只是猜测，说难听一点是幻想，永夜还是有可能真的死了。
拼的有点热，他撸了撸袖子，无意间又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印记。
如果没有天庭，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
如果没有天庭，我就不会一出生必须背负全族希望，只需要安心呆在父王身边，说不定母后也在，二哥大哥他们都在。
你也不需要一出生就注定背负妖族族长的职责，可以自由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也许我们会在太平盛世下相遇。我们只聊过四五次生活琐事，如果没有天庭，我们也许可以每天聊那些轻松到无聊的话题。
那些都是如果。
他也知道，他猜测的极昼的做法虽然看似有理有据，但细想真的很幼稚也很复杂。
他只是不想接受事实而已。
只是不想接受永夜已经不在了的事实而已，之所以说不在乎是不想让哪吒担心。
现在铃铛坏了，该怎么办？
用灵珠修一下会不会有效呢？
敖丙用灵珠的法力试了一下，铃铛的碎片果然慢慢地聚拢到一起，重新又合成了一个完整的铃铛。
啊哈哈！这样就好了！
拿起来一晃……
没声儿？！
再晃一晃。
没声儿？咋没声儿呢？
敖丙震惊地看了一眼铃铛，看不出什么东西。
拿给太乙看看会好一些吗？
太乙看了一眼那个铃铛：“你这不是修好了吗？”
“没声音啊。”敖丙说。
太乙拿起来晃了晃，又凑上前仔细看了看，甚至还用鼻子闻了一下，最后放下铃铛：“我想办法给你看看啊。”
接着就从□□里掏出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缓缓伸向铃铛……
法器碰到铃铛的一瞬间，铃铛内部窜出来一只烟雾构成的黑龙，咆哮着就对着太乙的脸冲了过去。太乙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什么情况？”敖丙马上拿出了锤子。
那只龙盘旋了两圈，似乎没有找到攻击目标，于是打算回到铃铛里。
就在这时，哪吒突然推门进来了：“师父，你看到我的风火轮……”
盘旋着的黑龙冲着他的脸就冲了过去。
“这是啥啊！”哪吒马上躲开，抬手召出火尖枪，熊熊火焰直冲过去。
“等等，不要硬碰硬！”太乙马上阻止。
哪吒直接被击飞了出去。
“把那个铃铛按住，冲着它扔！”太乙爬起来一把抓住铃铛，黑龙马上调转了方向又冲着他过去了。
“别想胡作非为！”太乙使出法阵抵挡。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他直接飞到了房间另一头，墙都凹下去一块。哪吒从门外爬起来，马上冲进房间准备帮他师父。
敖丙一把按住了铃铛。
黑龙停下了，慢慢回到了铃铛里。
“这是……永夜的一部分元神心法，”太乙被哪吒扶着慢慢站起来，“从气息就能感受出是永夜，力量太强了。”
“那……能修吗？”敖丙问，“我当时摔了一下。”
“修完了我估计也被修理的差不多了，天庭的法器不能碰到这玩意儿，”太乙叹了口气，“不过我做个实验。”
太乙抓起铃铛，狠狠甩向对面的墙壁。铃铛碰在墙壁上，发出“叮”的一声。却没有再次碎裂。
“看到了吗？我就说嘛！”太乙把铃铛捡起来还给敖丙，“这玩意儿认主啊，除了永夜只有你能影响它，只有你能把它弄坏撒，修好之类的事我就没办法了。”
敖丙叹了口气：“好吧，知道了。”
他回到桌上，看着铃铛发呆。
只有我能弄坏？
里面有你的元神心法，如果它碎了，你也是能知道的吧。
如果你还活着的话，会很伤心吧？
我真的……好想再见到你，但是我现在连天庭都出不去。
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走到窗边，天色已经黑了，他抬头望向天空，今晚的夜空是湛蓝色，星河流转。
他一直看到夜更深了，天空融化成了浓墨，星辰在那一瞬间沉寂，凝结在墨色中，金色星辰俯瞰他，夜空一片死寂。
他冲着夜空伸出手，晚风吹过来拉了拉他的衣袖和发丝，星辰依然沉寂，这样的晚风，深海之滨一定也是海波迭起。
其实，铃铛发不出声音也挺好的，这样就不用面对空洞的响铃过后那一片安静了。时间已经移到了子时，最初约定的时间。
永夜总是能一眼看出他内心所有的心事再旁敲侧击讲一大堆道理安慰他，永夜有时候真的能看穿他，可是仔细想想，他其实也不排斥这种“看穿”。
万龙甲还是那些鳞，那块黑色的鳞片已经没有了特别的气息。他盯着铃铛上“永夜”两个字。
洛愁说：“只要他活下来了，一定会千方百计去找你的。”
如果你还在，如果你还活着，你一定会来找我的，可是仔细想想，说不定我应该去找你。
在珍珠的光里沉思的侧颜，开玩笑时狡黠的笑容，还有喝多了的时候……
突然，敲窗户的声音传来。
敖丙抬头一看，愣在了原地。
永夜坐在窗台上，依然是明亮的笑容。金色双瞳泛着温柔的光晕。
“敖丙，”他说，“我回来找你了。”
敖丙猛地站起身冲过去：“你……”
手碰到永夜的一瞬间，他睁开了眼。
居然会做这么老套的梦……
他笑了。
永夜叹了口气，翻了个身。
为什么……好寂寞。
极昼就在隔壁，如果他想找妖说说话不那么无聊，极昼肯定是很乐意的。
但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睡不着……
索性不睡了，翻身起来继续研究敖光白天跟他一起讨论的天庭兵种。
那个铃铛，只有你能弄坏它，而且不小心摔一下是弄不坏的，肯定是很用力在摔了。
……为什么？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吧。
永夜叹了口气，如果战争爆发，你一定不会伤害妖族的，我相信你绝对不会的。
还是先不想这些了。
话说，极昼应该看出来了我喜欢敖丙吧？
他的血统……如果让他知道了，他会原地爆炸吗？
这两天他都在试各种各样的法阵，还是一点用都没有啊……
迟早他都会知道的，还不如赶紧告诉他。
明明谁我都能很容易看懂，却看不懂极昼。
真的……不懂他。明明是兄弟，却觉得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像人类的家人一样亲密无间的相处。
真是……
极昼躺在隔壁房间，叹了口气。
永夜看来是真的喜欢敖丙，谁都行，就是不能是敖丙。
他喜欢我肯定是没戏了，但是绝对不能是喜欢敖丙。
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有些幻想可能是歪打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