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好好珍惜 ...
-
煊火进来了：“你们两个小朋友在做什么呢？”
“小朋友？”哪吒愣了，“小朋友？我们是小朋友？”
敖丙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哪吒继续讲：“对了，煊火大哥，那天我们在山上碰上的那个金瞳妖怪究竟是何许人？”
煊火看了一眼敖丙的表情，笑了：“他是……妖族的族长。”
哪吒的表情冻结在了当场，随后一抬手就把乾坤圈换到了手腕上，猛地站起身的时候椅子都倒在了地上：“妖族族长？他就是妖族族长？”
“没错，他是个天才的统治者，”煊火说，“妖族在他的带领下日益强大，不再是一盘散沙。有时候我还挺佩服他的。”
“他那天出手解开混天绫的时候应该用法力压制了混天绫的力量，但是看过去完全看不出来他使用了法力，还以为只是普通的在解开一根绳子，”哪吒皱着眉，“我也有努力控制混天绫，但是完全没有用处，如果正面交手，只怕是没有胜算。”
“如果你要跟他发生正面冲突，那你绝对是没有胜算的，”煊火说，“他是一条冥龙。”
“冥龙？听师父讲过，法力可以比天庭整体法力还强四倍，还会逐年增长，”哪吒说，“这样的妖怎么会来陈塘关？”
“不知道他是冲着什么来的，但是这种强大的妖也有自己的弱点，我那时候的声波攻击就是针对他弱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反应，”煊火叹了口气，“冥龙动作非常敏捷，但是一旦腰腹部或是腿受伤几乎就会马上失去行动能力，而且他们没办法使用瞬移之术。”
“为什么不能瞬移呢？”哪吒问。
“瞬移很需要一瞬间放出恰当的法术来实现空间转移，法力越强就越难做到精确的控制，”煊火说，“就去成功瞬移，瞬移完以后也很容易全身麻痹连法力都用不了，很危险。”
“好在冥龙种群两年前就死光了，用声波杀死的，他大概是唯一的纯血统遗孤吧。”煊火喝了一口茶，结束了这次谈话。
敖丙没有搭话，突然想起来他和永夜在李府的那天永夜也是瞬移走的。
“但是你们不用担心，据我们观察，妖族并不想再和天庭有矛盾，所以我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煊火说，“他来陈塘关应该只是来转转，等你们以后去了天庭会更系统的教你们怎么对付妖族的。”
敖丙又想到了他之前的想法。
到了天庭，我们的关系也就会变成这样，之前有再好的感情，向彼此倾诉过再多的心底话，为彼此做过什么，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化。
天庭和妖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阵营，最后我们之间的一切都会被淹没在时光里。我相信你一定不会就这样跟我疏远，可是我们都会越来越忙，那时候我们的心里还能有多少位置留给对方？
他明明知道只要他们都适应了没有彼此的生活，其实日子也就会那样过下去了。但现在他一旦想到以后跟永夜会形同陌路他就难过。
永夜安慰他的时候，一脸严肃帮他分析问题的时候，喝醉了肆无忌惮的笑，酒醒了又很温柔的笑的时候，还有揣摩他内心的那些需要，把他需要的东西，比如万龙甲递到他手上，看着他的笑容露出有点欣慰又有点得意的笑的时候。
还有今天知道的，永夜在敖光面前把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就会想到如果将来分开了，一定会非常舍不得，非常想他的。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好啦，哪吒，我再帮你练习一下控制你的魔气，敖丙，你要不要一起去山河社稷图里面啊？”煊火问。
“不了，我坐一会儿。”敖丙说。
他们进去了，敖丙看着手腕上的铃铛发呆。
说是奇怪的感觉，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我知道我在想什么，只是我要控制自己去做什么。
“看风景？”永夜的声音响起。
敖丙一脸震惊的抬起头：“啊，是啊。”
“有什么好看的啊，”永夜站在窗户外面趴在窗台上，“欣赏被哪吒踢烂的院墙？”
“你来这里做什么？”敖丙站起身，“没什么事我就回屋子里了。”
“嗯？”永夜愣了一下，“哦，好，我就是跟你说，蛇血里的成分跟傀儡符相同，我会去找申公豹的。不会对他下死手，找到了就带他来找你。”
“好。”敖丙点点头。
“那……你这是要去训练了？”永夜看起来不太想走。
“没什么事你就快回去吧。”敖丙面不改色。
永夜看着他：“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敖丙说。
永夜眼神里的情绪一瞬间全部收的干干净净：“嗯。”
然后他就离开了。
敖丙叹了口气。
我这是在做什么啊……
他这是在做什么啊，永夜叹了口气，敖丙这是怎么了。
但是明明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刚才会追问一句他是不是心情不好呢？
明明他说我没事就可以走了，那我可以直接离开，为什么有点在意他突然对我冷淡呢。
而且现在心里还是很难受，有种窒息的感觉。
他完全没有理我，只是让我没事就赶紧走。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烦躁呢？
想回去问清楚。
算了，封神大战快到了，也是时候该和他保持距离了，省的到时候我们都难受。
可是总觉得，很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很难受的感觉，明明知道关系越好分开的时候就越难受，但是还是想要得乐且乐。
想来想去，其实是我宁愿现实让我们难受，也不愿意……
也不愿意现在主动疏远他，不愿意现在就有意识的跟他保持距离，因为……敖丙叹了口气。
因为感情这种东西就是令人费解的，明明知道以后会难过，却还是有及时行乐的私心，故意看不见那个以后的难受。
明明知道现实会让他们难受，但他们都是被现实刀习惯了的孩子，所以其实也无所谓了。
算了，敖丙坐下，既然自己都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习惯就好。
永夜突然出现在他背后，悄无声息敖丙根本没听见动静。
直到永夜把一只手越过他肩膀点在他面前摊开的《神仙的自我修养》上：“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看这本书？”
“你有事？”敖丙立马面不改色。
永夜在他身边坐下：“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有不开心的事吗？”
敖丙抬头看着他。
有一瞬间他突然很想不管不顾把什么东西都一股脑说出来。现在不是时机。要放出海龙族他就不可能不去天庭。
“担心封神大战吗，”永夜笑了笑，“封神大战也就是那么回事，这一次的封神大战我不会去团灭你们了，放心吧！”
敖丙没看着他了，叹了口气。
“而且就冲着有你在我就不会团灭天庭，”永夜声音还是带着笑，“不过我会去看的！所以你也不用紧张，据我了解封神大战……”
“别提封神大战，行吗？”敖丙不由自主声音带上怒气，“我不想谈这个，怎么一提到封神大战你就这么多话。”
“……”永夜一瞬间沉默了。
敖丙叹了口气，决定解释一下，莫名其妙的说话容易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还没等他开口永夜就站了起来：“我知道了，那么我先走了。”
敖丙“嗯”了一声，把注意力集中回面前的书上，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琢磨了一下他马上说要走的原因。
“其实……”永夜一开口就觉得自己不该开这个口但是还是要强行把话说下去，“很多事情都是在未雨绸缪的时候才显得麻烦。”
敖丙凭这句话马上知道了永夜跟他也在想同样的事情，而且永夜显然也猜到了他不想提封神大战的原因，只是永夜没有说出来。
这家伙真是能猜。得想个办法治他。
所以永夜肯定也是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以他的性格，来生辰宴帮自己之前提前一年就开始关注自己的事，提早做准备。
“你是不是也在跟我想同样的事？”他还是不想让永夜回去自己琢磨那些事。
“什么事？”永夜笑着转头，“我昨天喝多了的故事吗？”
“算是吧，你喝多了问了我好多问题。”敖丙面不改色的说了一句，他知道就这一句话永夜会炸。
果然永夜下一秒就完全转过了身：“我又问你什么了？”
“你问我以后去了天庭还会不会想你。”敖丙依然一脸平静的回答。
永夜整个表情都冻住了。
也可能是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就卡在了那里。
敖丙一边暗暗得意自己终于将了他一军，一边猜他第一句会问什么。永夜一向不按常理出牌，他肯定不会问“你是怎么回答的”之类的问题。
永夜早就有他这种想法，知道要在他俩分开之前未雨绸缪，只不过貌似没有行动。如果现在这种时候问他“你怎么回答的”，那也得是想知道到一定程度了。
如果永夜真的问这个问题，其实也就可以确认他俩这个感情是单向还是双向。不过他觉得永夜不会是这么没数的性格，既然能猜到他的想法。
那么，他应该会问与这件事完全没有关系的问题。
这种时候我必须说句话，永夜心想，这种时候一旦我一言不发把这件事带过，那么这件事就彻底尴尬了。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喝酒耽误事，耽误大事。
我或许是真的喜欢他，但是现在的现在我也不能问出如此弱智的问题，绝对不行。
但是我还是想要知道，特别想知道。
你是怎么回答的？
不管了我直接问？
不不不不不绝对不行，绝对不行。
而且他早上说我昨天又冲动了？这个冲动的意义不言而喻，所以我更不能问。
我要冷静冷静冷静冷静，这种时候我很容易凭着本能就冲动问出口，但是我一定要冷静，不能冲动，为什么会突然打破一直以来的冷静？
我……
“你是怎么回答的？”永夜笑着问，尽量用开玩笑的语气圆了一下，“你不会仗着我会断片趁机骂了我一顿吧，这就不厚道了。”
“我说以后见不到你我太开心了，”敖丙说，“然后你说以后见不到我你也太开心了。”
“果然是酒后吐真言。”永夜说。
这件事我用玩笑抛出来，他也用玩笑回，很正常，都说的不是实话。
但是……如果他真的是这样的想法……？
不会吧？
永夜觉得自己今天像个斤斤计较的小媳妇，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一向是定了目标就会开始计划，一旦计划开始实行就会为了达成计划过程以及目标不择手段的性格，现在他想知道敖丙的实话。
如果要实话，就要忽略周围的一切，忽略所有的，那一切。
不计后果的问。
不管那些了！
“我说真的，”永夜又挪到他旁边坐下，“你怎么回答的？”
敖丙愣了一下，转头望进他的眼睛。
“我现在是清醒的。”永夜强调。
“你以后回到妖族还会想我吗？”敖丙反问，“我也是清醒的。”
“当然会了，”永夜说，“会经常想的。”
“我也是这样回答的。”敖丙说。
“那我就放心了，”永夜站起来，“我走了，你自己待着吧。”
敖丙没说话，他知道永夜从今天开始就要践行决定好的事情了。
“我觉得人生有时候还是应该得乐且乐，”敖丙说，“能天天呆在一起的时间也没多少了。”
永夜沉默了两秒钟转过头：“什么？”
“我说真的。”敖丙向他走了过去。
永夜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昨天晚上的事情，很抱歉，我知道你说的冲动不只是问了你那么奇怪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给你造成了困扰，抱歉。”
“没关系，不会的，”敖丙说，“我昨晚并没有做什么，也没有什么反应。”
永夜看着他，又沉默了很久：“不管我昨晚做了什么，我都希望……你不会真的在到天庭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
“当然不会，我还希望你跟着我到天庭呢，”敖丙说，“虽然这是天方夜谭，哈哈哈哈。不过交流这些问题也挺好的，我也不想不明不白就跟你疏远了，还想跟你关系更好一些的。”
这话一出口，整个屋子变得非常的安静，阳光洒进来的声音震耳欲聋。
他俩现在是朋友。
进一步说，什么秘密和难受的事情都分享过了，最好的朋友，知己一样的朋友。
这种关系，更好一些……
永夜的声音染上了笑意：“啊？”
以后我们不会一直待在一起，或许不会经常见面，但是我们还是有联系的途径。
即便是这样，在这个当下，我们依然被挡着，不能放心下来，不能放松下来。
就算我们是两情相悦，现在我们也依然都是隐忍的妖，我们都没有那么直白。
但是也是在这个当下，我知道了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我们是两情相悦，那么我也没有办法再继续忽略你的意思了。
在这个当下，我知道了你的心意，不管以后的，不想以后，不思考那么多了。
敖丙没说话，他决心今天不说话了，不管永夜怎么想怎么说他都不说话了，反正已经到这一步，索性听听永夜怎么想。
“敖丙，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两情相悦的，”永夜说，“我有可能会猜错，你也可以不做回应，但先听我说完。”
敖丙没有说话。
“敖丙，洛愁会看天象，他说明天有雨，其实就算今天阳光很好，以后也一定会有雨，”永夜说，“明天可能阴天，后天可能暴雨，但是今天是晴空万里的天气，所以我觉得暂时不去想以后也没关系。”
敖丙抬头看着他。
“今天阳光很好，如果真的很喜欢阳光的话，在雨天也会时刻找到阳光的存在，”永夜说，“如果我们是两情相悦的话，我愿意先向你靠近一点。”
敖丙没说话。
“既然今天有阳光，那我就先说了，”永夜顿了一下，“我喜欢你，可能程度还挺深的。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吧。可能就跟我哥说的一样，莫名其妙就心动了。”
敖丙看着他，浮出笑容，刚准备开口，哪吒的声音就从旁边的山河社稷图里传了出来：“敖丙！现在什么时候啦！”
听起来是要出来。永夜马上翻窗户走了。
“等等！”敖丙叫住了他，他把翎的那封信递给永夜，还想说些什么，哪吒就已经走了出来。
永夜马上拿着信走了。
敖丙笑了笑，算了，心意什么的晚上我再告诉你，我们真的两情相悦。
我也很喜欢阳光，所以要好好珍惜阳光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好好珍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