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噩梦和闲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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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看到了什么。
陈塘关的景象浮现在眼前，黑沉沉的云，仿佛下一秒整个天空就要塌下来。
敖丙浮在半空中，脚底下是空的。不过几丈高的高度，却仿佛比所有的深渊都要深不见底。
“原来是龙族偷了灵珠！”太乙在喊，“我要禀明天尊上报天庭，揭露龙族的罪行！”
“妖就是妖，”百姓在议论，“狗改不了吃屎。”
不知何处可去，不知如何挽回，满心都是愤怒和无措。
那一刻他咬牙切齿的恨李靖，我不是救了你吗？你这是在干什么？
一声巨响震碎黑暗，数不清的妖突然同时从山上涌下来冲进人群中。一声声惨叫接连不断的传来，鲜血四溅。
李靖立刻拔刀。
那只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的手穿过了李靖的胸膛，永夜把手拔出来，放到唇边舔了舔鲜艳的人血。
“敖丙，你是灵珠，是妖族的异类，”极昼站在他身后，“从哪来滚回哪里去。”
“什么意思？”敖丙好不容易才理清楚他的意思，“我是妖族的异类？”
“你不属于妖族，”永夜缓缓举起右手拿着的东西，“你是灵珠，和我们都不一样，滚出妖族。”
右手上提着申公豹的头颅，滴着鲜血，一边的眼珠子还被挖了出来。极昼和永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一起，看着他。
他们的瞳孔都泛着光。
敖丙想往后退，却踩到了坚硬的地面。更恐怖的是身后本已死的死伤的伤的人群就带着伤口和鲜血一步步向他逼近：“妖怪，滚出陈塘关……”
极昼和永夜也向他走过来。
退无可退。
敖丙就在这时突然醒了过来，此时应该是牟时，房间里并不很亮。
满头大汗，他理了理头发，只是个噩梦。
但生辰宴那一天的场景，依旧常常历历在目。只不过缺少了极昼和永夜的那一部分。
他当时对李靖的确是生气的，我救了你不是吗？
我在想什么啊，李靖此举可是为了哪吒！若是哪吒自出生起就是灵珠……也不会受尽非议了。
不过永夜说的话倒是令我有些在意……父王说我和其他妖族只是术系不同，所以不可能到那么严重的程度。
果然做梦就是容易跑偏啊。
生辰宴当天永夜也在场啊……也不帮我，你师父让你帮你都不帮我，啧。不过他第一时间跑来跟海龙族承认了错误，还算是有点良心。
敖丙不禁为这个想法感到有些好笑，自己笑了半天，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呢！
不过父王和其他龙没有怪罪我，真的放松了很多，跟其他事相比……这或许是最好的部分了吧。
还看到了申公豹……
其实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和申公豹之间除了简单的教与学，还有没有更深一点的情分。
从小带自己到大的师父，他看着申公豹丢下一句“师兄，我们来日方长”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雷劈在身上是剧痛，心里有隐隐的酸痛。与哪吒相握的手虽然带有温度，却仅仅温暖了手的皮肤。
内心呢？
永夜的说法是申公豹跑去龙宫向海龙族解释，父王当时非常生气，险些受了海底妖兽的蛊惑，放他们出来，水淹陈塘关。
永夜在这时及时赶到，把妖兽怼回去，跟父王报告了我只是被毁去肉身的事，同时说了他没帮我的事情。
三年师徒，就算申公豹认为我一定会死在天雷里，又何必像逃难一样仓皇离开呢？
太乙捧着七色宝莲冲进天雷，申公豹离开前甚至没留下一句话。
没有难过，是失望。
太乙和哪吒亦师亦友，敖丙却始终无法融入他们两个，单独跟哪吒待在一起的时候还好。
关内的孩子们也陆陆续续来找哪吒玩儿了，虽然哪吒与他们不同，毽子只能跟我踢，但毕竟同是人族，哪吒也不介意他们过去的偏见了……
总有一天，哪吒也会对关内的人类朋友产生同样的兴趣和关照，那时我不再是他唯一的朋友了。
总有一天，永夜会回到龙窟，做他的族长。当然，他肯定会来看我，但那要几年一次啊？
等等，我怎么开始乱想这些了？
果然一放松就容易胡思乱想！
第二天
太乙又不在。
“他最近总是乱跑，”哪吒说，“敖丙，我们来踢毽子吧！那帮小孩儿真是，一个都接不住，还是得你来！”
“他们是普通人类，肯定会接不住啊，”敖丙笑了笑，“那我们踢毽子吧。”
哪吒突然停下了：“不了敖丙，我们来聊聊天吧！”
“好呀，”敖丙在他身边坐下，“你想聊些什么？”
“聊天啊，”极昼叹了口气，“你不是想看他们怎么踢毽子吗，他俩聊天了，听吗？”
“听，”永夜没有犹豫的点点头，“我想知道……朋友之间该说些什么。”
“敖丙，你的头发为什么是蓝色的啊？”哪吒问。
“天生的，龙跟人不一样啊。”敖丙说。
“你们在海底吃什么啊？”哪吒说，“只吃鱼吗？是不是也得吃点海带什么的，对了，海底怎么把东西弄熟啊？”
“鱼的话我们就直接生吃，”敖丙说，“我第一次吃陆地上家畜的肉还是在你家呢。”
“我素来听娘说，妖都是嗜血残暴的所在，你完全不是啊，”哪吒说，“所有的龙都像你一样吗？”
“龙就跟你们人类一样，有各种不同的性格，”敖丙说，“有比较害羞的，也有比较热情的。”
“听你这么说一说小爷都有点好奇了，”哪吒摸了摸头，“其实我挺想去你们龙宫看看的，嘿嘿。”
“去龙宫做什么。”敖丙看着他。
“想看看其他龙是什么样啊，”哪吒说，“那日救我于狼妖之下的那位道友不是说了吗，妖魔何为好坏？还是只有你这么良善？”
“我二哥在我小时候曾经说过，善恶对错到头来也不过是因为立场不同，”敖丙说，“妖站在妖的立场，自然觉得他们有理些。”
“所以妖穷凶极恶！”哪吒生气起来，“烧杀抢掠，残害他人，反而还觉得自己有理！”
“也有像我一样不赞成残忍虐杀的妖，”敖丙说，“只可惜……不能将他们带到你面前来。”
“有一点小爷可以确定，”哪吒说，“你认可的，一定是心性特别好的妖！”
“他……”敖丙笑了笑，“确实是，虽然偶尔也会有点小脾气，思考事情的方式也有些地方不一样，但本性还是好的。”
“啊……”永夜把脸埋在两膝之间。
“在夸你哦。”极昼戳了戳他。
“千万不能，千万不能让他知道我们捕猎的真正形式，”永夜抬头，“不然这个本性好的结论就彻底如烟而散了。”
“我同意。”极昼点点头。
“你这朋友听上去也是一个好妖，”哪吒说，“何时领我见见？”
“他久居深山，不常出来的，”敖丙说，“性子又不太外向，怕是不太方便见人啊。”
“他出来是不是也要遮龙角啊，”哪吒啧了一声，“其实你的龙角挺好看的，搞不懂遮它做什么，关内人其实也挺好的，小爷没听见有谁再嚼你舌头，否则小爷非揍他！”
敖丙笑笑，没搭话。
“对了敖丙，”哪吒说，“申公公……我看他那日早早离开，可再来找你？”
“怎么扯到申公豹了。”永夜叹了口气。
“没意思了，走吧？”极昼准备从树上下去，“回去乘凉，还可以在山里逛逛。”
“动作别那么大，”永夜说，“隐身术虽然用着，但下树还是别整出动静。”
极昼和永夜下树，离开了李府。
“他去哪里何时是我能控制的了的？”敖丙说，“不必理会。”
“就是他把你拉下水让你埋陈塘关的，”哪吒很不爽，“你不必再理会他，好生跟着我师父一起训练，不比对着他那张臭脸强多了！”
“那是自然。”敖丙说，“不过有一事我也奇怪，这两日没有妖兽再来关内捣乱，为何你爹娘还是不在家？”
“爹娘的任务可不只是斩妖除魔，”说到李靖夫妇哪吒不自觉地抬高了音量，“还有帮助关内百姓解决各类问题！不过再过七天他俩就会一直呆在这儿啦！”
“七天后？”敖丙问，“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是中秋节！”哪吒说，“你久居深海没听过吧？这可是凡人中重要的日子，逢这一天时，家中各人需聚在一起，吃糕点品茶赏月的！”
“你们真好，”敖丙说，“还有专为赏月排出的日子。那那一天我也早些走，你们好畅谈家中各事。”
“这是什么话！”哪吒说，“你回那深海有什么好的，连个灯都看不见，就留在小爷家里，还可以吃我娘亲手做的月饼！”
“月饼？”敖丙问。
“是一种里面包蛋黄的甜点心，可口极了，你一定喜欢！”哪吒笑着说，“就这么定了！那天晚上你留在小爷家吃月饼！”
敖丙犹豫了一下，跟永夜好好商量，他那天晚上一定能留下来。
但这是哪吒一家欢聚团圆的日子，太乙应该也会在场，但毕竟太乙跟他们还是要亲近些。
哪吒期待的瞅着他。
敖丙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噩梦和闲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