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丝戏》猫然

11、龙角很重要！

　　敖丙早早出了海往李府去，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兜帽，遮住自己的龙角。
　　虽然遮不遮百姓都会讲他的闲话，但是还是遮了比不遮好。
　　“你不热吗？”永夜的声音响起。
　　“你起这么早？”敖丙问，“冥龙不是昼伏夜出吗？再说你上次不是说天热吗？”
　　“我和我哥待着也怪无聊的，”永夜微微垂了一下眼睛，“所以就来看看你，而且我想说……我知道你在狂暴之渊的事情。”然后他简单把那些事复述了一下，细节明确。
　　敖丙愣了一下：“你知道的真清楚啊，然后呢？”
　　“然后我想说……之前让你别相信那些鼓励你的话……可能有点过分……”永夜小声说，“你别放在心上，别不理我啊。”
　　“怎么会呢，”敖丙笑了笑，“我完全没放在心上，都过去了，而且我怎么可能会不理你呢？”
　　“行行行谁让你解释这么多了，”永夜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敖丙看到他耳朵都红了。
　　这么容易不好意思的吗？
　　“等等，”永夜走过来，摘掉了敖丙的兜帽，“你的龙角那么漂亮，为什么总想着遮住呢。”
　　“你应该……”敖丙低下头苦笑了一声，“你应该知道原因的吧。”
　　“啊……”永夜想起了什么，“对不起。”
　　这个场面似曾相识，敖丙突然有一种永夜下一秒就会哭出来的错觉，好在永夜马上抬起了头：“要不然我陪你一起去？这样你就不用遮自己的龙角啦。”
　　“不用了，”敖丙叹了口气，“我不想你也卷入麻烦，不过你是怎么把龙族体征全部收起来的？把这个法术在我身上用一下呗。”
　　“收起龙族体征的法术只能每条龙在自己身上使用，”永夜说，“看来你是真的不会运用自己妖族的法力啊。”
　　“原本我只需要操心灵珠的法力就行了，”敖丙说，“但是自从生辰宴以后，我感觉我体内龙族天生的法力在和灵珠的法力相互对抗啊。”
　　“嗯，那是因为你三岁了，”永夜说，“你的龙族法术大幅度增长，当然会跟灵珠的法术有对抗，两种法术你都要练习的。”
　　“申公豹从来没有在意过我龙族的法术，”敖丙说，“所以我才会想到要拜托你。”
　　“嗯好的，我想想，”永夜说，“你去吧。”
　　“敖丙来了，”胆小的妇人轻声对丈夫说，男子立刻抱起在家门口玩耍的孩子。
　　白发苍苍的老妪拄着拐杖匆忙退到门后，阿丑赶紧抱起他妹妹，护住他妈妈。一个卖菱角的胖妇人突然提高了嗓门：“诶！这不是那妖……”
　　“不好意思，”永夜突然出现，“我要买菱角。”
　　敖丙转过头震惊地看着他。
　　胖妇人马上小小声的对他说：“诶，那妖兽回头看你呢，你可得当心了小伙子。”
　　“放心吧。”永夜说
　　一路上的商贩见到敖丙就想躲，但毕竟都是要赚钱养家的，敖丙开始深刻的怀疑龙窟的少爷和皇帝比起来谁更有钱。
　　“你这糖葫芦是要收摊儿了吗？”永夜逮住了看到敖丙就想跑的糖葫芦老汉，“我要二十串。”
　　敖丙走过了这个地方，永夜又闪现到准备开溜的糕饼摊前：“你桃酥怎么卖的啊，这个白色的饼是啥，好吃吗？”
　　“诶，别走啊，我要买烧鸡！”“你这个苹果怎么卖的啊？新鲜吗？”“你这个毽子不错，多少钱啊？”“这可是坛好酒啊！你出价，我给钱！”
　　敖丙叹了口气，这孩子是以为只要这些商贩不逃走我就不会觉得不开心吗。
　　最近体内灵珠法力和龙族法力相互对抗的太厉害，飞都飞不好，只能用走的，不然他就直接飞到李府去了。
　　最后永夜愣是抱着一堆吃的喝的，还有十七个毽子和两坛老酒跟他一块儿到了李府门口。
　　“你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敖丙震惊地看着他，“对钱你能不能有点概念？”
　　“什么概念，”永夜说，“龙窟很多金子啊，都不用费力气去找。”
　　“你买了二十串糖葫芦！”敖丙瞪着他，“再不吃就化一地！我看你怎么解决！”
　　“小看我？”永夜啧了一声，“你闭上眼睛，三秒钟，我立刻给你解决。”
　　“吃这么快？”敖丙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数了三个数以后睁开了眼。
　　永夜已经不见了，留下那一堆吃的在原地独自寂寞。
　　敖丙马上转身往四周看了看，又往天上看了看，哪里还有永夜的影子？
　　“我……去……”敖丙简直无语。
　　“对难以解决的事情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丢给别人解决。”永夜躲在李府门口的一颗大树上一边观察敖丙一边小声说。
　　好死不死哪吒这时打开了大门：“敖丙你来了……你这是？”
　　哪吒蹲下身，仔细的翻腾了一圈地上的东西：“你怎么带这么多吃的啊？你平时也不像是喜欢吃这些的，怎么一下子买……”
　　他突然站起身，一脸无比愉悦的笑容：“哎呀敖丙，你真是，我俩是朋友，你来我家训练还带什么东西呀？你真是……哎这糖葫芦再不吃就化了。”
　　“你喜欢吃就吃吧。”敖丙挤出一个笑容。
　　还行，起码不会浪费东西。
　　不过听永夜早上那意思，好像是跟极昼闹矛盾了吧？
　　不知道他们兄弟俩的关系怎么样。
　　话说回来，飞龙族的眼线之强大他早有耳闻，但今日才真的见识到了。任何细节永夜都清楚，很多地方能听出来他是自己推理出来的，还都推理对了。
　　那边哪吒把糖葫芦和糕点吃的差不多了，满足的打了个嗝：“敖丙，你真是太了解我了，买的样样都是我爱吃的！”
　　“是你自己嘴馋看到什么都好吃吧！”敖丙说，“我胡乱买的。”
　　“怎么可能！”哪吒说，他举起一个糕饼，“这种椒盐桂花饼我最喜欢了，但是他不会摆在外面卖，一定要特别说要桂花和椒盐放在一块儿的饼店家才会马上往桂花饼上抹上刚炒好的椒盐！胡乱买是不可能买到的！”
　　敖丙愣了，没说话。
　　“不过我也没跟你提过我爱吃这个啊，”哪吒继续说，“敖丙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永夜在树上听着，听到这儿冷笑了一声。
　　哪吒啊，你可能不知道，但这一年来，你的一举一动可是都暴露在我眼皮底下。
　　一年前我成为了妖族统治者，所有的妖都听我的命令，并且心甘情愿执行我的请求。
　　每一只经过李府院墙的野猫，都可能是我的眼线，每一只在夜晚掠过墙头的猫头鹰，都可能是我的眼线。
　　你喜欢什么，李府的仆人习惯怎样，李靖夫妇的爱好以及他们出门斩妖除魔的频率，只不过是报告到我手上的消息。
　　包括敖丙也是，狂暴之渊发生过什么，都有海妖按时向师父报告，在我出发到陈塘关帮敖丙的前两天，师父才刚刚告诉我。
　　敖丙哥哥，我对你了如指掌。
　　哪吒本来很兴奋，突然又低下头，揉了揉眼睛，一如他们在海滩的初见。
　　“怎么了，”敖丙蹲下来，“沙子里又进眼睛了？”
　　“没有啦！”哪吒说，“从小到大除了娘第一次有人这么清楚我喜欢吃什么！所以我……我又很激动啦！”
　　“你不是说了朋友之间要相互了解吗，”敖丙不太自然地笑了笑，“你都把龙族那本书看了那么多遍了。”
　　“你真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哪吒跳起来抱了敖丙一下。
　　“裂酒不错啊娃儿！”太乙看起来也很高兴，“里门也莫忘记了正四，到三河涩记图里去吧！”
　　“只可惜……”永夜往后靠在了树干上，“那两坛好酒……只能便宜太乙了。”
　　敖丙在训练的途中一直没办法集中精力。
　　永夜对他的过去了如指掌。
　　那……我对他的事又了解多少？
　　两年过去他们都长大了，永夜肯定也早就不是小时候那个单纯透明的孩子，但是敖丙对他的了解确实也只停留在这一层。
　　这种对方对他了如指掌而他却完全不了解对方的感觉想想就觉得有点可怕。
　　真麻烦。永夜叹了口气，现在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在这棵树上坐一天等到敖丙从李府出来？
　　趁极昼还没起床我就出来了，他应该找不到我。
　　那就好……现在跟他真的太尴尬了，何况昨晚还出了那样的事情。

　　时间回溯到前一天晚上
　　极昼和永夜洗完澡回到洞里，永夜又出去跟敖丙打了个招呼，回来的时候极昼已经化成龙身睡了。
　　永夜以为他已经睡熟，完全没有想过为什么平时一定会等他的极昼现在就睡了，很快也在洞口躺下了。
　　永夜睡觉的时候并不喜欢化成人形，极昼知道他这一习惯，所以当永夜感觉到沉重的重量压上他时几乎没有反抗的方式。
　　“极昼！”永夜几乎是马上就一个翻身，翅膀用力拍打着极昼，尾巴紧紧缠上他的腰。
　　极昼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用自己的尾巴把永夜的勾了下去，压住他的手，翅膀和永夜的交叠在一起。
　　永夜猛地化成了龙身，从喉咙里扯出一串低沉的咆哮，是龙族之间最严厉的警告：你如果再继续下去，我就要动真格的了！
　　永夜知道自己不管是肉搏还是法术都打不过哥哥，但是还是要努力一下。
　　极昼听到这一串咆哮时突然愣了愣，接着意识到了自己在干什么，马上从永夜身上下来：“小夜……”
　　永夜在他松开自己的一瞬间转过身在他胸口处狠狠抓出四道深深的血痕。
　　极昼没有还手，只是往后退了一步，趴下来把下巴贴着地面，做出龙族朝拜龙王的姿势，是示弱的意思。
　　随后他化成人形，低声说：“对不起。”
　　永夜没理他，躺下来用翅膀裹住自己，闭上眼睛睡觉了。
　　所以现在……永夜叹了口气。
　　这下该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躲着极昼，但是回去了又真的特别特别尴尬。
　　说回来都怪极昼，如果他昨天不干那种事，我们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吗。
　　总之现在先冷静几天，千万别……
　　头顶上的树枝突然被分开，永夜整条龙都震了一下，抬头的时候差点把下巴拉脱臼。
　　极昼落下来到他身边，语气带着委屈：“小夜……我找了你好久。”
　　永夜给他挪出个位置，摸了摸他胸口昨晚被自己抓伤的地方。
　　“没事，今天就不疼了，”极昼笑了笑，“这是李府的大门？你在这儿等敖丙？”
　　“他晚点可能有问题要问我，”永夜说，“先让他吃点苦头，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帮他。”
　　“你是不想帮天庭培养人才吧，”极昼说，“和敖丙划清界限也是好事。”
　　“看情况吧，主要还是懒。”永夜说。
　　“你俩到底是不是朋友啊，”极昼啧了一声，“其实你对他还是好奇居多吧。”
　　“确实很奇怪，”永夜说，“明明经历了那么多血雨腥风，却还是这么温柔。”
　　而且他貌似一点都不讨厌李靖他们呢，明明是因为李靖一时的行为他才暴露，再说了，敖丙当时可是不久前才救下李靖的性命呢。
　　啧。
　　“不管，总之在这儿盯着吧，”永夜的声音很轻，但极昼听得出里面生冷的愤怒，“幸亏你提前跟太乙打了招呼，否则估计生辰宴一结束敖丙就被天庭抓去了。”
　　“这个没什么的啦，我只是不想再给你添麻烦，”极昼说，“对了，妖族的法力他是不是不会整啊，只会用灵珠的法力？”
　　永夜点了点头。
　　极昼由衷的爆了句粗口：“灵珠的法力也是挺强的哈，水系是吧？”
　　“冰和水，他的冰法术可能比我的还强，”永夜说，“不过说真的冰法术我并不怎么会。”
　　“你又没满三岁，再说敖丙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极昼说，“你不会嫉妒敖丙比你强吧。”
　　永夜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杀气。
　　“开个玩笑而已，”极昼光速后退，“我觉得亲兄弟还是应该和睦一点……”
　　永夜没理他，于是他又凑了上来：“哎呀我可爱的弟弟总是对哥哥有很多意见……”
　　敖丙一扭腰躲开了哪吒的攻击。
　　哪吒是真的天赋异禀，混天绫如同海底的游蛇舞得人眼花缭乱，在对手急于对付混天绫之时火尖枪则一击即中。
　　敖丙的蓝色水流绕在混天绫上，混天绫的每一次挥动都有了更强的威力，灵珠和魔丸本是一体双生，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好像又回到了千年前，仿佛他们还是那颗混元珠。
　　正渐入佳境，敖丙突然又感觉到了体内躁动的那股妖族法力。
　　不妙……
　　龙是妖兽之王，万鳞之长，三岁那年的法力增长自然也是极大的，而且妖族的法力天生暴虐难控制，不像灵珠的灵气那般易于掌握。
　　太乙看出了敖丙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马上冲过去拦住了两人：“等一哈！先休息一哈！”
　　“敖丙，”太乙对他说，“你知道永夜在这里吗？”
　　“知道，”敖丙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答应过会帮我的，不用费心。”
　　“哦哦，那自然四好，”太乙说。
　　永夜呆在那棵树上，注视着人间的街道。他跟人类不是没打过交道，但是都伴随着鲜血和哀嚎。
　　这是他第一次观察人类的生活。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吵吵嚷嚷，还满街拥挤，当真是热浪冲天啊。
　　刚刚那个卖糖葫芦的老汉扛着插满糖葫芦的棍子被小孩子叫住，付一个铜板买下一根糖葫芦就开心的满街乱窜。
　　买菱角的大妈正跟旁边卖花布的大妈大声扯着家常，字里行间没有文雅的字，也没有委婉的语气，但是她们笑的特别高兴。
　　“烤红薯——又香又甜的烤红薯——哎你这孩子慢点跑！”推着红薯车的大爷匆忙避让乱跑的孩子。
　　“烤红薯真的挺香的，”极昼说，“你吃嘛？”
　　永夜摇了摇头，极昼从另一边翻下了树，跑到红薯车旁边买了一个烤红薯，香气伴随着他一路上树。
　　“太危险了，”永夜说，“被人看见怎么办。”
　　“我给我俩都加了屏障，人类看不见我们，”极昼狠狠咬了一大口红薯，“嚯！可以啊这个红薯！还带点焦！比龙窟那个厨娘烤的好吃多了！”
　　永夜就听着他在旁边一会儿感叹一句，一会儿感叹一句，最后永夜说：“你看那边那只猫是不是给我们报过信？”
　　极昼马上转头，看回来的时候红薯已经没了：“你真的是……早知道我就再给你买一个了！”
　　“不用了，”永夜笑了笑，“抢你的比较好。”随后他转过身在树枝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就开始睡觉。
　　极昼挪过去跟他靠在一起。
　　“阿丑！”熟悉的呼唤声让他俩都睁开了眼。
　　哪吒和敖丙初见时救下的那个小女孩的哥哥。
　　“他是个好孩子，”永夜说，“敖丙的冰块砸下来的时候他护住了妈妈和妹妹，他……花很多时间陪妹妹。”
　　“嗯，”极昼说，“他做了我们两个都做不到的事，不过也没办法，茗觞的两个哥哥都身负重任，实在是没那么多时间了。”
　　“她也不是我们的亲妹妹，”永夜说，“我们能做的就是给她提供温饱，弥补她的遗憾。”
　　“回去的时候给她买个礼物吧，”极昼说，“这里很多商铺卖头花什么的，她不是最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吗。”
　　永夜没有说话，只是笑着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敖丙第三次因为躲闪不及被哪吒打伤之后太乙终于勒令他坐到一旁休息，敖丙盘腿坐在一旁，一边压制妖族的法力一边想着自己的事。
　　“你到底是不是灵珠，我一个魔丸都活得比你像个人样，你敢再怂些吗！”哪吒揪着他的领子，大声吼。
　　孤独的魔丸，有着布满尖刺的外壳，内里却和他一样寂寞柔软。在他口中，敖丙认识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五彩斑斓，不同于海底的冰冷单调。
　　野芳在风中静静舒卷，夏日的微雨润红树上的每一朵花，那个世界他从未感受过。
　　我以为，永夜来了，我就真的可以为了自己而活，可我还是错了。
　　你也想过反抗命运吗？
　　嗯。
　　怎么放弃的？
　　这个不重要。
　　他不知道永夜在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想必也逃不出妖族的无奈。
　　这些东西他不知道怎么对哪吒说，那些无法反抗的宿命，那从出生起就压在身上的枷锁。哪吒只知道海龙族被封印，却不知道敖丙出生就要背负海龙族千年的重担。
　　或许他根本无法想象，世界上还有拼尽全力都无法逃脱无法反抗的宿命。
　　那……永夜当年是怎么过来的？
　　糟糕了，我好想知道跟我命运相同的永夜是怎么过来的。
　　但这个过程肯定不是什么好过程，而且当年我还拒绝了他要帮我放出海龙族的请求，所以怎么可能直接去问啊！
　　天色渐暗，永夜让极昼先回去，自己单独留下来等敖丙。
　　“这样应该就没事了，”殷夫人帮敖丙把草药敷上，“还疼吗？”
　　伤口有一瞬间剧烈的刺痛，敖丙却忍了下来：“不疼，谢谢您。”
　　“下次我一定小心点，”哪吒满脸愧疚，“下雨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
　　“不用了，”敖丙说，“我整天在海里游还怕什么水啊。”
　　“伤口不能见水啊！”哪吒急了。
　　“你这话说的，我一回到海里什么事都没了，”敖丙说，“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街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灯火在雨幕中阑珊，天空是灰色的，今天没有夕阳，没有绚烂的火烧云。
　　“受伤了吗。”永夜从树上跳下来，冷不丁出现在敖丙身边。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敖丙吓了一跳，“受了点小伤，没事。”
　　“我从小走路就没声，”永夜说，“拿什么给你包扎的？”
　　“他们家常备的草药，我只是被火尖枪划伤了而已，”敖丙说，“没事。”
　　“火尖枪？”永夜问，“划伤你的时候哪吒有附着灵力在枪尖吗？”
　　“有吧，”敖丙说，“怎么了？”
　　“唔……鉴于你是灵珠而哪吒是魔丸，应该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永夜说，“但是你有没有觉得伤口刺痛？”
　　“刚涂完药刺痛了一下下，”敖丙动了动胳膊，“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嗯，痛了一下下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永夜说，“快回去休息吧，如果伤口继续刺痛的话记得告诉我。”
　　“你刘海都被雨水糊在眼睛上了，”敖丙伸手把他的头发撩开，“看得见路吗？”
　　永夜额头上是金色的龙族印记，一圈海浪状的纹路围绕着中间的一颗星星。星星代表龙族的龙王，普通龙海浪纹中间的图案是一朵云，敖丙的父亲敖光就是这样。
　　“看得见，”永夜说，“你回去吧，记住，伤口如果有不对记得及时告诉我。”
　　敖丙卯足了劲已经准备问了：你当时也有过反抗命运的想法，后来是因为什么放弃了？你明明可以等到你哥哥做完任务回来，然后让他来解开飞龙族封印的，这样你就可以不屈服于他们的命运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但是目前的局势他确实是有点问不出来——永夜已经张开翅膀一副急着走的样子。
　　敖丙带上兜帽，结果永夜又把他的帽子掀了下来，在他额头上啪地弹了一下：“下雨天又没人看你，这么漂亮的龙角遮起来多可惜。”
　　“你到底是多喜欢我的角，”敖丙无语了，往他面前跨了一步，“你摸摸？”
　　“摸……什么啊！”永夜喊了起来，“敖丙你到底把我当什么龙了！”
　　“什么……什么啊？”敖丙懵了。
　　“龙角是海龙族最重要的东西啊！”永夜瞪着他，“跟飞龙的翅膀同样重要，只有永生相伴的伴侣才能摸！我眼下对你只有友情！”
　　敖丙惊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不好意思，他感觉到自己脸有点烫：“那个……我不知道，之前申公豹还说过要炼掉龙角。”
　　永夜惊得一句话没说出来：“你……容我回去想想怎么说你们这师徒……先走了！”
　　远远的在空中他又喊了一句：“给我好好护住你的龙角！”

作者有话说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