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花田错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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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丽叶要结婚，新娘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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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途之于我已不再是件憧憬的事，以前总以为咬咬牙，睡一觉，一睁眼，便到了幸福的彼岸。可如今，即使是舒适的头等舱，也不见得让我心生欢喜。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的天真变成了别人眼里的义务，呵，哪里是义务，根本是负担吧。我随手翻开一本杂志，抚摩那一页上试用香水片，是一股子淡淡的清香。
“你好，荣享，”那一日，他平静地说，“我叫厉秉年。是你父亲的朋友。”
“嗯，我见过你，记得你。”我坐在秋千架上，漫不经心。越过他的身影，极目望向天边，暮色锦绣，浓烈如炬。如同满园的蔷薇，摇摇欲坠，片刻便要缤纷落地。
他默默地注视我：“我已经安排好一切，你放心。”
我看向他，眸光若隐若现，却清澈见底。我知道那时自己脆弱得不堪一击，如同孤帆入海，渺小得象芥子。一夜之间失去至亲，家业倾覆，又一夜之间复得一片世外桃源。
“你有阿拉丁神灯？”我问，紧紧攥着绳子，害怕他摇头。
“也许比那个更神奇。”他蹲下身，半扬着头，看着我，轮廓分明，眉角染过一丝暖意。正是萧萧凌雪霜，浓翠异三湘。
“会有很多巧克力吗？”我不放心地问。
“嗯。”他点点头。
“我喜欢一切粉红色的东西。”我忙着说。
“可以。”他嘴角弯了弯。
“我不喜欢吃青菜。”我坚定地重申了立场。
“还可以吃其他的蔬菜。”他抿嘴笑了，站起身，把我从秋千架上搀下，拉着我的手往屋里去。
“厉秉年？”我迟疑地问。
“什么？”他好脾气地低头看我。
“拉钩。一百年不变。”我伸手说。
“好。拉钩。一万年不变。”他眨了眨眼睛，眼底微蕴笑意，配合地勾了下我的小手指。
我跟着他又走了几步，顿住，“厉秉年。”我又说。
“什么？”他回头看我。
“我答应你，我会开心。”我认真无比。
那一年我十岁，在一个几近陌生的人面前，许下磐石般的诺言。却不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向人许诺的年岁，天真烂漫，童言无忌才能与之相衬。一句话，人微力薄，你本性再纯朴也拗不过那一落千丈的银行存款。终归有一日，你会晓得，凌云千尺，轻若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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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像一杯凉白开，冷是冷了点，但好歹暖过手，如今喝一口也冻不死个人。而我和厉秉年的关系如同矿泉水一般，蜿蜒曲折于怪石嶙峋之间，没有味道，但也尝不出什么五味杂陈来。大家就这么不冷不热地礼尚往来，逢年过节，靠群发邮件互道问候，言外之意，我不是单发你一个人，是你正好在这个群里罢了。而我的生活就剩下，横线，竖线，角度等简单明了的几何问题。永恒的是流淌的日子。
在我苦恼如何对付大三暑期实习的事，细长腿的朱丽叶奇迹般出现了，向我展示了才子佳人共结连理的团圆故事。我纳闷地舀了口冰激凌，把她的喜帖翻来覆去看，感慨道：“原来C家也有婚庆服务。你这个喜帖淡雅中蕴有贵气，应该出自名家之手吧，假若有点中国元素的话…… ”我抬头看了眼她，见她心不在焉，就说，“这得花不少钱吧，哦，如果我替你弄的话，价格比这实惠多了，理念会比它潮些。”
这回，她斜着脑袋，扫了我一眼，咬了咬唇，还是没说话。
我将帖子放下，平和地说：“恭喜你们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的恭喜是真心的？”
我暗罕：朱丽叶看问题犀利多了，不像个几年前随心所欲的娇小姐。
我不免讶异，尽管心里有些埋怨LISA对我封锁厉秉年结婚的消息，但要说真心的话，倒还是有几分的，最起码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很是般配，利国利民。
我笑得很是和蔼：“啊呀，沧海桑田，我叔终于完成了终身大事。说吧，要什么礼物。200瑞郎以下，侄女我给婶婶你买。”
朱丽叶蓦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难道LEE没有同你说？”
我一愣，仔细回忆过去一年半的时光，除了和厉秉年粉饰太平地吃过几顿饭，也就仅此而已。“说什么？他是长辈，整天在我晚辈面前同我说你和他的风花雪月，情意绵绵，多不合适啊。再说了，他是那种人吗？”我笑容益发深了。
朱丽叶呆呆地望着我，无比沮丧：“帖子是用法文印的，你看不懂不怪你。”
我忙摆手：“啊，没有的事，时间地点人物，关键的这些我都看懂了。不过，你们为什么要用法文，你们俩不都是美国本地人吗，难道你们美国社交界也兴崇洋媚外那套？”
朱丽叶奇怪地望着我，一字一顿：“他本来就是法国裔。”
“是吗？”我不可思议了，“敢情我叔还有法国人的一脉血统啊。”对厉秉年神秘庞大的族谱我有所耳闻，没想到竟然混乱到如斯田地。突然有些怅然若失：“朱丽叶，假如有一天第三次世界大战了，你说我叔是帮美国人，法国人，还是中国人。像他这样政治立场不明朗的人，很有可能被拿来当炮灰，到时受苦的是你。”
“这和我没什么关系吧。”朱丽叶没好气地说。
“也对，”我点点头，“夫妻大难临头各自飞。你有权利选择我叔成为你的前夫。很多社交界名媛靠此还发了不少横财呢。”
我顿悟这番话会让朱丽叶不太高兴，羞愧道：“啊，你别多想。世界那么和平，□□不过小打小闹，不成气候，各族人民还是一如既往和睦得如同一家人，怎么会发生第三次世界大战呢。”说着我哈哈地笑了起来。
朱丽叶冷冷哼了一句：“PINK，我不觉得好笑。即使有第三次世界大战，你叔也成不了我的前夫。”
我盈盈笑说：“是啊，这是好事。豪门婚姻向来虎头蛇尾，一拍而散。你和我叔有这样的决心，并将为此努力。这样的事迹可歌可泣。我看好你们哦。”
朱丽叶终于暴怒了：“PINK，你是真傻还是在装。我和你叔game over 了。”
我做惊叹状：“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没错，但人终归要走入坟墓的。早点进去占个风水好的地方，没定还能及时获得重生呢。”
朱丽叶脸色铁青，翻开喜帖，生生戳了戳：“你看仔细了，和我结婚的事LEON，不是你叔。”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搞了这么大的乌龙。低头又把内容细细读了一遍，唏嘘之后，厚道地说：“我叔不能和你结婚，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损失。”
“可惜，你叔不这么看。”朱丽叶漠然道，“好几次，我都以为我们完蛋了，可他还是回来找我，叫我以为我们还有希望，他心里还是喜欢我的。可我和他分分合合那么多年，我实在累了。”
我见她颓废至此，好心道：“我叔是个闷葫芦，你不和他讲清楚，他未必知道你的想法。”
“清楚？”朱丽叶失笑，“我就差没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
朱丽叶果然彪悍，不过我能想象厉秉年如何巍然不惧。也许他会慢条斯理地说：“杀人是件愚蠢的事。如果你不在乎律师团的费用，我可以勉强同意你杀我。”这样太妖孽。又或许他会冷冷说：“你确定你杀的人是我而不是自己。还有你确定自己拿的是刀子，而不是筷子？”总而言之，以我多年的作战经验，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对付厉秉年这种刀枪不入的人，大抵只有靠原子弹了。
我在脑海里极力回溯以往穷摇界的恋爱真谛：“会不会，我叔只是欲擒故纵？明明爱你爱得发狂，却还要一脸欠扁。”
朱丽叶无奈道：“你觉得LEE是那种愿意花这种心思的人吗？”
我默认，的确不是：“不过也未必，我叔虽然一大把年纪，可感情的路可能一直走得崎岖。说起来，你没定还是他真正的初恋呢，他把握不好也是情有可原。”
朱丽叶面色稍霁：“唉，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下个月就要嫁人了。”说着，看着我，“你不要说没空来不了。你这里到法国不远，火车也不过几个小时。”
“我是想说来不了，关键我真没空。”我大方地承认，“我要暑期实习了，现在忙着找合适的单位，递简历，准备面试呢。”
朱丽叶温和一笑：“这个你放心，你来了，实习的问题容易解决。”
“真的？”我问。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那给钱不？”我又问。
“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吗。”朱丽叶狐狸尾巴一摇，仪态万方地走了。
人都有些好逸恶劳的兴趣，我也不例外。我把朱丽叶的博客看了一整天，又找英格纳私下求证，最后得出结论，朱丽叶应该有能力帮我解决实习问题，至于工资嘛，她应该也不会在乎那么一点钱吧。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花田错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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