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古耽世界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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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有茗叹了一口气，给陈班衣掖了掖被角，披上衣服去了书房，点起了灯批改奏章。
一个太监悄悄走上来，递上一封折子。
周有茗持朱笔的手一顿。
太监恭敬将折子高递过头顶：“陛下，是庞太傅的折子。他说已在外头给陈少爷找好了院子，问您预备什么时候让陈少爷出宫。”
周有茗火热温暖的内心骤然一沉，凝视着折子半晌道：“先放着吧。”
太监恭敬将折子放好，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唯恐惊醒了睡在内殿的人。
周有茗批了半夜折子，匆匆眯了一下眼，又在天一亮时上了朝。
自始至终没看那折子一眼。
昨日晚上的事实在尴尬，年少的陈班衣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是个面皮薄的。
周有茗以为一觉过去，班衣定会因太过尴尬，彻底将这件事封存。
但显然他低估了陈班衣。
翌日早朝后，周有茗刚与大臣们商量完边疆战事，一踏入御书房便看见一个无为殿太监，捧着一个紫砂罐。
太监声音都在打颤：“陛下，这是无为殿陈少爷送来，给陛下补身体的的的……”
以前陈班衣也没少给周有茗送汤药。
贴身太监照例笑着道：“陈少爷对陛下真是体贴呢。”
周有茗却警惕察觉出不对，掀开了罐盖，往里头一瞧。
太监终于吐出了那三字：“的鹿鞭汤！”
——鹿鞭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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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家。
楼明艳房间。
丫鬟仆妇皆被屏退下去，雕花窗户半开着，如水阳光倾泻而入，照亮了桌上一牒白糖糕。
楼明艳两眼无神地坐在桌前，举着一本《孙子兵法》，摇头晃脑面如土色：“孙子曰：凡用兵之法，驰车千驷，革车千乘，带甲十万，千里馈粮…”
迟崇竣从白糖糕收回一瞥，面无表情地问：“又是一刻钟了，楼小姐，你记住多少了。”
楼明艳一个激灵坐起，高声朗读着道：“夫钝兵挫锐，屈力殚货，则诸侯乘其弊而起，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矣……”
迟崇竣道：“楼小姐，我似乎告诉过你。我会每隔半个时辰考察一次您刚才所学的内容。如果您答不出来，就不能吃今天的晚饭的。”
楼明艳一听不能吃饭，登时如丧考批，哭丧着脸道：“你行你上啊，这些东西太难了，就不是人学的。我根本就记不住。你这是在为难人。”
迟崇竣冷漠地倒背如流：“七其去十，费之姓百，家于虚内原中，殚财屈力……”
楼明艳咽了咽口水，声音弱了一些：“那是你聪明，我们普通人又没有你那脑子。”
迟崇竣道：“楚一慎十五岁时就已学过这一本书了。”
楼明艳崇拜地露出星星眼：“我就知道我的慎哥哥是最棒最聪明的。”
迟崇竣道：“同样那一年，他已和国子监监正的二女，在情信中私定终身了。”
楼明艳笑容僵在脸上，眼睛都气红了：“是那些狐狸精勾*引慎哥哥的。慎哥哥最爱的只有我一个人。是慎哥哥要当皇帝，要干很多辛苦的大事情，才会被这些狐狸精觊觎。”
迟崇竣道：“所以楼小姐，你明知道你的慎哥哥生活在何等虎狼环视的危机，却在学习的时候选择偷懒，不想通过牺牲自己，通过辛苦学习劳动，拯救你的慎哥哥于水深火热。”
“你，不爱他。”
楼明艳双目通红地愤怒反驳：“才不是。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慎哥哥了。不就是读书吗？我还不信我不会了。”
迟崇竣翘起一个极轻微的笑，放缓声音：“哪一句不懂，可以来问我。”
楼明艳毫不客气地将一本书都推了过来。
迟崇竣看她。
楼明艳理直气壮道：“我一个字都不懂。”
迟崇竣是精神力sssss级人物，对待这种小世界内的书，自然是一眼便能领会贯通。
他花了三个时辰将书里内容，提纲挈领地讲了一遍，内容深入浅出言之有物。
楼明艳丝毫没有平时学习时的厌烦，反而听得双眼发亮精神振奋，再将那本书翻来覆去时，已全是成就感和求知欲了。
“我以前怎么没这么聪明呢？”她喃喃地说着，忽然惊恐地望着迟崇竣，“陈班衣，你不会是偷偷给我换了个脑子吧。”
迟崇竣：………………
系统：哈哈哈哈哈哈。
到这世界这么久，它还是头一次看见大佬被噎到。
迟崇竣平静道：“你的智商并未有任何改变，改变的只有你的学习心态。”
“这本书内容并不难，以你如今的知识储量与智商，就算只靠着自己学习，花上两个月也能学明白。但从前的你绝不会这么做。”
“因为你的祖父会告诉你，你只用做家里受宠的小娇娇就好了，你的父亲会告诉你，你只用学女工就好了，你母亲会告诉你，你只用嫁个好人就好，你的兄长会告诉你女人囿于后宅本就不需学习这些，楚一慎会告诉你，你只用当好他的女人就好。”
“他们无形中为你规划好了一个鲜花锦簇的道路，并扼杀了你追求另一条道路的可能性。你在开始时或许还欣喜于你的人生将比他人的更轻松。但人生的苦难不会因侥幸便消失，当你遇上它们并意识到这条鲜花锦簇的道路，每一步下都是陷阱时，你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你们的人生道路上，总是会有许多裹着糖衣的陷阱。”
楼明艳听得愣住了。
未等楼明艳回答，迟崇竣便转移了话题：“楚一慎还在信里问你关于家里人的事吗？”
楼明艳点头。
系统适时地道：“原世界线里，楼家是大周国数一数二的将门，其成员的每一个变动，都关系到大周国的战役。楼明艳每个月都会写一封信给楚一慎，汇报家里所有家人的动向。通过陈班衣与楼明艳等人的信，楚一慎可对大周朝了若指掌。”
迟崇竣道：“以后不要和楚一慎说家里人的动向了。”
楼明艳脑海里对与楚一慎的顺从根深蒂固，下意识就想反驳。但看着陈班衣那双冷淡的眼，她声音就不自觉弱了：“可是慎哥哥是关心我，知道我在家里过的怎么样，才会打听这些事情的。”
迟崇竣道：“楼明艳，你不爱楚一慎。”
系统：“来了来了来了，杀手锏又来了。”
楼明艳第n次如遭雷击。
迟崇竣道：“你明知道你的慎哥哥为了大楚国每日殚精竭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却不想着为他分忧就算了，还拿着自己家里的这点小事烦他，你考虑他的感受吗？”
楼明艳张大了嘴，喃喃道：“可这些是慎哥哥主动问的……”
迟崇竣平静道：“楚一慎可以关心你，但你也要学会体谅楚一慎。”
“对，我居然这么不体谅慎哥哥。我实在是太坏了。”楼明艳懊恼地喃喃道，又为难地仰头看迟崇竣：“但要是慎哥哥再问我，我应该怎么说呢。”
迟崇竣道：“说你在备嫁，问他什么时候娶你。”
这恰中楼明艳心思，她立即便采纳了这建议。
迟崇竣再将一封信递给楼明艳：“再以上一次的身份，将这一封信寄给大楚国的牛御史，以及一个叫做楚一争的人。”
牛御史——正在调查楚一慎盗用军饷案的官员。
楚一争——楚一慎的亲生兄弟，原大楚国的太子，是大楚朝堂夺嫡战里的漏网之鱼。
得了这两封信上的证据，这二人能将大楚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楼明艳嘴里嘀咕着‘牛御史与楚一争’又是谁，将这封信接过仔细收好了。
接下来迟崇竣又给楼明艳讲了两本史书，并布置了大量功课，言明他下次来时要检查。
从未觉得脑子如此好用的楼明艳，兴奋地将书翻了三四遍，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结论——她就是一个被隐藏多年的天才！
‘天才’楼明艳斗志昂扬地拿起了迟崇竣布置的作业，三秒钟后打了三个哈欠，一张俏脸登时就绿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她刚升起出一些偷懒心思，抱起书出门的迟崇竣，便微笑着扭过了头：“对了楼小姐，忘记告诉你了。”
楼明艳警惕抱书抬头道：“告诉你，如果你这个时候还给我加作业，就是打死我、让我从窗户里跳下去、饿我三天三夜，我都是不会认账的。”
迟崇竣冷淡道：“因为你的那一封信，楚一慎不会与他的皇后成婚了。”
楼明艳高兴地险些蹦了起来：“真的？”
迟崇竣道：“但是楚一慎已经在草拟他的新皇后名单了，排在第一位的叫做成絮，是成国公的幼女。”
楼明艳笑容凝固在脸上。
迟崇竣道：“楼小姐，如果你再偷懒不好好学习，替你的慎哥哥分忧的话。他每天都要遭受这种痛苦。所以为了你的慎哥哥，还请楼小姐保质保量地完成功课。”
“两天后我会来检查功课，并给你下一阶段课程。”
楼明艳委委屈屈：……“知道啦。”
迟崇竣又走出一步，扭头吩咐道：“爱情是需要维系的。楼小姐还请您别忘了，在信里把你为楚一慎所做的一切，都如实地告诉他。”
楼明艳愤怒握拳：“我一定会的。”
系统同情地望着楼明艳，总觉得看到了，一只被一根叫做‘最爱楚一慎’的胡萝卜，诱*惑得不断绕着磨盘走的傻驴。
“宿主，你让楼明艳将她改变的事告诉楚一慎，不怕楚一慎察觉出不对劲吗？”
迟崇竣道：“根据楚一慎对陈班衣的所为可知，楚一慎行事狂妄自大不将世人放在眼里，是典型的自恋型人格。”
“在重生优势与多重金手指加身的情况下，他把所有人物都当成低智的npc。楼明艳只是被他金手指困住的一个npc之一。高傲如他不会在意一个npc的变化的。”
“但如果让楼明艳从现在就一直给他写信。日后在楼明艳代替楚一慎成为楚国皇帝，并将楚一慎囚禁在后宫，强迫楚一慎重看这些信时，楚一慎会发现自己早有机会阻止这一切，却并未及时地投以任何注意。那时候，他的悔恨值可以是原本的百倍甚至千倍。”
系统：……
大佬，你这是在杀人诛心！
“不过这些对于主线任务有什么用吗？”
迟崇竣道，“大概是能让我高兴吧。”
系统：……
这答案有点太皮了！
一人一统说着话，忽然一个小厮偷偷从后门追了出来，将一个盒子塞到迟崇竣手中：“公子，这是我们小姐给您的。”
迟崇竣打开。
是一叠整整齐齐的白糖糕，旁边还有一张纸条：想吃就吃，不丢人。
迟崇竣微微一怔。
系统：……
系统一时都惊讶了。连他都是看回看才注意到的，大佬瞥了一眼那白糖糕的。楼明艳居然能发现，还让人给送了过来。
他问道：“大佬您不吃吗？”
迟崇竣拿了一块白糖糕，塞进嘴里。甜味在口腔里漫溢出来，给人巨大的温暖与满足感。
——恍惚间，他空茫一片的回忆脑海中，仿佛回响起一段对话。
“吃糖吗？”
“温暖与甜腻会麻痹人的神经。如今你我走得路容错率极低，必须时刻保持清醒。我不吃并劝你也不要吃。”
“还犟嘴呢。明明设定里对糖分感知和需求量都比正常人要高百倍，就是个小蜜蜂。来，尝尝这块椰蓉牛奶味的。”
“我说不，唔——”
……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古耽世界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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