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之屿》琮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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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笛轰鸣，一场追逐战激怒了雨夜。武延省武源市的街头，居民区弯曲的巷子间，十几个身着黑色制服，手握枪支的警员正在和另外一群惊慌失措的队伍进行着猫鼠游戏。能招惹这么大动静的不是一般的宵小。
　　警方定义这群人为五年内最大规模贩毒案的重要涉事人员。虽然已经跟踪侦查这伙人近四个月，可是当他们真正想抓住这群每天每夜在武源市各街巷窜流的不法之徒时，还是稍微有些难度。
　　一名穿着白色汗衫和灰色棉质短裤的男子夹在众人之间逃窜，略显狼狈但也没有十分慌乱，好像这样的逃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汗衫早已经湿透，不知道身上的是雨水还是汗。
　　在一个双岔路口，只听一人机敏地朝着身后高喝一声：“四哥，走左边！”随后他扯了扯身前的白色汗衫男子的衣角。
　　所有兄弟极有默契地兵分两路。一左一右两条巷子中，穿汗衫的男子和其他一些兄弟窜入右边巷子深处，狂奔的路上还抓了一件别人家的蓝色衬衫套在身上。衬衫很肥大，跑起来甚至有些灌风，察觉到凉意的男子来不及后悔，只得接着向前狂奔。
　　跑了不过近五百米，他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身后穷追不舍的警察人数稀少，前面的巷子里人声渐微，除了淅沥的雨声，只听得见他们这群人急促的喘息声。
　　世界从来不会真正的平静。
　　他如是想着，却因为慌乱无法再进一步思考。
　　他来不及反应，突然被眼前一大群拿着□□警察堵住前路。黝黑的枪口对准了他和他的兄弟。眼睛一虚，他本能地举起了双手，却又不甘心地准备转身跑。刚一回头，一行人被后面追上来的警察卡死了位置。
　　顷刻之间，引起市内一阵强风的团伙，已经成为了正义之下的败将。
　　可能是兄弟情谊没有人对法律的本能恐惧来得深，也可能是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小儿要养活，这帮团伙的头目，也就是警厅头号名单上的四哥，在警局呆了不到四十分钟就被供了出来。人证物证俱在。
　　他还是套着那件不属于自己的蓝色衬衫，头发微湿着，沿着额角留下来。
　　从进入审讯室的那一刻开始，每分每秒他都心不在焉。面对警察多次试探迂回的问题，他始终保持缄默。
　　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一只落网之鱼的想法已经没那么重要。

　　“我再问一次，吴正图，你就是310贩毒案里策划毒品运输的核心策划人员，代号四哥，是吗？”
　　警察已经直截了当地确认三次。尽管四哥仍是面不改色，却突然如释重负，内心深处头一次有了一种认命的冲动。
　　权衡了一下，四哥有些轻蔑地笑了。他脱下了蓝色衬衫，擦了擦头上的水，盯着审讯员的眼睛平静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我们筹备抓捕了四个月。这些绝不只是表面功夫。之所以直到今天我们才真正敢实施行动，就是因为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关于你的身份和罪行我们已经有了大量的实证。”
　　正义往往和不受感情影响的冷静是一对好朋友。四哥看着面前这个镇定自若的正义使者，脑子里回想起了这名经验丰富的中年警察怀里抱着儿子痛哭流涕的场景，一时有些忍俊不禁。
　　四哥身子微伏向前，在一挑眉的瞬间，笑意已经戛然而止：“我问，是哪个崽子告诉你的？”话音刚落，四哥愤怒地猛一拍桌子。一声巨响将整个审讯室里的气氛拉到了沸腾点。
　　中年警察躲避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你个人的罪行板上钉钉，还需要任何人的当面指证吗？”
　　四哥心知此时很难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就算知道了谁是兄弟里落井下石的那个叛徒，恐怕他这辈子也没机会再出狱和这位“好”兄弟叙旧情。
　　他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无声诅咒着，自己或者是世界，哪怕任何一方曾经支持自己的势力，也会和这个变节者秋后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