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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   时与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的位置是一间老旧柴房,她的双手背在身后,正绑在房间的梁柱上。柴房里杂物虽多,各种物品的摆放却整齐有条理,台面箱子一应物什擦得干干净净,看得出应是经常有人过来打扫。

      环视四周一圈,时与发现自己左边另有一人,境遇和自己大差不差,被绑在另一柱子上,低垂着脑袋,陷入昏迷尚未苏醒。

      不过从那人的衣着打扮上,时与已经清楚她的身份,正是那日将她从刘容手中解救出来的异族女子,时与记得她叫刀景眠。单单是她们二人被绑在此处,无需等绑匪出现,时与就猜出是哪个祸害又在蹦跶了。

      见女子纤长精瘦的一双腿是朝着她这个方向伸直,时与动了动身体,将自己的腿也转向女子所在的方向,伸出去用力踢了踢她的脚尖,伴着小声地低喊:“喂,阿眠姑娘,醒醒,姑娘……”

      这样喊了大概六七声,昏迷中的女子似是才听见喊声,逐渐有所反应,一点点将头抬起来,睁开模糊迷蒙的双眼,晕头转向地不知在看向何处,目光并未聚焦,缓了一阵儿才涣散地对准窗户那处隐隐约约透出光亮的地方。

      “在这儿,阿眠姑娘,我在这儿。”时与又蹬蹬腿,但是没有再踢到异族女子脚尖,只蹬出些声音以吸引她的关注。

      俄顷,女子将头转过来,强行定住双目看向时与,随之,在时与的注视下,她的瞳孔一点点放大:“是你?”

      “是我,你还记得我!”时与喜忧参半,为对方此时此地还能认出自己感到庆幸。

      “嗯,当然,你叫时与。但是,把我们两绑到这里,莫非又是刘容那孙子捣的鬼?”刀景眠清醒后,表情没有丁点惶恐,十之八九表现出的是对刘容鬼鬼祟祟小动作的鄙夷和不屑。

      “除了他还能是谁?只是阿眠姑娘武艺高强,因何也被抓到这里?”通过那日对刀景眠的观察,时与看出她不仅武功不弱,江湖经验也丰富老道,了解她不是会轻易掉进刘容那种人所设陷阱里的人。

      “‘群英会’结束,我本欲离开奉州城,昨天晌午在客栈吃完午饭,我就是要走的,结果刘容那小子买通了客栈的伙计,头脑不灵地选择在我饭菜中下迷药,我当时虽然已经觉察,但好奇是谁如此不长眼,感在姑奶□□上动土,索性将计就计,顺着他们的意,假装着了道,吞了点迷药后,被绑来这里。”

      “这么说,你有法子出去?”

      “不急,先看看,这回说什么得送他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否则他狗改不了吃屎,以后肯定祸心难除。”

      刀景眠胸有成竹,连带着时与也稍下心安。她认同刀景眠的想法,这次必须真刀真枪地让刘容长长记性。

      两人等候了一个多时辰,忽听门外传来几人地脚步声和谈话声,声音越来越近。

      最先听清楚的是一个中年男音,声音稍带绵软,语气里尽是谄媚讨好:“刘公子,那两人已经遵照您的吩咐绑好了,想来她们已经清过来。”

      “嗯,做的不错,不过你们应当知道,我是背着我爹请你们来的,虽然他是我老子,但到底谁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务须认清。”刘容的声音比几个月前时与初次见到他时要厚实朗润许多,果然,这段时间他别无选择,只得躺在床上养伤,既没去寻花问柳,也不能到处厮混,连身体素质都强健不少。

      “是,我们明白。”另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比较年轻,语气里卑躬屈膝的意味也轻淡了许多。

      “明白就好,跟着我,不比你们整天东流西窜地去追雪狼过的舒坦?以后,只要一心一意跟着我,我保你们吃香的喝辣的。”

      “多谢公子!”刘容的保证仿佛是一剂定心丸,两人听到紧忙答谢,生怕他反悔似的。

      几人的聊天在快到门口时停下。然后支呀一声,门被推开,刘容仰着鼻孔走在最前面,另外二人紧随其后也跟着进来。

      见时与她们确实都清醒着,刘容轻哼一声,率先看向刀景眠:“嗯,也是个标志的小娘们。听我的手下说,你武功不错?”

      刀景眠眼睛一扫,打量起三人,没有回答刘容的问话,任由柴房的氛围陷入尴尬,刘容身边面净无须的中年男人见机狗腿接口道:“小的已查明,这女子武艺不俗,因而当时她菜里蒙汗药的量比另一人多出一倍。”

      这样说着,刘容还有叹息两声,似是宝贝被人糟蹋了。

      “那蒙汗药是你给店小二的?”刀景眠问中年人。

      “那药是老夫亲手所配。”

      “怪不得又苦又辣,入口像面粉一样干,我最爱吃的西湖醋鱼就这么被你的药弄成了剁椒鱼头。”

      无辜湘菜风评被害。

      “胡说!老夫配的药,无色无味,怎会有苦辣之感?”

      “那时你坏事做尽,口舌生疮,尝不出味道。”

      “放屁!”

      听见二人之间关于蒙汗药的无趣探讨,刘容既听不懂,又插不上话,觉得自己核心位置的光环被一顿不值一文的对话淹没,心里的不平衡感到达顶峰,于是打断道:“够了!我找你来是要和你亲热的,不是想和你探讨蒙汗药的口感的。”

      “还有你。”他又朝中年男人道:“美人既已到手,你的任务也完成了,休逞口舌之快。”

      听见刘容将自己对药学的辩论称作口舌之快,中年男人心中不虞:竖子!轻佻纨绔,冥顽不灵,迟早有你楼塌的时候!

      但眼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口头上,他也只能连连称是。

      “你就是刘容?”刀景眠终于将注意力转移到风骚男子身上,但她的头还是侧向一边的,仿佛是个天生的斜视,没法正眼看人。其实,是刘容身上不知涂抹了什么香粉,刺鼻呛人,让人恨不得立马用最硬的草纸塞住两个鼻孔,让它们既不用出气,也不必吸气。

      刘容没回话,只是眼神向下瞟着她,彰显着自己人傻钱多的富家子弟身份。

      “你把我的姐妹放了,我留在这里陪你。”刀景眠又道。

      “放是不可能放的,不过可以让你选个先后顺序。你和她,其中一人先来伺候我。”

      “我还以为,你魂牵梦萦地念着她那么久,会迫不及待呢。”

      刘容顺着刀景眠的目光看向时与,面目瞬间变得狰狞可怖,捂着自己颈侧,咬牙切齿道:“她可没那么轻松,她和那条狗的账,我得一笔一笔全部向她讨回来!”

      看着两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气氛,刀景眠直觉自己错过了什么好戏,对自己那天没跟着时与送她回家感到惋惜。

      调整好善意无害的表情,刘容又笑着对刀景眠道:“不如还是先请姑娘与我乐呵乐呵?她,我想留着。”

      “好啊,我正有……”

      一句话没说完,柴房摇摇欲坠的木门突然又哐地一声被人踹开,来人是个身穿桃红色针绣银花薄袄裙的女子,从时与的角度看去,女子大概三十岁左右,体态丰腴,脸型微圆,口涂红脂,眼角处的用眉笔浅浅描摹出轻佻眼线,肆意风情就此尽显。

      她旁若无人走进柴房,不待刘容等人询问,纤纤玉指指向时与道:“各位的好事怕是要推迟了,今日,我要带她们二人走一趟。”

      “你是?”中年男子看清来人,觉得有些眼熟,似是在“群英会”上见过:“你是‘隐娘子’林四凤?”

      “阁下好眼光,只是男子汉的气节差了点,何时咱们赏金猎人也变成花花太岁的走狗了?”林四凤表情动作松松散散,遣词造句却不留情面。

      中年赏金猎人赧然有愧,年轻男子却一点不服,不待刘容发话,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想开打:“臭婆娘,要带走她们先过了我这关!”

      扑向林四凤的年轻男人随着身体不断靠近愈发信心百倍,嘴角撇出抹邪笑,窃喜着可以一举将女人拿下。然,笑容还未成型,他只觉眼前一花,女人便不见踪影,而后,他突感自己的腰子剧烈一痛,咚的一声,不知怎的,就趴在了地上。

      “哼,无名小卒何必在我面前丢人现眼,我劝你俩还是早早退出这个行当,免得有朝一日人头不保。”

      见年轻男子抵不过,刘容使眼色让另一人继续上。中年猎人则没年轻人那么莽撞。他掂量了下自己的实力,发现打过江湖排行八十二的“隐娘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下定决心破罐子破摔一般,回刘容以类似的眼神。

      公子,我们暂且放她一马,待来日再做打算。

      算什么算,不蒸馒头争口气,今天跑了成何体统。

      提桶不提桶的,留着小命最是要紧啊。

      她……真……这么危险?

      绝无半句虚言。

      那走?

      走!

      沟通好一切,中年男人对林四凤潇洒笑着一作揖道:“‘隐娘子’想要的人,我们自然双手奉上,还望日后相见,能受你照拂一二。”

      嗤笑一声,林四凤不做许诺,只道:“既如此,你们还留在这里干嘛?滚吧。”

      听见她如此不客气,刘容的大少爷脾气顿时又顶了上来,一把被中年人死死拉住,才没有发作,而后一主二仆灰头土脸地从门口“滚”走了。

      等他们走远,林四凤走到时与她们身边,一人一手,给她们点上穴道,拎着她们的后脖领,轻轻松松离开柴房。

      出了柴房,时与才发现她们被关的地方是个小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如无意外,这应是刘容专门的金屋藏娇之所。

      时与和刀景眠都有九十来斤,林四凤半拎半拖一路,竟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只不过被揪着领子的刀景眠勒出了一脸猪肝色,时与想帮她松松领口,也是有心无力。

      马不停蹄,飞檐走壁,两人被林四凤扔到城外一处破庙里,时与摔在地上时,整张脸朝下,几根干瘪瘪的杂草就这么怼进了她嘴里。林四凤给二人解开哑穴后,她狠狠呸了几声,才吐个干净。

      刀景眠同样被大刺拉拉地扔在她旁边。

      “我把你们救出来,没有其他目的,只是要和你们,准确来说,是和你,打听一件事情。”女人精准地把眼睛转向时与,神情冰冷陌然。

      “女侠请讲。”

      “我且问你,你可听说过曹北光此人?”

      听见曹北光三个字,时与霎时间想起的是那条被商酌拖着走的腿,第一个问题,不了解水的深浅,她不敢瞎说,老实道:“听说过。”

      “在哪儿听说的?”

      “在茶楼的说书先生那里听说的。”

      “你记得就好,据我所知,你是他失踪前最后一个和他有过接触的人,而且那天你与他在茶楼有过口角?”

      面露惊恐,似是受了何等的不白之冤,时与瑟瑟发抖又气愤不甘道:“姐姐抬举我了,我怎敢与赏金猎人发生口角?我不过,不过是吃了他给的‘还形丹’,后来,他见我毫无异样,也痛快放我走了,怎的到长舌之人口中,就成了我和他动过口角。”

      “那为何,他从茶楼出来之后就不见了踪影,时至今日也未曾诱有人再见过他?”

      早就将曹北光忘个干净的时与,才记起“群英会”比赛时确有几人想向他挑战来着,可惜千呼万唤也无人登台,于是今年的排行榜将“一音锤”除名了。

      “不知女侠是曹大侠何人?”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需明白,我要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嗯,那女侠可知曹大侠在进入茶楼前曾和秦丰动过手?”

      “你说的秦丰是‘黑爷’秦丰?”

      “正是。”

      “你也看到了他们打斗?”

      “那日,我在茶楼亲眼瞧见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曹大侠一锤将秦丰打伤,秦丰倒地不起,呕血不止,后被孙朝和徐敬周搀扶着离开大街。这么一说,若是我是孙徐二人,又怎能不想着为好兄弟出口恶气?”

      “哼,你何须在这里挑拨离间,我自是会去找他们三人问个清楚,不过你也别妄图和那个小丫头乘机溜走,如果北光的死和你们有关系,即使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将你们捉回来。”

      说着,林四凤又将她们的穴道点上,将二人扔到了佛像后面。

      关于曹北光的死,时与自然是故意将事情引向孙朝他们,好为自己和刀景眠争取些时间,毕竟,林四凤的出现完全不在二人的意料之中,此时不逃,只能等死了。

      于是,待林四凤走后,时与又朝刀景眠看去,两人四目相对,开始想办法化解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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