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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最近几天,时与觉得骆老头对就枝的关心近似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上一句还在问他习武的进展,下一秒就谈起他的心理状态,恨不得里里外外把就枝的情况打听个遍。

      可等时与询问缘由,他又守口如瓶,再不多说一句,似是存心让时与干着急。直至“群英会”进行到最后一日,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才让老头憋不住了,将自己的目的一五一十阐明。

      每年举办“群英会”前夕,当今圣上都会派人请预穹楼的持免国师测算天象,以确保开幕和闭幕两天能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今年也不例外。所以时与和骆老头去看最后一天的比赛时,正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因为已进入最终决赛,上台之人只有猎人榜上前几名,都是些声名在外的狠角色,有的人状态好,提升个一两名,有的人状态不佳又从前往下跌落几名,总而言之,就是同一批人换个坑位蹲蹲。直到最后一人将向他挑战的几人全部打倒在地,挺进榜单第二,对于时与来说,比赛才刚开始有点看头。

      “到现在,‘群英榜’上排行老大的‘善娇娥’还没出现,今年,毋庸置疑,老子拿第一实至名归!”擂台上的男人,身形短小,浓眉厚唇,但浑身肌肉紧绷,古铜色的肌肤让他看起来格外结实,两条胳膊上各圈着数个铁环,听骆大爷介绍,佩戴这种铁环之人练的是洪拳一脉下的铁线拳,属少林外家拳的内功手法。

      看着台上人狂拽酷霸的神情,时与侧头问骆老头:“大爷,他不会就这样成了‘群英榜’第一吧?”

      “不急,再看看。”老头好整以暇,双目阖实。

      那人又道:“诸位还有要向我挑战的吗?如果没有,那今年第一名的宝座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慢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天而降,随之而来的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落足擂台:“老朽来会会你。”

      “敢问老人家是?”男人虽然狂妄,但对长者也表现出了应有的礼数,对白发老者抱拳问候。再者,他不记得“群英榜”上有这样一位老人,怕又是哪里横空出世的绝代高手。

      “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老者挺胸抬头,脊背笔直,倨傲中带着不怒自威。

      见老头一点不留情面,男人也面染怒意,不再多话,只冷眼道:“既然如此,那请出手吧。”

      老者并未虚头巴脑推辞,而是利落抬手朝男人面门攻去。和时与之前所见功法略有不同,老人的招式既不花哨,也不迅疾,甚至连门外汉时与都能将他的一招一式看得清楚分明。只是他每推出一掌,就会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产生波动,空气好似化作道道水纹,一圈圈绵绵无绝期,余波涉足之地,是一派摧枯拉朽之势。

      “老家伙内力可以。”骆老头睁开眼,对台上老者的出手赞叹不已。

      时与问:“你觉得他会赢?”

      “他不仅会赢而且会赢得很快。”乞丐大爷言之凿凿。

      为判定他的断言是否准确,时与选择继续观战。果不其然,台上二人刚交手十几招,男人在老者气势磅礴的攻击下明显力有不逮,颓势难挽。

      时与想起,之前骆大爷说过,各家各派的功夫,虽说招式技巧迥然不一,但最终比拼的无疑都是内功。换言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拳绣腿都不堪一击。因此,他才那么确定第二名完全不是老者的对手。

      擂台交锋的二人又纠缠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男人的应对早已捉襟见肘,顾此失彼,老者瞅中机会,抓住他背后一处空门,隔空劈下一掌,那名男子便犹如受到重创一般,整个人面朝下飞了出去,险险摔在擂台边缘。

      老人没有穷追猛打,而是站在原地等待裁判宣布结果。

      还是前几日出现的那名劲装男子,他吩咐人将第二名抬下擂台,然后准备当众宣布老者获胜,但又想起老人还没透露过自己的姓名,便向他抱拳施礼:

      “老人家,晚辈在此恭贺。不过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问话,老者不答反笑,仰天大笑的神态让坐在看台上的观众开始窃窃私语,众口不一地揣测着老者的来历。

      笑声倏地一收,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而后老人阴沉着脸一字一顿道:“我姓甚名谁不重要,你们只需知道,今天打败他的,是你们求之不得的雪狼妖!”

      说罢,大庭广众之下,众目昭彰之时,老人的脸渐渐化作一张毛发皆白的狼脸,紧接着整颗头颅变成了狼头,他的身体也在转瞬之间矮小下去,呈现出狼的形态。

      “他居然是雪狼妖!”

      “赶紧将他拿下!”

      “老头刚才还打败了第二名梁坤……”

      “怕什么,他就一个人,我们一起上!”

      “你们谁先上?”

      “我只分他一条腿,其它的你们看着办。”

      “呸!就你这样的货色,还想独吞一条腿……”

      “一个波棱盖,不能再多。”

      ……

      坐在观众席的人群里不停有人惊呼出声,看热闹的俗客白丁企图悄摸无声地离开是非之地,赏金猎人们握紧手中兵器,谋算着饿虎扑食,伺机而动。

      就连本来安静坐着的时与,也是第一次见到雪狼妖化形,吃惊地差点从座位上跳起,多亏骆大爷一把将她按住,才没做那冤死的出头鸟。

      化成狼形的老者环视周围一圈,对想拿好处又贪生怕死的鼠辈们嗤之以鼻:“你们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老朽今日来,只为等一个人。”

      “谁啊?”

      “什么人?”

      “你知道他说的是谁吗?”

      “不知道啊。”

      “诶,你知道吗?”

      “知道我还问你?”

      ……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交头接耳,最终谁也得不出个有理有据的结论。

      应是对众人不屑一顾,老者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声音在宣玉府的高墙之间回荡:“‘善娇娥’,你还不现身吗?”

      如果说众人刚才还只是惊讶,那么现在的他们不免又多了几分疑惑:只见过赏金猎人踹雪狼族大门的,没听说过雪狼妖上赶着送死的。

      不待众人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空气里突然飘来一阵浓烈的香气,芬芳馥郁,和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时与抽动鼻翼,发现分辨不出是什么的香味,想来可能是某种她从未闻过的花草。

      伴随着袭人的香气而来的,是一个宛如莺声燕语的娇俏女音,声音带笑,娇翠欲滴:“呦,奴家活到现在,所遇之人不计其数,还是头一回被发秃齿豁的老头给喊出来,看来只要活得久,遇着什么事情都不足为奇了。只是不知,老人家找奴家何事?”

      听见出谷黄莺般的女声轻笑调侃,在场的男人均心驰神摇,感觉快被甜美的嗓音勾去了三魂七魄。而为数不多的女人,脸上神色则恰恰相反,个个蛾眉倒蹙,无不在心里啐一口狐媚子。

      时与紧盯擂台,生怕错过一刻好戏,只见一名坦/胸/露/乳的红衣女子莲步轻移,像是从虚空中走出,一步三摇地走到雪狼妖对面。

      好一个明艳如花的女子!

      即使同为女人,时与也不得不感叹台上之人是何等的花容月貌,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当真是增一分太长,减一分太短。

      那女人似乎也习惯于被众星捧月,成为人们眼中的焦点,只目不斜视地盯着雪狼妖,连一丝余光都不肯施舍给四周心醉神迷的看客。

      只见她轻启朱唇,再次娇笑着问了句:“老人家,奴家来了,你找我,什么事?”

      若说场上还有唯一一个男人没被娇艳女子勾了魂,那当属台上老者了。

      自从“善娇娥”走至擂台,狼形老者身上更是杀气腾腾,他将身体恢复成人的模样,语气狠厉地为众人心间的疑问做出解答:

      “杀了你。”

      “啊?哈哈哈哈……”“善娇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笑话,笑得直接用双手按住自己盈盈一握的杨柳腰,似是怕岔了气。这个动作,若是让寻常人来做,怎么看都会有些矫饰造作之嫌,也只有像她这样浑身上下处处写着风情二字的绝代佳人,做出来才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韵味暗含其中:“你可知奴家是做什么的?就凭你一个老人家,如何杀的了我?”

      “只我一人,杀不了你。”

      “所以?”

      “当然要有万全准备。”

      老者说完,从观众席东南西北四个角落各飞出一道人影,四人跃至台上,时与看清,是两男两女,穿着打扮不尽相同,混迹在一群赏金猎人里,毫不违和。

      四人和本就站在台上的雪狼老者一起围成一个圈,将“善娇娥”包在中央。这种情况下,她无论想从那个方向突围,总有人可以及时截断她的去路。

      而身处圈中的女子看见此情此景,一点也未慌张,轻扭腰肢道:“昂啊,原来你们几个就是他的帮手啊?”

      心中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时与的手心冷汗直冒,但眼下人多眼杂,她束手无策,只得宽慰自己:五对一,还怕他们打不过吗?

      “也免得我挨个去找了。”一句话简短有力,“善娇娥”似是再没工夫长篇大论,从腰间抽出软剑,朝五人中最年轻的小女孩刺去。

      一旁观战的大多是身经百战的武林豪杰,没人看不出场中五人包围的圈是专门用来困住“善娇娥”的阵法。三男两女,一老四小,每个人都不是在孤军奋战,当一个人受到攻击,左右两侧之人便会及时支援,“善娇娥”看似是从一个方向突袭,事实上每次都在以一敌三。

      而阵法的排兵布阵也巧妙绝伦,根据五人的功夫高低,一强一弱交替安排,因此“善娇娥”不论对上的是哪三个人,都有两名高手在其中镇守帮衬。

      正伸长脖子盼着五人将“善娇娥”拿下,好为雪狼族出口恶气的时与,听见身旁两名江湖中人讨论的热火朝天。

      “我看五人是有备而来,‘善娇娥’的性命这次恐怕悬乎。”

      “嘿,她要是死了,最开心的莫不是你。”

      “我有什么可开心的。”

      “谁不知道你这三年一直是一百零一名,卡在那不上不下的滋味可不好受,风采采要是死了,你不就能上位,进入‘群英榜’了。”

      原来“善娇娥”的真名叫风采采,单听名字看不出是个风情万种的娇媚女人。随即,时与看向那个一百零一名,诧异是何等的气运之子会别在不尴不尬的位置上三年。

      一个对眼,她偷窥的眼神被那人逮个正着,吓得时与赶紧转回头,装作是无心之举。不过匆匆一瞥还是让她大失所望,因为那人实在是长相平平,其貌不扬。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她要是死了,我就有机会摸摸那块梦寐以求的金黄色抹布了。”

      “咚咚!”坐在他们身后的男子眼热,想加入如火如荼的茶话会,顺便卖弄下自己丰富的阅历,于是他用手中那根发着青绿色的铁棍敲击了两下地面,以吸引两人注意:“你们都太小看风采采了。”

      “兄台有何高见?”聊天二人组中的一人长袖善舞,配合问道。

      “近十年,‘善娇娥’一直排在‘群英榜’第一,这样的水平不是仅凭几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小伙子和一个体态龙钟的老头就能打败的。”

      “可是那只雪狼刚才已经打败了梁坤。”

      “梁坤在你我眼里,是难以望其项背的个中高手,但是和风采采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那人不等二人继续提问,直言不讳道:“不妨告诉你们实话,风采采这些年上擂台对阵,哪次不是收了手。想当年她初绽头角之时,她需打败的,可是老一辈武林英豪,在那个群雄逐鹿的年代,她能一场一场打上去,最后拿到第一,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是啊,我听说,当时有几个老前辈因为被她打败,一蹶不振,直接金盆洗手,退隐江湖了。”二人组中的另外一人连声附和。

      “所以,她若是使出十成功力,这五人一个也活不了。”手持铁棍的男子成竹在胸,立刻盖棺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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