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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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村子，她向山上走去，天空中还剩下零星几个光点，是冬日里最执拗的几颗星星，月亮却已经被乌云遮住。
时与没有和往常一样找个木枝做支撑，即使刚下完雪，这次她也想一个人走上去。点开一个火折子，照亮上山的路，雪已停，风也停，让那一点微弱的光亮在寒冬腊月有了安身立命的机会。
一路磕磕绊绊，有几处雪踩下去并不是平坦，好在时与足够谨慎小心，没有跌倒，也没摔伤。
就枝本应该躲在山洞中，但等人的人总是认为时间太慢，来的人比时间更慢，因此他反而跑到洞口，远远就看见了时与火折子发出的光。
其实那光并不是多么明亮，不知是就枝天生目力过人还是因为他心有所念，一眼就看见时与所在的位置。他其实有些担心是别人找来，但想想，除了时与，还有谁心甘情愿在冬天雪夜爬上后山来找他呢？
只是出会儿神的功夫，时与的身形已经渐渐明朗起来，太阳露出半个头，阳光洒向了山上的丛林。就枝看见，时与如同那个清晨，身披金光，携带温暖，一步步，一步步，小心翼翼又坚定不移地向他走来。
抖抖身上的雪，就枝站起，原本一块黑一块灰的毛发，因为在雪中待了良久，被浸掉些颜色，一时间颜色竟然均匀起来，让他全身都都变成一种浅灰色，好像一匹普普通通的灰狼。
就枝向时与奔去，跑到她面前才堪堪停下，用眼睛问她：
“他们没有为难你？”
“嗯。”走这一路，时与的心情已经平复很多，除了一双红肿的眼睛能看出她哭过一场，其他没有任何异样，连声音都平稳缓和：“他们本意就没有想为难我。”
看着就枝的眼睛，时与知道只有把一切告诉他，他才能安心。
“你走后，村长爷爷和几位村里的长辈商讨一夜，给我了两个选择。”时与再次将目光投向就枝。
“要么交出我，要么你离开村子。”就枝眼神笃定。
“嗯。”
“为什么一直不愿把我交给他们？那样你会好过得多。”
时与笑笑，笑容里什么也没有，双眸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想起老村长最后那番话，坦然道：
“因为过去也好，将来也罢，不论前路是崎岖冥路还是荆棘鬼途，我都会走到底，和你一起。”
“不过，一路险阻又如何，结果总是确定的，不是丧生在匍匐的道路上，就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看到扭转乾坤的那一天。”时与好像已经看见圆满的结局似的，在冰天雪地之中，在曙光初显之际，她缓慢加深了刚才那个笑容，让它变得真实，亲切又弥漫希望。
就枝感受到一种从未出现过的温暖自心底弥漫开来，他想：以后，他的人生或许会从“垂死挣扎”的魔咒中解脱出来，走向“安生立命”。他永远不会再将自己的一生禁锢在活着就好的夙愿之下，而将期盼在生之年能看到自己的，看到雪狼族的希望。
于是，他很合时宜地用眼神问了一句：“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迈进冥路鬼途的第一步就让时与有些作难，她几乎没出过雨叶村，不知道哪里能有合适的隐居之处。
反倒是就枝，出生后和父母东流西落，去过不少地方，
听完时与的计划，按照她的想法，就枝想起一处之前和父母待过的破旧房屋，想来也是某位隐士曾经居住过，后来废弃了。他用爪子简单画了下那个破旧木屋的位置，时与看后很是满意。
她在一本书里见过那片地方，那里三面盘踞着连绵山脉，只有一条宽阔的河流从中流淌而过，河道离山很近，夏季汛期往往只有不足两丈的距离，进出十分之不方便，也没有合适种植的地方，因此寻常百姓决计不会在那处居住。除了安全，最重要的是，那里已经到了奉州地界，离奉州城只有四十里路。
对于时与和就枝来说，那个不起眼的小木屋，可以说是上天特意为他们安排的容身之地。
除了这个地方，就枝也提及了其它几处，但都不比这间小木屋理想，不是靠村镇太近，就是离城镇太远，或者是车马完全无法到达的地方。
其他可行的地方一一排除后，还是只余那处小屋最为合适。
小屋在一座名为慕云山的山脚下，离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大约有八百里路，不过那是平地的直线距离，如果要绕山而行或者翻山越岭，他们仅靠六条腿，估计需要大半个月。
时与打算先去北边的象马镇买辆牛车，然后沿着小路前往东北方向的慕云山。
她将身上的包袱系紧了些，转身朝另一座山走去，就枝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近。
太阳已经完全显示出它火红光亮的样子，如车盖，如盘盂。
对于芸芸众生而言，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 1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