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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黎明将至 ...

  •   黎明后的第一束光照进有些杂乱的房间,随意丢在地上的衣服皱起的像是被揉搓的纸张,似乎在倾诉床上还睡着的男人的罪行。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眉头拧成沟壑,似乎是深陷在噩梦中难以清醒。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男人呼吸重了几分,像是要醒了。

      倒不是他的作息催他在清晨的四点多钟清醒,而是宿醉后的头疼欲裂以及胃中的绞痛让他不得不和他的床告别。

      男人一个鲤鱼打挺,在床上直直坐起,略长的头发张牙舞爪的炸了毛,他胃中翻滚不停,只坐了一瞬,就火烧眉毛一样飞弹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洗漱间。

      淦!他前几天刚换上干净的床单被罩,要是吐在床上可就亏死了。

      胃里的东西夜里早就吐干净了,只能趴在马桶边呕出点又苦又涩的胆汁来。男人吐完了,直起腰,随手接了杯水,挤好牙膏准备刷牙。

      男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下巴上冒出点青胡茬,乱糟糟的头发邋遢至极,眼角还黏着点分泌物。

      看着有点颓废。男人在心里评价着自己。

      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男人转身出去,随后进了厨房,他准备煮点粥,虽然他讨厌那种软糯糯叽叽的口感,但为了性命考虑,男人屈服了。

      把锅插上电,男人在客厅站住了脚,看着乱糟糟的房间,只觉得头更疼了。一会儿再睡一觉,醒来该收拾收拾了。

      这样决定着,男人走回房间,将自己摔在床上,犹豫半天才做了决定在手机软件上预约了家政,才闭眼躺了一会儿,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叫贺年,今年26。因为上学早,已经工作了六年,是个开发商。虽然年纪轻轻,但他本身是个有头脑的,加上家里的帮扶,也能算是事业有成。没谈过恋爱,也没太多女性朋友,不是他作风有多好,只是因为,他喜欢男的,却似乎始终没有过心仪对象。

      贺年回忆着刚刚做的梦,怎么想都觉得那个梦太熟悉了甚至有几分诡异,像是发生过却被自己遗忘的事在梦中重演,梦里那个笑着让他好好生活却始终看不清脸的人也让他无比熟悉。

      越想意识越沉,刚刚还入睡困难的贺年,竟转眼就睡了过去,两条大长腿还卷了被子骑着。

      贺年再醒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他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是他发小兼职生意上合作伙伴的兄弟打来的。

      “年儿啊,醒了没?”贺年的这位兄弟叫陈困,在贺年看来,这人名字起的像个玩笑,本人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刚醒。”贺年回答道,或许是昨天喝了太多酒的缘故,声音听着沙哑无比。

      “那正好,一会儿有个和焦总的饭局你去不去?”陈困问道,似乎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毕竟昨儿刚喝了挺多,他可以理解。

      “不去,一会儿家政上门。”贺年向来不是喜欢说废话的人,即便电话那头是自己的发小。

      陈困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却依旧忍不住在电话一侧对贺年直白的话语偷偷吐槽着。贺年哪儿都好,就是性格太过随性。

      “那行吧,我自己去。诶年儿啊,我记得你家一直挺规整的啊?而且你以前不是最讨厌有陌生人进你家里,怎么这回突然请家政了?怎么,难道不是家政,是贺总的小相好?”

      贺年听着陈困的话呆愣了一会儿,清晨醒来时的困惑重新蔓延上心头。

      陈困的话没错,他始终讨厌有陌生人进家里来,他总会觉得那像是自己的东西会被夺走。可他因为自幼被家里娇惯着,还总被陈困嘲笑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姑娘。他从来不擅长做家务,小时候的房间总是乱糟糟的。

      这是他第一次请家政,那他家原来是谁来整理的?

      贺年最先排除了父母以及其它亲戚,因为他家门上的锁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密码,也只有他自己的指纹,其他人就更别提了。

      贺年越想头越疼,干脆就不想了。

      电话那头的陈困还在吵嚷着问贺年是不是喝酒喝的哑巴了一直不说话,贺年不耐烦地直接挂断通话将手机扔在一旁,起身准备去盛碗粥给自己。

      可等他站在饭锅前面掀开锅盖时才发现,他没摁下那开始煮粥的按钮。

      “妈的。”

      贺年低声咒骂了一句,干脆转身离开,回房间躺着去了。他果然不擅长任何和家务沾边的事,煮粥也算作内。

      昨天有临城的合作者过来,贺年一开始只想着简单应酬,却不曾想合作者走了后,他的几个属下趁着酒劲开始劝他的酒,贺年酒量不太好,本来一开始是咬紧了牙关不喝的,直到有人阴阳怪气儿的说了句:

      “贺总好像不太能喝酒,别逼贺总了。”

      贺年脾气一直不算好的,又打骨子里有着几分不服输和倔犟,哪怕是在酒局里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方面比人弱了点。

      于是贺年喝大了,怎么回的家都记不太清了。

      贺年躺在床上,一边琢磨着该给灌他酒的人点什么“奖励”,一边揉着生疼生疼的头。

      等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应该是他预约的家政到了。

      贺年起身去开门,一瞬间有点头晕眼花,他站定一会儿,等敲门声再次响起时他才又迈开步子前去开门。

      贺年坐在沙发上,略显无错的看着两个家政人员有条不紊的收拾着。他一开始是坐在靠近阳台的摇椅上的,可却有点碍事,不得不坐在沙发上。

      两个家政收拾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哪个地方翻出了一个精致无比的木盒交给贺年。

      “贺先生,我们在储物间找到的。看着有点贵重,您找个合适的地方储存一下。”

      贺年轻轻点头,接过那很有分量的木盒。

      盒子是上好的黄花梨制成的,还雕刻着花纹,贺年想了想,这个盒子他前年就看见过,只是这盒子上锁的钥匙找不到了,他本来想丢了,却觉得盒子好看的紧,想着回头找人直接撬开锁,看看里面是什么,于是就放进了储物间。

      后来工作一忙,就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如今这盒子上的锁竟然自己打开了,贺年惊了一下后,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面用绒布仔细包裹着一个小小的玉瓶,看起来是曾被珍视之物。

      贺年打破脑子也想不出这是他什么时候拿到的,只能拿起玉瓶拨开盖子,准备看看里面是什么。

      玉瓶被打开的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飘散出来,贺年没仔细看,只觉得自己是酒劲还没过。

      他看着玉瓶里像是血液一样的东西,心中一梗,鼻子微微酸涩,竟有几分想要落泪的感觉。

      这太他妈的邪性了。贺年想着,家政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像他报告自己的工作结果。

      贺年没多说,将玉瓶连着绒布一并塞进垃圾袋,请家政顺手丢了,不知因为什么,他留下了那个木盒。

      贺年捧着木盒扭头看向窗外,暗叹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天上的云被夕阳染红一片。

      黄昏已至,离下一场黎明,就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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