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利威尔bg）》天降恒运

53、热情

　　“肉……是肉唉。”萨沙使劲揉了揉眼睛。

　　“这一顿是玛丽亚墙壁夺还站的饯行宴，来，我们大家，干杯！”为首的士兵兴冲冲举起酒杯，瞬间，偌大的餐厅乱成一锅粥。

　　“我说你们倒是搭理一下我啊……”

　　“大家来冷静地来平分这块肉吧！”

　　“喂！我个子大消耗多得多吃两片！”

　　“你做梦呢，你的枪法最乱好不好，上阵也排不上任何用场的，干脆让给我吃吧！”

　　奇奇坐在三笠旁边眼睁睁看着大家推来打去，肉在调查兵团确实是稀有品，也确实好吃，但闹成这样子，她是没想到的的……之前女巨人那次，大家反应也没有这么强烈，大概埃尔文谋划变革后，调查兵团真的跟着吃了不少苦。

　　“别开玩笑了！你这个白薯女！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啊？”让和康尼一人锁住萨沙的喉，一人拼命扒开她深陷肉中的十指。

　　“萨沙快住口啊，我……我真的不想杀你。”康尼用力之大，额头已经被挤出青筋。

　　“这么大块肉还想独吞，你是个人吗！”让终于从萨沙口中抢过来惨不忍睹的食物。

　　“三笠，她在咬让的手唉，没事吧，她失去判断能力了吧……”奇奇往三笠耳边凑凑。

　　后者像是习惯了这场景，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康尼，你要是再不把她放倒就换我来。”

　　“调查兵团平时连肉都没得吃吗？”

　　奇奇身边的人优雅地将一片切得整整齐齐的肉送往嘴边。这个人从那晚开始一直跟着他们，对，就是那天从地下室出来那晚，他标志性的栗子头没变，奇奇知道一定是他，中央宪兵竟然会加入调查兵团……因为这件事，她对他一直很感兴趣。

　　“你不用餐吗？”他看向唯一还坐在椅子上的奇奇。

　　“哦，我对这些东西不感冒。”

　　“怎么说，料理方法有些粗糙，不过能吃就是了……喂，当心！”

　　奇奇还没反应过来，栗子头就直直挡在她面前，接着是一声闷响，奇奇探头看过去，好家伙，萨沙直接跟三笠动手了，不担心没命吗？

　　“嘶，疼疼疼，为什么一个女人力气这么大啊。”顺着栗子头的鼻子，两道血注哗哗流下。

　　“谢谢，谢谢你，真不好意思。”奇奇连忙抽出手帕沾了点茶水帮他擦拭。

　　紧要关头，艾伦赶过来，接着和康尼一起把发狂的萨沙绑在最粗的那根柱子上，完事后，两人又回到座位，脸上都有些细细的汗珠。

　　“所以，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眼下你一点实战经验也没有，就应该老老实实当后卫才对。”这边，让已经和栗子头开始下一个话题。

　　“我现在确实很弱，所以才应该早早上前线好好学习下应对敌人的方法才对吧？”

　　“你什么意思，区区半吊子也要把自我牺牲二字挂在嘴边充勇士吗？”

　　“但是没有这种精神的话，调查兵团就没有办法发挥作用吧。”

　　“我说你啊，每个人都是从新兵蛋子过来的，要是把新兵都当作弃子牺牲掉的话，那调查兵团不就没有办法延续下去了吗。所以呢，待在后方看老兵怎么对付巨人然后活着回来才是你们这些新兵的工作啊，而最没用的就是那种只会突击的急着投胎式的白痴对吧。”

　　奇奇停止了咀嚼。

　　啊，这扑面而来的熟悉感。

　　“让，你这是在说谁呢？”艾伦放下水杯。

　　“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吗？这种急着投胎式的白痴。”

　　“虽说是最近才想通的，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兵而已啊，照我这个小兵看来，应该是你太胆小吧…”

　　三、二、一。

　　奇奇在心里默念道。

　　“你小子最近长能耐了啊，撞树野猪精！”

　　“你留长头发是为了挡脸吗长脸大马猴！”

　　“记得别打脸哦。”康尼抬眼看了他们一下又继续吃肉。

　　奇奇对那边开干的两个人习以为常，好歹这次没有冲过来撞她身上。

　　“三笠，你不拦着吗？”

　　“不用。这样，就挺好。”

　　“你才是要好好孝敬妈妈的‘让宝宝’啊！”又一拳落在让的肚子上。

　　奇奇低头笑出来，艾伦还是那个艾伦啊，这些天的噩梦都不见了该有多好。

　　大概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这样的打闹第一次持续了这么久，然后，气氛渐渐变得尴尬。

　　“喂。”

　　声音刚落，艾伦已经倒在地上，让终于吐出了刚刚才吞下去的肉。

　　“你们这帮人闹得有些过头了吧。”利威尔黑着脸站在人群中间，刚才还热闹的餐厅顿时鸦雀无声。

　　“去睡觉，还有做扫除。”

　　“是！”细碎的脚步声立马响起。

　　奇奇跟着利威尔迈出餐厅：“怎么了利维，跟埃尔文吵架了吗？”

　　“他就是头驴。”

　　“啊哈哈哈哈，你也这么觉得啊。”奇奇顺手搂住利威尔胳膊，“你们团长大人脾气倔没感情，就莫名其妙的一个人，为了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为什么我非得带上个少支胳膊的累赘去战场啊。”

　　“他可是埃尔文啊。”

　　那家伙可是埃尔文，韬光养晦、居心叵测，对世界的真相虎视眈眈的埃尔文啊。

　　奇奇抬头看了眼天空，月亮弯弯躺在云层之上。

　　“直接回去，还是再走走？”她靠在利威尔的肩膀上。

　　利威尔将她头掰正然后紧紧军装领子，接着拉着她朝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埃尔文之间是不是有什么。”

　　“啊？我跟埃尔文？为什么利维会这么想？”奇奇觉得有些好笑。

　　“都有种让人不爽的感觉。”

　　“我？不爽？我让你不爽了？喂喂喂，利维。”奇奇拽住他不让他继续走，“你得把话给我说清楚。”

　　“偶尔，偶尔而已。”利威尔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不是，不行啊。偶尔……比如呢？”

　　“比如……”利威尔站定，想了好一会儿，脱口而出：“我忘了。”

　　“你想吵架对不对。”

　　利威尔没理她，还是往前走。

　　“你不爱我了。”

　　“说什么傻话。”

　　“可是……”

　　利威尔突然回头吻上来，奇奇瞬间没了力气，然后随他闪到没有月光的阴暗角落。

　　“别出声，有人。”他在她耳畔轻喘道。

　　“我也知道这话自己说可能不太合适，但大家是不是应该对我更有同情心一点啊，现在别人都在用‘反正他就算受伤也能很快复原’的眼光看我，这也太过分了吧……”艾伦的声音。

　　“明明是你自己先挑起来的。”三笠最近也慢慢不那么“溺爱”艾伦了。

　　“不过，你总算是恢复精神了啊。”是阿尔敏，他们三人总是在一起。

　　利威尔看到奇奇的注意力已经被外边吸引，慢慢放开了她，虽说隔着些许距离，他还是能感受到对面人脸红得和那么多旖旎夜色中一样挠人心窝子。

　　和埃尔文一样倔得像头驴，和埃尔文一样出其不意，她会走向哪里？利威尔不知道为什么总有这种感觉。他默默攥紧奇奇的手。

　　外面三人还在说话，奇奇越听越入神。

　　“我觉得轻松了许多，之前脑子里净是些再怎么想也无能为力去改变的事。想着我为什么不像三笠那样强而有力，甚至为此怨天尤人，想着自己没法变得像三笠和利威尔兵长那样强，所以根本就是个废物……但就算强如兵长或者三笠你，单枪匹马也成不了气候，所以我们都在寻找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只要把它们合二为一，就能化作一股巨大的力量。之所以这世上的每个人都不同，应该就是为了这样的情况吧。”

　　“嗯。”阿尔敏回答道。

　　“在夺回玛丽亚之墙并且把来袭的敌人全都击败之后，我们还能回到那个时候吗？”

　　“一定能回去的，但是没办法彻底回去，所以他们必须得付出点代价啊。”

　　“不止这些而已……还有大海，那是商人们花上一辈子也取之不尽的巨大湖泊。不是只有巨人而已，还有炎热之水，冰之大地，沙之雪原，我就是因为想看到它们才加入调查兵团的。”

　　“啊，是呢，是这样的。”艾伦尴尬笑了几声。

　　敌人。

　　还有敌人。

　　奇奇无声叹了口气。

　　“对了！那我们就先去看大海吧！直到水平线尽头全是海水哦，甚至还有只能活在海水里的鱼类栖息！”

　　“艾伦你到现在也还是半信半疑对吧，它肯定存在的！一起去看吧！”

　　“好……好啊，真拿你没办法。”

　　“那我们说好了，一定要去，一定要去哦！”

　　奇奇很少听到阿尔敏这么兴奋的语气，他一直都是除了埃尔文之外最冷静的那个。

　　大海啊……没见过，但墙的那边……

　　没有人能比窥探了艾伦记忆的她更理解那几声无奈的笑。

　　艾伦他，以后会怎么样呢？

　　·

　　临行的日子是次日下午。

　　奇奇仍旧在利威尔怀中醒来，彼时夕阳撒着在他脸上，蓝灰色的眼眸中闪烁的是尽是温柔。

　　“待会儿跟我的小队一起行动。”他将奇奇的碎发拨到耳后。

　　“埃尔文不是说根据现场情况调整。韩吉那边缺人手，我还是跟他们在一起更有效率吧。”

　　“遇到危险了，一定要找我。”

　　奇奇往利威尔怀里挤了挤，“我说，那个方案，真不行吗？”

　　“绝对不行！”利威尔半撑起身子威胁道：“谈判什么的，猴子不是不记得你了吗？就算还给他记忆又怎么能确保他不会扣押你，然后一举两得，你最好给我放弃这个想法。”

　　“万一呢……”

　　“‘如果有谈判的机会，他当时不会急着想带你走’，这不是我们一致通过的结论吗？”

　　“好吧…我相信你们的判断。”

　　“一定记得，有危险的时候来找我。”利威尔递过来叠得方方正正的制服，自由之翼闪着凌烈的冷光。

　　升降机缓缓升起，城墙下人声鼎沸。

　　“韩吉小姐！喂——！”一个大胖小子在下边使劲挥手。

　　“那不是利布斯会长的儿子吗？怎么，韩吉认识？”奇奇侧头问。

　　“啊，他可是调查兵团的救星啊。”韩吉满意地朝下边挥挥手，“喂——！你挺能干的嘛！”

　　“帮大家把玛丽亚之墙夺回来吧！”

　　“人类的未来就交给你们了！”

　　“利威尔士兵长！拜托您了！”

　　“谢谢你们为我们守住了这座城市，大家一定要平安归来啊！不过要带着土地啊！”

　　叫喊声此起彼伏，利威尔的目光依旧疏离，但却盯了一个地方好久。奇奇顺着看过去，一个小脑瓜子挤在人群中甚是可爱，他的妈妈不像周围的男人们那样大喊，只是这么仰望着，感激与祝福流动在无声的空气中。

　　他想起来什么了？

　　奇奇想握住他的手，但他们的小队中间却横插了另外的人，只能就这样看着……说来奇怪，明明就在眼前，却已经开始想念。

　　“老百姓们又开始自说自话了。”他开口道。

　　“会露馅儿的吧…兵团跟商会合作这种事。”莫布里特无奈地笑道。

　　“昨天的肉毕竟是从利布斯商会那里采购的……”

　　“那个笨小子……”

　　“喂！交给我们吧！”康尼和萨沙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没看错的话，还有士兵在悄悄抹眼泪。

　　“我们这边也有笨小子啊哈哈哈。”

　　“调查兵团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受过民众的欢迎了…不对，调查兵团有收到欢迎过吗？”

　　“据我所知，这还是头一次。”埃尔文往下扫视着。

　　“你们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啊。”奇奇碰了碰身旁的栗子头。

　　“他们，是他们啦……不过好像确实如此。”

　　“哦哦哦哦哦哦！”埃尔文又一嗓子。

　　“玛丽亚之墙夺还作战，开始！”

　　“啧，聒噪。”奇奇捂住耳朵，却笑得和天边夕阳一样灿烂。

　　兴奋与嘈杂中，奇奇还没来得及收住笑容就接到了利威尔看过来的眼神，然后她嘴巴咧得更开了，眼睛也眯成一道缝。城墙上的寂寞可以融化掉一个人这种事她想不起来了。孤独与热闹的闪回中，她就眼睁睁看着这些昂扬的生命奔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