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荒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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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调查兵团总部。
“兵长！他们回来了！”
“真慢。”利威尔立刻放下红茶起身往外走去。
偌大的院子陆陆续续抬进来很多伤员，仔细看的话还有掉队的宪兵。没有人大声说话，一股死气弥漫在上空，四面墙壁上的火把静静燃烧着，人影交错重合，伤员“咿咿呀呀”的呻/吟更是为这阴森的场面添上重重一笔。
“比想象中要凄惨很多啊……”利威尔站在台阶上扫视着。
最前面两个士兵抬着担架急速冲向这边，利威尔眼神好，一眼就认出那个金黄头发的大块头是埃尔文。
“利威尔兵长！”
“还行什么礼啊，赶紧送去治疗……”
“是！”
士兵们抬着担架急急忙忙走开，擦肩而过时他看到埃尔文右臂的位置空空如也。
“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哦，利威尔啊，那个，你听我说……”韩吉搭上他肩膀，他却没有要理的意思，依旧在寻找什么。韩吉深吸口气，还没等她开口，利威尔便一把推开她匆忙挤入人群。
他从队伍最前边移到最后边，艾伦正伸手接住三笠，看他过来时眼睛躲开了，不只是艾伦，104期的新兵们见了他各个低下头，躲躲闪闪。
“那个……利威尔啊。”韩吉也挤着跟上去，一边盯着他背影，一边安慰沿路重伤的士兵。
云层渐渐散开，皎洁的月光投向地面，未曾留意今夜竟又是满月时。利威尔略微仰头，刘海在月光下丝丝分明，韩吉在后面不知道他什么表情，话到口边又咽下。
“韩吉。”
“嗯？”
“医疗班已经准备好了，这么多伤员的话一开始安排的床位、医用物资可能不够，你去和女兵商量一下征用宿舍的事，男兵这边我来办。还有你看起来也不是没事，莫布里特呢？让他去调些物资，驻屯兵团、宪兵团哪里都好，先想办法弄点应急，医疗兵能借也借几个。我已经派人叫醒驻守的士兵了，他们一会儿会过来搭把手。”利威尔看了眼满地的伤员，准备离开。
“那个，利威尔，奇……”
“住嘴！你脑子坏掉了吗？现在应该做什么我不是都安排好了吗，给我行动。”他用威胁性的眼神瞪着韩吉，接着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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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你怎么知道城墙外面真的没有人类？”
谁的声音？
阳光、木桌、窗户、鸟儿、花朵，黑板上“唰唰唰”响着粉笔声，有几个男孩儿在交头接耳。
“嘶，疼。”埃尔文直起身子，往右边瞪了一眼。
“你上课从来不偷懒的啊，这是在干什么……”
“奈尔啊。”埃尔文打了个哈欠，又揉揉眼睛，怎么感觉像做了个漫长的梦。
“昨天熬夜看书了吗？”奈尔凑过来悄声问道。
“没有，大概。”
“哈？这算什么回答。”
课桌前站着慈眉善目的老师，也是父亲，看着这个高大的身影，不知为什么竟有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从这里看过去，每个人桌上都放着一本红色封面的书，烫金的字体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埃尔文低头果然发现自己的面前也摆着同样的书，书的名字是《人类起源史》，他又盯着看了一会儿，心中有些烦闷。
对啊，他要问一个问题，一个压在心中很久的问题。
但，是什么问题来着？
埃尔文缓缓举起手。
“请问……”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书页哗哗作响。夏季的雨来得又急又猛，埃尔文逆着风，尝试将窗户推回原处，一片叶子恰好飞过来遮住他的眼睛。
风过之后，眼前是一块石碑。
“父……亲？为什么，为什么会死掉？”
“埃尔文，调查兵团以后就交给你了。”
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团长大人真是年轻有为呢。”
“埃尔文团长，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团长救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别吃我别吃我！求求……”
“好疼啊，妈妈，真的好疼啊。”
“士兵们！献出你们的心脏吧！”
再等等，艾伦已经成功夺还，就差一点，还差……
“呦，醒了。”
埃尔文最先看到的是一串石头手链，尽管利威尔又不动声色地装进口袋。
“你黑眼圈……”
“给，水。”利威尔把他扶起来，“感觉怎么样，他们说处理地很好，只需要好好休息。”
“没事。”埃尔文习惯性地用右手拿水杯，努力了一会儿才发现不对劲，尴尬地朝利威尔笑笑。
“右臂是怪可惜的。”
“我躺几天了？”
“不长，三天三夜。”
“你在这儿多久了？”
“一样。”利威尔拿起桌上的咖啡放在嘴边。
“你不怎么喝这东西的。”
“没办法啊，四眼还有后续工作要做，米凯、纳拿巴也不在了，万一中央那些家伙趁虚而入你怕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吧。”
“哦，抱歉啊利威尔，我没能…”
“刚从重伤昏迷中醒过来的人都这么健谈吗？省点力气看好另一条手臂怎么样？”利威尔打断他。
“当时的情况我不太清楚，据说是…”
“我让你闭嘴你听不到吗。”
“奇奇她…”
啪！
利威尔把茶杯重重放回桌子上，咖啡溅了一手。即使这样他也没有要及时清理的意思，只是低着头，身体隐约颤抖着。
“你这样子让我想起那时候。”埃尔文没有被突如其来的火气震住，自言自语道：“你加入调查兵团后第一次壁外调查吧……那两个同伴…你现在的表情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那又怎么样。”利威尔咬牙道。
“我的建议还是和当初一样，往前看，利威尔。不要让一些东西阻碍你的步伐，否则，会死掉的。”
“说实话，埃尔文，我已经不知道这颗心脏为什么跳动了。”
“为什么跳动，你不是早就宣誓过吗。”埃尔文盯着利威尔颤抖的手，水滴顺着暴起的青筋啪嗒一声滴到桌上。
“埃尔文团长，皮克西斯司令来了。”
“让他进来。”
利威尔站起来准备走开。
“你就待在这儿。”埃尔文说道。
“换件衣服。”利威尔扬了扬沾满咖啡的手。
“罗塞之墙的居民在第二道墙壁被突破后，就像之前所做的模拟实验那样前往希纳墙下边的地下街避难。”
“正如预想中的一样，用来应付紧急事态的备用储备粮大概一个星期左右就会见底。也就是说，如果罗塞之墙真的被攻破，备用食物足够的几天将是最后的‘和平年代’。在这短暂的和平后，或者说自他们搬进地下街的那一瞬间起就面临生存的抉择，是在饥饿种死亡还是在抢夺中生存，是将所有一切让渡他人还是将一切据为所有？”
“确认罗塞之墙安全是昨天傍晚的事了，现在我们正组织住民搬回去。值得庆幸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要动用军队才能解决的事件只有一例，在平衡地下街的原住民和搬来的市民问题上起了冲突，所幸最后和平解决了，不然不知道要有多大的蝴蝶效应。”
“这也实实在在反映了要是罗塞之墙真的被攻陷，人类会变成什么样子……哦哈哈哈，埃尔文真是不好意思，明明你才刚醒过来，尽是不如意的事呢。”
“哪里的话，我是清醒的。您继续讲吧。”
“你的手臂……”
埃尔文看了一眼自己包裹着的伤口笑道：“您知道的，我亲手把那么多人送进地狱，一只手而已根本不够赎罪吧，啊不过，等到我下地狱那天一定会把帐好好清还的。”
“唉你说得对啊埃尔文，到时候就让我这个老头子陪你一起下地狱如何啊？”皮克西斯司令半是认真半是调侃道。
“哦呀，大叔连你也抗不下去了吗？还是说酒喝太多想偷个懒。”
“利威尔的发言还是一如既往地中肯啊哈哈哈，可惜我还想多喝几口酒呢，就被人连壶一起夺走了。”他说着瞟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女兵。
“看我也没用，我是不会给您的。”女兵说道。
“你们看看……”
“看来您的部下很担心您的身体呢。”埃尔文笑道。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是韩吉，进来。”
“哟，埃尔文听说你醒了，哦，皮克西斯司令也在啊。”韩吉敬了个军礼，同她一起进来的是康尼。“正好我要报告这两天我们的调查成果，您也听一听吧。”韩吉示意康尼自报家门。
“我是104期训练兵康尼·斯普林格，出身于加拉果村。”
“就是这次巨人出现的地方。因为康尼参与了整个事件所以我就把他借来一起调查。”
“康尼，辛苦你了，做得很好。”
康尼对来自兵长的肯定有些意外，然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又低下头。
“然后我要说明我们调查结论了，虽说有些荒唐。”
“首先，村子里的民宅毁坏都是由于内部炸裂引起的，在这样强度的炸裂中却没有发现一丝血迹 ，另外，我们至今没找到哪怕一位拉加果村的居民。更为关键的是，这次在墙内讨伐的巨人总数和拉加果村的村民总数一致……”
“所以我认为，这次出现在城墙内的巨人很有可能是拉加果村的村民演变来的。”
在场所有人都倒吸口冷气，安静持续了几秒，埃尔文开口道：“所以说，巨人的真实身份就是人类的意思？”
“现阶段确实没有更有力的说法了，一旦这个假说成立，那巨人的弱点为什么是后颈就解释地通了。为什么个体差距那么大的巨人弱点的长度却一样呢？高一米宽十厘米，如果放到人身体里来看的话就是脑到脊髓这段距离，这个部位一旦被切除就无法重生，巨人就会丧失全部机能，大概这部分在构成巨人的机制中是独立存在的吧。”
“你之前进行过类似的实验吧，当时什么都没发现吗？”利威尔黑着脸问。
“确实没有发现过类似人类的器官，但是一刀切下去很快就会闭合啊，如果那里真存在什么东西也大概会和巨人融为一体，不怎么容易暴露，我是这么认为的……”
“四眼，我开始听不懂了……”
“啊，这个我暂时也还没弄清楚。”
“就是说，死在我刀下的其实是……人类，这个意思？”
“我都说了还没确定。”韩吉心里也不舒坦。
“如果真是这样该怎么理解艾伦他们这种有意识的巨人呢？是看肉/体是否完全同化对吗？”皮克西斯问道。
“谁知道，埃尔文，你怎么看？”
没有回应。
男人自顾自得笑着，过于单纯，甚至有些孩子气。
“喂，你……你在笑什么啊？”利威尔对他这种不合时宜以及与他平时相比称得上不得体的举动甚是不解，不解到想上去给他两拳。
“哦，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总被人说奇怪。”
“真让人不舒服，你加入调查兵团该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
“放过我吧，利威尔，你就不觉得我这个被吃掉右臂身心俱疲的家伙很可怜吗？”
利威尔抬眼看了下他断掉的手臂，“也许吧……”
“话说回来，艾伦和克里斯塔现在在哪儿？”
“我们已经在着手准备这个问题了，他们现在都被藏在安全的地方……”韩吉答道，“这阵子混乱结束前他们都会老老实实待在那儿，宪兵团那边也派人盯着。”
“绝对不能心急，墙内的世界现在就像被捅了的一窝蜂，还不到公开刚刚那个假说的时候。”
“我了解，皮克西斯司令。但艾伦和克里斯塔都是关键人物，我想知道他们具体怎么安排的。”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啊就是觉得右臂被吃掉的你楚楚可怜所以做了些相关安排，包括我的班新编成员在内，那些小鬼现在正茁壮成长在新环境中。”
“哪儿？”
“我安排的，不行吗？”
“行。”埃尔文应道，觉得利威尔杠这么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荒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