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利威尔bg）》天降恒运

10、梦醒

　　“这是哪儿？佩特拉已经走了吗？”阳光刺激着眼皮，利威尔挣扎了好一阵才勉强将眼睛睁开。发生什么事了？只记得残留瓦斯已经不够支撑两个人离开，树下还有成堆的巨人，佩特拉总算先行离开，所以呢，埃尔文最终赶来了吗？利威尔左手扶着身后的大树，右手揉着脑袋，又一波眩晕感袭来，自己这是被袭击了吗？利威尔努力稳住了身子，这才发现他竟然独自站在一棵树下，这棵树直直立在道路尽头，独它一个比周围其他树粗了不少。“喂，谁在吗？”他试着提高声音，奇怪的是并无人应答。
　　“砰——砰——”
　　身后不远处的天空上，各色烟雾交织在一起，利威尔不能再熟悉那场景了，“调查兵团。”他条件反射般地启动立体机动装置，但身体并未同预期一般起飞，别说瓦斯，就连佩刀也少了几把，还留着的也早已磕磕碰碰锐意不在。
　　“嘁，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啊。”他四下看看，佩特拉的马匹如今只剩一半白骨，短短一天时间？一天？不管如何，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再说，路上记得是做过标记的。
　　“嗯？”
　　他想起来了，这里是巨人的地盘。就像如今他面前的这个一样，这些家伙一只只长着滑稽的脸，手上脚上都沾满了调查兵团战友的血，人类向往自由，前赴后继地奔赴壁外，只要有这些家伙在，不知何时能得偿所愿，最起码，就算要死的话，也要“献出心脏”，这是，那个人说的。
　　利威尔抽出残缺的佩刀举在身前，前方的巨人却一动不动，双方僵持了数秒后，巨人忽视了他，径直往烟雾穿来的方向走去。
　　“奇行种？”利威尔愣在原地，“不，不是，”林子深处越来越多巨人探出头，四米的、七米的、十几米的，它们推搡着往外涌，一个个路过他的时候甚至再不看他一眼。
　　“什么……情况？”

　　“这一带可真安静啊，呐，迪克。”金发男人朝着左后方看去。
　　“千万不要大意，托尔斯，那个号称’人类最强’的利威尔士兵长上次壁外调查可就葬身在了附近哦。”
　　“都说了，兵长是失踪，失踪。”
　　“喂，你还不肯接受兵长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吗，都已经半月了，任谁在这树丛里都活不下去的吧。”
　　“可是，那位……他可是人类最强啊。”托尔斯咕哝道。
　　“怎么着也是个肉体凡胎啊，”他略带失落地低下头：“最后竟然为了保护同伴……嘛，我们的兵长，到最后一刻都很酷啊！”
　　“话说回来，”迪克让马放慢了速度同托尔斯并排，悄声说道：“你不觉得埃尔文团长有点不近人情吗，与我们相比，团长和兵长明明相处的更为密切，谁知当日，任佩特拉小姐怎么请求都不愿再派援兵……”
　　“那位大人可是亲手将你我这样的新兵送往地狱地人啊。不过自从他继任团长后，调查兵团的死亡率确实下降很多，可能看着我们看不到的地方吧。况且，那日撤退时，身后跟来了不少巨人，只救佩特拉小姐就有士兵受伤，盲目行动的话可能会造成更大伤亡。”
　　“可当时但凡能撑到深夜巨人无法活动，也不至于失去兵长……佩特拉小姐，还有利威尔班都很消沉。”
　　“我看你小子就是不舍得佩特拉小姐伤心对吧，这不是个很好的机会嘛。”托尔斯用手肘推了推迪克。
　　“哪……哪有，我对佩特拉小姐才没有那种意思，就算有，不是还有奥卢欧前辈吗，啊哈哈哈别开玩笑了，要说的话……”
　　“喂！迪克！后边！”嗓子因为声音过大瞬间像被枯树枝划过，下一秒托尔斯就是想，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旁马匹还好好立着，只是马背上的人呢？“喂，迪克？”，一滴，两滴，红色的液体顺着马腹留下，循着液体滴落的方向往上看，“迪……克？你吊在那里做什么。巨人来了，快跑……不，快战斗啊。“熟悉的身影还在上方来回摆动，脖颈以上却是不曾见过的巨大诡异的头颅。
　　巨人？
　　”迪克！！！我跟你拼了！“
　　巨人看向托尔斯，随口将迪克吐在一边，还连着脖颈的头颅滚到肩膀上，像极了平日里他思考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托尔斯围着巨人乱砍一气，回过神来立体机动装置的牵引绳已经被巨人攥在手心，自己也悬在半空任其宰割。“结束了吗？，好可怕，不要吃我，不要啊啊啊！“
　　巨人伸来的血盆大口突然停住，紧接着“轰隆“一声，他也随之重重摔落，再次抬起头，怪物的后颈站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你是……利威尔士兵长！“
　　“砍的话要照这里砍，看到了吗，新兵。”他又使劲将刀刃全部送入巨人后颈，接着一跃而下走向托尔斯。
　　“喂，我问你，还有没有多余的立体机动装置。”
　　“真的是兵长，他们说你已经……啊啊啊，迪克！”托尔斯眼泪鼻涕流了一地连滚带爬到迪克身边。
　　“没用的，他已经死了。现在照我说的做，首先发射信烟弹，通知其他人，接着，尽量离这个地方远一点，里面有不少巨人，再有，有没有多余的立体机动装置？‘
　　“有备用的，就在后边马车上。“托尔斯仍惊魂未定，怔怔地按照指示发射信烟弹。
　　“还有这次调查分布指示可有变动。团长在哪个位置？“
　　“没有太大变动，团长仍在平日位置，利威尔班中兵长的位置由米凯分队长代替。“
　　“去找其他小队会和，通知他们与这一带保持距离。绝对要活下去。”
　　“是！”

　　“右翼出现巨人了吗？不过看起来好像没太大问题，目前没有收到黄色信烟弹，作战进行得还算顺利。”埃尔文又发射了一颗绿色信烟弹。壁外调查情况负载，墙外土地广阔，形势复杂，将人员分散行进既能保证调查范围的覆盖率 ，又能减少伤亡率，不同地域由不同小队组织侦察，小队之间通过信烟弹汇报情况，由他这个团长指挥整体前进方向。绿色代表前进、红色代表巨人出没，黑色为奇行种，紫色表示出现紧急情况，黄色表示无法作战，多数情况为士兵临死前发射的全灭信号。“马上就要到据点了。就这么走下去。”这次壁外调查的任务是在原有据点的基础上，新增瓦斯补给站，以便士兵能够及时补给。这是上次兵团失去利威尔兵长的教训。
　　“喂！埃尔文！”背后有声音传来。
　　“利威尔？幻觉？”
　　埃尔文放慢速度等身后的人追上来，身影越来越近，利威尔的轮廓完整的出现在他眼中。
　　“怎么回事，利威尔，我上次派的人可没在那里找到你。你是怎么存活到现在的？等等，真的是利威尔吧。”埃尔文满脸错愕，缓缓伸手欲搭上对面人的肩头。
　　“两个大男人，别做这么恶心的事。”他一把甩开面前微微颤抖的手。“是我，埃尔文。虽然莫名其妙捡回一条命，但脑袋好像被哪个巨人袭击了，忘记了些情报。”
　　“是吗。”埃尔文心想，听口气确是利威尔无疑。
　　“所以呢，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需要到哪里支援。”利威尔已经做好掉转马头的准备。
　　“目前为止进展顺利，马上就要到据点了，你跟着我就好，其他的事待会儿再说。”
　　“刚刚，有一名部下牺牲了。”
　　“我知道了。”他蔚蓝的瞳孔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光芒指向的地方利威尔总是捉摸不透。
　　但，这眼神，好像不久前才刚刚见过。

　　“利威——尔！”屋子的门突然被撞开，
　　“哈？”利威尔和埃尔文还未坐下，便一把被人撞开，“你干什么，臭四眼。”
　　“刚刚汇合的路上，士兵们在说看到了兵长的亡魂，他驾着往日的黑马，跟在团长后面。说‘兵长就算离世了也会守护好调查兵团’之类的。”韩吉一边说一边流泪，双手上上下下把利威尔摸了个遍。“真的吗？骗人的吧？利威尔还活着？啊？”
　　“把你的脏手拿开。”利威尔一把推倒眼前这个恨不得贴他身上的女人。
　　“真罕见啊，你到据点的第一件事不是没有脑子的大吵大闹，捕捉巨人、科研实验之类的。”他双手交叉一如往日盛气凌人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真的是利威尔啊！埃尔文，你看，真的是利威尔啊。”韩吉仍倒在地上，一只手指着利威尔，一边指一边拉埃尔文的裤腿。
　　“利威尔，你好臭。”
　　“哈？你说什么？信不信我宰了你？“米凯的黄毛已经长得遮住眼睛，下巴上一撮胡须看起来也有些日子不曾打理，”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下巴上那几根杂草很滑稽了吧。“
　　“这么说来，不说米凯嗅觉灵敏，我在这里也能闻到哟，利威尔。啊呀呀，“韩吉撑着地面站起来，”刚刚还没注意到，你衣服怎么这么脏，该不会……这段时间都没换衣服吧——“说着走近，绕着利威尔转了一圈：”也是，那种鬼地方哪里会像兵团里一样有清洁剂、餐巾、还有换不完的制服之类的哈哈哈，委屈你了，利威尔。“她满是同情和理解的捏了捏利威尔的肩膀。
　　“我不是说过别碰我吗？“说罢便是一个过肩摔。”埃尔文。“
　　“说实话，确实有点不太体面。制服的话据点里应该有残留，你去看看吧。”埃尔文一边说一边扶起嗷嗷叫的韩吉。
　　“欢迎回来，利威尔。“米凯拍了拍路过的利威尔。
　　“我的班也麻烦你了。“他扬了扬手走进里屋。

　　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洗个澡。利威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脱下的衣服一团褶皱，肩膀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
　　“那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不停回溯记忆，每每看到佩特拉身影远去就突然断片，为什么会在大树下醒来，为什么空手从森林里出来相安无事？整理好衣领，又随手剪了眼前的碎发后，他俯身去拾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转头准备离开时，有什么东西从怀里掉了出来。

　　“这是……“韩吉看着手掌里的石头串，又拎起来贴在眼上摆弄了半天，“怎么看也不像是项链、手镯之类的啊。”
　　“利威尔，你有什么头绪了吗？”埃尔文双手交错撑着下巴，眼睛盯着韩吉手中那颇像玩物的东西。
　　“如你们所见，我没有瓦斯，使用不了立体机动装置。我醒来的时候就在一颗树下，但奇迹般的，巨人从我身边过从来没有留意我，虽然很恶心，但是我用刀挂在其中一头奇行种上，借它的力量冲出了森林，它即使惨叫怒吼最后也没有发动攻击……”
　　“所以说，你怀疑是这个凭空出现的东西……”米凯若有所思地揉搓着胡须。
　　“哎哎哎，也就是说，利威尔不是找了个树洞藏身，然后靠些花花草草，野兽禽鸟之类挨过来的吗？就只是睡了一觉？还把可能有用的情报给忘了？这算什么嘛，真没用啊，士——兵——长。”韩吉一把推开米凯，凑过来揶揄。
　　“情报的话，你手里拿着的不就是吗，既然是搞研究的人就给我好好弄明白。多日不见，废话还是像屎一样多啊，臭四眼。”利威尔不甘示弱的迎上韩吉挑衅的目光：“埃尔文，你怎么看……埃尔文？你那是什么表情，莫非你也在怀疑我吗？”他又把目光转向埃尔文。
　　“不，只是，真是不可思议啊利威尔，这树林里肯定有什么吧，就这么前进一定会有更多发现吧。”即使被恶狠狠瞪着，他的眼睛依然不改坚毅，蔚蓝色的瞳孔里仿佛有海浪翻腾，激起阵阵涟漪，利威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毕竟他从来不曾有过这些概念。
　　“呐，我说要不要更改本次调查计划，顺便做个实验？”韩吉把石灰色的链子放在桌上，眼神打量着剩余三个。
　　“正好，外边几位也已经等很久了。“米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