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青春》闻子规

10、山雨

　　到达山里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这样早起床赶路的经历艾苇还是在小学2年纪时才有过。她记得春游的当天早上睡不着，早早的爬起来让外婆给自己梳头，抬头时看见窗外深蓝的天空还依稀闪烁着星星，而心里却是满满的憧憬和兴奋。

　　黎明前天空是一种寂寥的蓝灰色，他们一行人在湿润的青石台阶上走着，打闹玩笑，清早的山里山风习习，树木繁盛。清凉的空气中有青草和树木的气味。鸟儿的清脆叫声让整座山都空灵生动起来。远处连绵的山峦裹在厚重的云层中，朝阳就要从彤色的云霞中蓬勃而出。阳光逐渐照枝叶繁茂，雨水充足的树林，树叶的对阳面在阳光照耀下折射出钻石的光芒。周遭的一切都寂静而庄严，一时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摄住心魄。

　　“我们玩急智问答吧！”穆央大声的提议。

　　“无聊！穆央，你最后一次尿床是几岁？”何晨嘿嘿的立刻问道。

　　“你！”, 穆央完全没有想到会面临这样的问题，支支吾吾的不肯回答。

　　“7岁。” 穆央红了脸，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很快，他回头问何晨：“你从小到大喜欢过多少男生？”

　　何晨本来就防备的等着他的问话，听到他问的问题顿时舒了一口气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哼，5个，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众人低头忍笑的表情。

　　"该你们了！“何晨撇撇嘴，不以为然。

　　苏嫣被问到收过多少情书，她娇笑一阵，坦言自己没有数过，不记得了。大家都知道数目肯定不小，心照不宣。

　　“甄漓，你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 何晨问。

　　甄漓埋头想了想 ：“ 上小学的时候误进了女生厕所，后来被赶了出来”。

　　所有人都没声音了，半晌，穆央崇拜的问： “进去多久？看到了吗？”

　　穆央的头上被敲了一下，何晨怒：“穆央你太恶心了！”

　　“那时侯惊讶的转身就跑，没看到”，甄漓竟然老实的回答。苏嫣在他旁边涨红了脸。艾苇却忍不住笑出来----没有想到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竟然有这样的遭遇，想当初想必精彩的很，只可惜自己没看到。

　　“艾苇呢？” 不知道谁没来由的问了一句。

　　“恩？”

　　穆央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到她身边，笑嘻嘻的盯着她问 ：“艾苇有没有暗恋过的的人？”说完又加了一句“其实我的条件很不错的！”

　　何晨把艾苇挡在身后，警惕的问他：“你有什么企图？” 穆央]咬牙：“ 谁要你管！”，跺脚走到前面去了。甄漓看了艾苇一眼没说话，苏嫣紧挨着甄漓，扶着他的手臂对艾苇笑到：“穆央看似喜欢玩笑，其实特别会照顾人，艾苇真的不考虑？”

　　艾苇看了看她放在甄漓身上的手微微一笑 。

　　寂静中风雨穿过树林，天色突然阴沉下来，他们躲到大树下拿出雨衣，密集的雨点很快落下来。甄漓拿出口袋里的地图，仔细看了会： “如果照这样的速度走，一个半小时内应该可以到半山上的一家旅馆。”

　　小路曲折迂回，整座山笼罩在雨雾中。何晨和艾苇的背包里没有准备雨衣，甄漓和穆央都主动献出自己的，一番推辞，何晨穿上了穆央的雨衣，艾苇拢了拢自己的化纤面料的防寒服笑着对甄漓说“我不碍事，这衣服面料是防水的，淋不湿的。”说完一阵小跑，将他们都甩在了后面。

　　她比他们走得快，运动鞋面早就是湿透了，雨水慢慢浸了进去。她站在一株巨大的楠木树下等他们赶上来，脸色苍白，身体轻轻的发抖。众人跟上来，苏嫣感觉到身边的甄漓身体僵了僵，接着他迅速的脱下自己的雨衣快步走到艾苇面前，粗暴的将雨衣套在她身上。匆忙中把正反面弄错，艾苇的脸被罩在塑料布后面。她木然的一动不动，甄漓扯了几次也没有弄好。他的手倔强的动着，脸色却开始窘的不自然。

　　“我自己来。” 他听见艾苇平静的说。一双纤细的手伸上来，雨衣下露出艾苇的脸----额前的头发已经湿透了，雨水一路流下来，滴入颈项深处。她整个人在水气中蒸腾，浑身湿透的衣服透出逼人寒气。甄漓感到自己的心脏在雨中清晰的跳动。

　　“快走吧”，艾苇抹掉脸上的雨水，粲然笑了笑 。

　　待甄漓醒转过来，她已经走远了，清瘦的背影在雨里沉稳坚定。他机械的走着，双腿僵硬酸痛，没有力气。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眼睛上，沉重的让他挣不开眼，转身看到苏嫣站在雨中，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