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我求你》流家

3、03

　　“老同学，昨天可是真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哈，有个做医生的同学就是好啊。”明天旁晚委奇一身精气的走进“红枫问诊”，全不像昨日刚重感冒过的人，似乎早没事了，他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进去就躺在了昨天躺的那张椅子上，见罗枫不搭理他，又起来走近她道，“你说我该怎么样答谢你好啊？”
　　“用不着，我已经拿过你的钱了。”罗枫也不管委奇的贼眼直冲着自己瞎看，恍若未知般只顾自己忙活着。
　　“你这可就太见外了，怎么说咋们也算是同学一场是不，看病拿钱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要是不认识的人拿了钱当然也就过去了，可我们是同学，朋友啊，跟他们不一样，我们还有令一种情谊在里边。”
　　“什么情谊啊?”
　　“嗯？……”委奇一时答不上来，恨自己给自己下的套，同时又怪罗枫，以为她并不在细听呢，哪知不但听明白了，还反过来找茬。
　　“说不上来了吧，你不是很能说的吗。”罗枫抬抬头看了委奇一眼，有些嘲讽的意思。
　　“不是说不来，而是不好说，这人情的事很复杂的，总之一个意思，那就是我得答谢你，怎么样晚上我请吃饭？”
　　“不用了。”
　　“为什么啊？”
　　“没那么多为什么，我吃不惯别人的东西。”
　　“那还不简单，多吃几次不就习惯了吗。”
　　“那先谢了。”
　　“你答应了？”
　　“没有。”
　　“那？……”委奇一时也搞不明白她其中的话语了。
　　“我谢谢你的馊主意。”
　　吓，厉害，没想她竟然比自己都能说，真是小看她了，委奇不甘心，“我那主意怎么就馊了，如今动都还没开动呢？”
　　罗枫不理他。
　　“怎么，是你自己馊了吧？”
　　“这话你可算是说准了。”
　　委奇无语，气急得心里直冒火，她这明摆着是爱理不理，再缠下去看来也没多大的效用，还白费口舌，于是很认真的说道，“一句话，你赏不赏脸？”
　　“不去。”罗枫冷静的态度，真是叫人没办法，按一般人的标准早走人了，可其实罗枫比一般人还不如，在男女之事上他一向是占上风的，只有他不要的，还没有过不要他的人，心里一时找不到平衡，出门而去了。罗枫抬头看看，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又回到了她的书里。
　　走回“新选择”委奇心里不痛快的很，便将一切的气氛都撒在了不知呐喊抱怨的键盘身上，啪啪啪敲打的狠命劲足够影响到整个网吧，所以有人要不痛快了，叫他小声点。委奇奇怪了，老子玩游戏干你屁事啊，那人听了很不爽，站起来叫委奇再说一遍。委奇当然不甘示弱，正想找人出出气呢，拿这死物还不够劲道，怎么样老子玩游戏干你娘屁事！砰的一下，委奇左脸颊便挨了那人一下，没什么感觉头歪了够丢脸的，弄回正却发觉被打处有刺疼，随后立即又换成了辣辣的辛疼。妈的敢打老子，内心骂着冷不丁的也想还他一下，哪想那人早有意识已经早先闪开了。委奇带风的拳头扑了个空，这可脸丢大了，赶忙想补回来，可是已经晚了，连自己带那人都被网吧聘来维持秩序的给拉下了，不得动弹。然后那人被推出了网吧，而自己虽还在里边待着，却也是不痛快的很，脸面全无了这下真是，只恨恨的右拳打左掌，以泄胸中闷气。
　　“不打紧吧？”一看是小南，她可以算是这里最漂亮的收银员了，尤其是那鼻子最美，只要明目的人一看了便准能记住。
　　“没事。”委奇不知她哪拿来的湿冷毛巾，不过敷在自己受创的脸上感觉还真是不错，不由对她心生好感，却也更滋生出了没讨回一拳的羞愧与愤怒。
　　“以后小心点，这里的人不比你们那边，很蛮不讲理的。”小南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没去注意自己旁边有坐着“这里的人”，害他听了去，一时的不爽，又不好发作，只能以委奇的方法来表示抗议与不满。
　　小南说话不注意，这人发表抗议都没什么不对的，只就可怜了这家网吧的老板，才用钱新换上的键盘看来没多久又要换了。委奇听了她这像是安慰的话其实也不是很受用，首先那蛮不讲理的罪魁祸首应该是自己，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不过最最的祸首应该是罗枫才是，要不是她哪里会来这么一出，想到这里不由那刺疼又加重了许多，再自己那边的人也不见得讲理的哪去，最后便是“小心”二字了，长这么大他还没小心过呢。
　　气没发成，反倒还受了更大的气，回到了家没什么可再发泄，既然如此那就洗洗睡吧。委奇从不是个会悲伤的人，至少在感情上他还从未吃过这种亏，虽然今日在罗枫那碰了疙瘩，一时是会不痛快，可是只要明天一亮，他就会把它给忘了。如果愿意可以继续夹击，如果选择放弃，那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不就一个女人吗，再稀罕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自信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可是明天天亮后，他没得选择，只能待在家里不敢出去，原来被打那块地方不但青了还肿了，整的右脸颊水肿的吓人，该死的左撇子，这叫他怎么好出去，不是自找丢人现眼嘛，这种事他委奇是从来不做的，宁可闷死在家里。
　　两天后委奇没被闷死或闷傻了，淤肿也还没能及时的消散殆尽，两天里他虽使尽了所有他所能有的办法，可它就是不能乖乖的听话，留着余劲说是要做最后的冲刺用。委奇不明白，可等他明白过来之时已经太晚了。
　　委奇现住的是小舅家里，这天他一家三口旅游回来了，各个春风满面的，像是纷纷在外艳遇归来般的精彩。哦，不对，小表妹才十岁呢，呵呵，那就都捡到钞票好了，人小看见钱也是会笑的嘛。委奇不懂这所谓的旅游有什么好高兴的，用得着都到家了还余兴未了吗，瞧那小表妹，一见了自己脸上的耻辱，说是慰问痛不痛，伤的重不重，可她手上的劲道像是在探试着什么吗，明明就是嫌伤害的还不够，她得帮上一把，这么一来，仿佛她这次的旅行才算是真真的完美了。出去捡了钱，手软了，可这么一打，手又恢复带劲了，真是完美之极，还省了看手的钱。委奇不好叫疼，只得忍着强说没事。
　　“他当然没事了，厉害了，这才来几天啊，就想翻天覆地了……”一旁的舅舅毕竟是人大成熟稳重，捡钱这种事毕竟不太光彩，所以怎么能迟迟不肯把美滋滋收拾住了，叫人看了去岂不多个疑心，而这收心的最好方法嘛——莫过于施痛于别人了。一来可以从别人眼中看见不利索，给自己以提醒，万不可做下个他，二来嘛，动动嘴皮子，扯些不相干的话，可以分散自己注意重心，不至于让区区几麻袋的钱，给收服了心智。
　　小舅也不是真想教训他，只是想打击死他而已。在学校时候的痕迹就不说了，二十三岁出的大学校门，可能是嫌二十三年的休假还不够，硬是在家自己给自己再休了两年。父母实在看不下去，只好咬咬牙心一横炒了他的鱿鱼，从此不给工资发。这不行，关系到生存了，可自己又什么都不会，最后想想端端菜盘子还应该是会的吧，于是去了大姨开的酒店。端盘子是会，可是常常找不到端盘子的人，还非得特派专员去秘密的搜寻，一次不好找，两次就什么事都没了，总是在附近的某个网吧里坐着，只要仔细巡视一遭，保准完事。不行，这端盘子的事情太轻松了，竟然能把人都做得越加懒散了，这哪是工作啊，得找个艰巨事让他干。于是领了几个月不菲的工资去二舅那学修理自行车去了。
　　二舅这人脾气大，任谁见了都害怕，委奇也不例外，众多亲人中，就最属他最忌讳了，如今自己送上门，一切只能听天由命。命里该绝时终需绝，委奇也就不再强求，果真是老老实实的在那待了两年，人也黑瘦了，怠慢劲也看不出了，就是显得有些呆气了。爸妈看着是心疼，可是大大舒了口气，说这孩子终于长大了能沉得下心好好的肯做一件事了，哪怕是修车这种又累又脏的活，可总比老了什么都不会的强。
　　可是他们不知道，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二舅的修车店已经升级可以兼休电动车了，可是委奇还是像两年前刚来不久时候一样，除了能把车子拆了装不回去外，其余的一概不会，学艺没一丝的进展。哦，不能这么说，凭良心，至少给自行车打个气，这事委奇还是能完成的，可也就只这么一个有用的技术。委奇每日虽然牢牢的在二舅眼皮底下生活着，却是什么都懒的动，非要让叫好几次才站起来，到后来就非要人生气不可了。二舅年纪也大了，不宜成日的动气，也就不能多管他，只要他人在也就算了，总比找不见了人好。这样可想而知，一个人成日对着一个门口呆呆地坐着，看着，能不变呆吗，而呆了自然也就看不出他本身的怠慢劲了，已经给呆气好好的包裹住了。
　　许是小舅口也干心也平静的差不多了，不至于还能因想起捡钱的事而沾沾自喜，喜形于外，看委奇也是枯萎的差不多，目的基本达成，也就适可而止，不再继续人身攻击下去，免得他一时精神不振寻短见，最后语重心长的收尾道，“好了，我也就不多说你了，”委奇心怪这也叫“不多说”，“自己的事自己清楚，你妈这回把你拜托给我，你自己心里也更知道是件怎么回事，她对你已经是心死了，你不是喜欢玩游戏吗，我电脑多的是，随你玩个够，能玩死在里面最好。但好话说前面啊，我可不希望你真能称了你妈的心愿，争口气，好好的活个人样出来，让大家瞧瞧。”
　　这小舅说话还真是实在，够绝，拍拍委奇的肩表示完事走了，也不怕随后委奇就要跳楼自杀咯。“好好的活个人样出来”，感情他认为在此之前自己就还不是个人，委奇听着别提有多郁闷，可是不好发作啊，因为没人肯再收留他了，这是他最后的栖息地，港湾，只好闷了所有的不痛快于胸口，泄了气软在沙发上，一声不啃，也不去管一直在看训猴似的，看得如此开心的小表妹，叫她高兴去吧，难不成还有讽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