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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谢雨霏,你还有脸见我?”语气中的冰冷瞬间僵硬了我的全身。
      “阿尔丹氏,正白旗包衣,呵呵”他苦笑,“好高明的伪装!”
      我闭上眼睛,心一点一点下沉,最不堪的事实还是被他发现了。
      “三弟为我遍寻湘妃笛,恰巧被你拦下;
      十二月初八成心亭大雪之中,我与你偶遇;
      霓裳羽衣曲乃赫舍里氏家传,坊间早已失传,你恰巧晓得;
      索额图病危,阿尔及善二人向我求助,第二日便被皇阿玛知晓;
      江南一行,我私会数名京官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
      锁在我肩上的双手越来越重,他一字一顿道:“觅音阁、成心亭、晗清阁、毓庆宫……我俩相识以来,你有哪一刻没在骗我?没在算计我?啊?”
      两行泪自眼中流出,划过脸颊竟是一阵灼痛,我除了摇头,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向我靠近,温热的鼻息萦绕在脸上,他的双手松开我的双肩,抚上我的脸庞,从额头,眉弯,眼睛,鼻子,到嘴唇,那么缓慢,那么轻柔:“这就是我捧在手心儿里宠着、护着、爱着的女子!为了她我责罚宫人、斥骂我的发妻、忤逆我的皇阿玛……我换来的是什么?……君为塞下土,妾做山头石!……是欺骗!是背叛!……我的兄弟,我心爱的女人全都巴不得我死!谢雨霏……我真后悔……后悔那日冲进刑房救了你,”他的喘息加剧,出口的话开始断续,手由下颌滑至脖颈处,逐渐收紧,“我恨你……恨你……恨不得你死——”
      脖颈赫然被扼,我下意识的挣扎起来,他死死压住我,我丝毫动弹不得,手臂徒劳的攀上他的胳膊,这是怎样的一种绝望和愤恨,死在自己深爱之人手中?
      空气被一点一点挤走,鼻腔和眼眶都有充血的胀痛感,脑子几欲爆裂,而心则像是被人生生扯成了两半,撕裂的疼!
      “胤……礽……胤……礽……”含糊不清的吐出这个名字,徒劳的重复,无任何意义,只是本能。
      在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那一刻,他开始松手,松开对我的钳制……找回呼吸的感觉同样痛苦异常,我大口大口吸入凛冽的空气,胸肺一阵无法忍受的刺痛。再睁开眼睛时已泪流满面。
      此时雪下得更大了,他仍死死压住我,我二人周身包裹在白色中,月光照在雪上,雪地把夜空映得更亮,我清晰得看到他苍白的脸孔,含恨的眸子。
      “胤礽……”我吃力的说,伸手攀住他的肩,热泪又一次涌出,我哽咽着继续,“觅音阁、成心亭、晗清阁、毓庆宫……我一直在骗你,但是……谢雨霏有一句话没骗你——尽管你听了会觉得可笑——我爱你,胤礽,我爱你!”
      他僵硬在原地,盯着我看了许久,慢慢俯下身子:“谢雨霏,”他在我的耳边说,“你的名字,是我爱新觉罗.胤礽此生最大的耻辱!”
      我松开攀住他的手,他抽离身体,站起身掸落浮雪,向后退了两步,果断地离开,我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慢慢仰头靠在梧桐树干上,雪片散落在脸上,丝毫不觉得冷。
      我喃喃道:“我爱你,是真的……”
      回到北五所时已经很晚了,我周身冻得发僵,心里也苦涩得紧,围了被子躺在炕上发抖,紫乔还沉浸在戏中,口中一段段哼唱着戏词,直到很晚才睡下。
      第二日紫乔病了,发高烧,我却很意外的没生病。为她请了医士诊治,一连几日喝了数服汤药均不见起色。到了第五日,她腮下居然开始肿起,仅半天的工夫就肿得老高。医士直摇头说奇怪,道是从未见过这样的病例。我看着她的症状,心下大惊,腮下浮肿,这不就是腮腺炎吗?康熙的十八阿哥不就得了这种急症夭折的吗?这病在清朝是绝症,可在现代并不是,那么萧烈一定有医治的方法!
      转过天,我把萧烈叫到了北五所替紫乔诊治。他仔细诊看了她的病情,出门对随行的小太监吩咐道:“紫乔姑娘病况不明,正值隆冬时节,为防疫病流行,需得隔离诊治。你去唤来主事公公,让他安排把同屋的雨霏姑娘转去别的处所,再把这间屋子封住,每日派人看守,外人不得擅入。”
      太监一路跑去办事。
      “我开几副防病的药,你回头煎了服下。这是疫症,传染性极高。”他道,“这屋子你别再进了。”
      “是不是腮腺炎?”我问。
      他点了点头:“照紫乔的症状看,这几日正是发病的高峰,我回头禀明院判大人,即刻把她送出宫去调养。”
      “腮腺炎最怕见风,既然是发病的高峰,为什么还要移动她,应该立刻服药静养呀?”
      他看了看我,眼神一动,撇开视线。
      我心中腾起怀疑:“难道……你没打算医治她?”
      他默认了。
      “为什么?”我叫道。
      他迟疑了一会儿:“你知道十八阿哥是因何而死,在清朝,这是绝症,我不能治她!”
      “恐怕不单是这个原因吧?”我冷声问。
      他看着我,声调同样变冷:“是,明年秋闱一废太子,此事不能有一点儿差池!”
      我心中一阵收紧:“就因为这样,你打算罔顾两条性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掉?”
      他扳住我的肩膀,低头直视着我道:“雨霏,别把我说得像刽子手一样,你想帮太子,难道不是存有私心?我帮四爷是一样的,一点都没错,更何况,这是历史,是字字可考的正史。”他松开手,叹了口气,“退一步讲,即便十八阿哥不死,胤礽这个太子就真能保得住吗?”
      “说这么多做什么,我只问你一句。”我一笑,抬眼看着他道:“如果现下屋里躺得是我,你救是不救?”
      他愣了一下,似是有些震惊,继而也回视着我道:“我也问你一句,你不想回家了吗?为了一个妻妾成群,注定失败的男人甘愿放弃生养你的父母和陪伴你的家人?”
      我恨恨的瞪着他,他无疑是敏锐的,总能挖出我心中最深的矛盾和彷徨。二人在对视中沉默,十二月的寒风凛冽的从我们身前的缝隙中窜过,他的脸被冻得通红,我想我的也应如此。打破寂静的是北五所的管事公公,他一贯沉稳的步子此刻有些零乱,‘疫病’二字足以使他脑袋搬家。萧烈收回视线,对他嘱咐需要安排的事宜,他一一应下,萧烈便提了药箱,
      意味深重的看了我一眼,提步离开。公公指使手下做各种准备工作,我进不得那屋子半步,一件随身细软都未带就被匆匆轰到另一间屋子。
      深夜,在没有生火的屋子里我被冻醒,裹了被子盘腿在炕上坐了半刻,脑海里零零散散的想了许多,在月上正中天的时候,我丢了被子,下床,穿鞋,轻声出了门。一路走到紫乔的房门前,看守的小太监裹了棉袄在一旁睡得不省人事。我悄悄走到门边,手抚上粗糙的门板。
      萧烈的话在耳边响起:
      ‘明年秋闱一废太子,此事不能有一点儿差池!
      ‘即便十八阿哥不死,胤礽这个太子就真能保得住吗?’
      ‘我也问你一句,你不想回家了吗?’
      手渐渐滑落,脑中忽又闪过胤礽苍白的脸。我明白自己心里的打算有多么愚蠢,但是胤礽,我怎么能眼睁睁得看你因我受戮!不试一下,叫我如何能死心?
      轻轻推开门扇,我走进熟悉而温暖的屋子。紫乔躺在床上,盖得极严,却并未安睡。
      “雨霏。”她虚弱的叫道,“你去哪了?公公说要把我送出宫去。我……我到底生了什么病?好难受……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我快步走到她身边,摸索着拉住她的手:“紫乔,别怕,我来陪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我对他俩还不是特虐......呵呵,小虐怡情 小虐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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