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鲤鱼与绿鲤鱼》断腕

5、那就叫小哲吧

　　龚俊是被一声叠一声的怪叫声吵醒的，歪头去看，才发现小锦鲤已经从自己身边滚到了床榻最里侧，仍旧缩成一团，不太舒服的样子。
　　“阿瀚？”龚俊凑过去，轻轻在他耳边喊了一声，小孩没醒，只是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个地方很不对劲，起先阿瀚说味道难闻的时候他还没当回事，现在看来，这个破败镇子恐怕真有东西作祟。
　　也不知道这条小鱼是什么特殊体质，自己在北方游历了快一年都没遇上几个妖祟，刚带着他上路，立刻就来活儿了。
　　龚俊又看了眼小锦鲤，在床榻上画了个防御阵法，自己则穿上衣服拿好佩剑走了出去。
　　希望能在小锦鲤睡醒之前把事情摆平吧，抬脚迈入黢黑的夜色中，龚俊又轻笑着回头看了一眼。
　　夜晚的镇子像一座死城，半点活人气息都没有，龚俊循着声音走到镇外的山脚下，被突然窜出来的黑影冲撞了一下。
　　“就是这玩意？”龚俊拿剑挑了这黑影，“不对，声音很多，肯定不止一个。”他认出来这是生在泥沼地的一种未开智的低等妖兽，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路上山，龚俊感觉自己杀死的的黑影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就像捅了人家老窝似的，一直有黑影扑上来，而且越来越多。
　　龚俊还以为是自己逐渐接近黑影老巢的缘故，可看到大片黑影乌压压地朝镇子飞去，才意识到不对，点了张灵符回了客栈房间。
　　龚俊凝神去看，发现床上空空如也，他上手试了下温度，还带着热气，小锦鲤估计没跑远。
　　就在此时，房间窗户大开，雨滴噼里啪啦地砸进来，按理说这样大的雨会让人感受到压迫，但站在窗前，龚俊只感受到灵台一片清明。
　　担心小锦鲤跑出去受伤，龚俊只楞了一会儿神就从窗户翻了出去，走过半个镇子，他终于在镇子靠近水源的地方看到聚堆的黑影，他们似乎在围着什么打转。
　　龚俊握紧剑柄，妖血滴答在地上，衬得龚俊脸色也冷峻起来。
　　黑影围城的圈越来越小，一大团黑色浮在半空中，像个大号的茧。
　　龚俊第一次不敢出剑，毕竟那条小鱼也是妖，误伤到他就不好了。
　　正在他思考有没有温和点的办法分开那些黑影的时候，一道水做的绳索冲了出来，黑茧破裂，刷刷往下掉残渣，可那些残渣还没落地，就被伸出来的水索绞碎在了空中。
　　能把普通的水系法术用到这种地步，得是化境的大佬吧，龚俊额头开始冒汗，甚至不敢抬头去看。
　　“你低着头干嘛，地上有金子？”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龚俊才敢抬头，发现站在自己眼前的正是不久前见过的小绿。
　　“你……”龚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么没用还出来除妖，迟早有一天让妖除了，这种劣等小妖都能把你耍得团团转。”
　　听他一说，龚俊才明白这里只有一个黑影，其他的都是分身，而这黑影本体就藏在镇上的水源里。
　　“能化出分身，最起码得是千年妖兽了吧。”龚俊为自己争辩，又问他刚才用的水系法术是什么。
　　小绿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告诉你你也学不会，你只要知道那恶心东西已经死的渣都不剩了就行。”
　　龚俊不死心，还要追着他问。
　　“水乃万物之源，能荡天下一切污秽。”小绿松开掐诀的手，语调平淡地对他解释，似乎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若论水里的本事，我可是祖宗。”
　　随着小绿话音落下，雨开始渐渐变小，阴云撤开，露出湛蓝的天空，日光之下，原本破败的小镇似乎也焕发出了生机。
　　原来天早就亮了，龚俊掐了自己手背一下，终于意识到小绿有多厉害，他这到底是收了个什么玩意儿，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该不会是什么上古凶兽吧。
　　"小绿啊。"龚俊不太习惯和变色后的小锦鲤打交道，说话都拘谨了不少。
　　“我上次就说过，别叫我小绿，”小绿原本松开的手又紧握成小拳头，“事不过三，再让我听见一次，我就把你牙掰断。”
　　龚俊还想用上次的话糊弄，小绿再次丢给他个嫌弃的眼神，不情不愿地说，“咳，你就叫我小哲吧。”
　　“怎么？”小哲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嫌弃自己名字，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大有龚俊不叫他一声，他就要再次掐诀拿水球砸死人家的意思。
　　“挺好挺好，哲，知也，从口折声，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小聪明蛋。”龚俊竭力克制住了想揉他脑袋的想法，这是小哲，不是阿瀚，撸他这条鱼搞不好是要挨揍的。
　　如果说小哲和阿瀚有什么共同之处，那就只有不识字，听不懂那些酸文假醋的词句了，他勉强听懂“聪明”两个字，骄矜地扬起下巴，回了龚俊个“算你识趣”。
　　快到客栈的时候，龚俊顿了一下，不太自然地问他阿瀚什么时候回来。
　　“他不回来了，要冬眠，让我跟你说一声。”小哲眼皮子都没抬，说话的语气也是凉飕飕的。
　　龚俊讪笑，尴尬地反驳，“这都快四月了，再说，鱼也要冬眠？”
　　“爱信不信。”小哲突然加快速度，龚俊没反应过来，就被他落下了。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小傻子？"小哲都走出好远，又回过头冲他喊。
　　龚俊没忍住，哈哈笑了出来，这小冰山竟然还会吃醋，应该就是吃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