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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权势滔天国师×小宫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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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又接着道,“大人若不敢笃定,命人寻她回来一问便知。”
公孙瑜只弯唇笑了笑。
王公公见他闭口不言,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公孙瑜喂那雪娘,“大人,这可是御赐的红香蕉。您这般喂雪娘可坏了规矩,让陛下听了去,怕是要掉头喽。
话虽这么着,他却仍是笑容可掬的。
这红香蕉是外藩朝贡的极品,据闻一生只开一次花,七年便终其一生,果实极为珍贵。皇上得了五根,赏两根给皇后,赏两根给盛宠的丽妃,剩下的一根落到了慈恩堂。
公孙瑜专注地喂着雪娘,心不在焉道,“到底是那畜生也不吃的,才能让这小畜生吃上,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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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清早,秦一宁像原身往常那样,去永乐宫里当值。
虽然她是穿越者,但好歹也是个正经宫女,不能顾此失彼。
偌大一个永乐宫,她和另外两名宫女只是化雪就化了半日,紧接着还要马不停蹄地开始洒扫,从晨光熹微到正午当头,她的就几乎没坐下过。
另外两名宫女相互交换着眼神,面面相觑。
平日里总想着法子躲懒的兰喜,今日竟转了性子似的,话两句不多,一直埋头苦干,脸上也没半分不乐意。
这会儿跑来了个小太监,说是皇上想喝碧螺春,可茶罐见了底,让她们去御茶坊取。
见那两名宫女神色不自然,秦一宁明白她们都在想法子躲过这趟差事,便放下笤帚,擦擦手道,“我去吧。”
那两名宫女如获大赦,感激地看向秦一宁。
秦一宁知道,她们不愿去御茶坊,无非就是路途遥远,还得从湖心亭过了那御湖。
她倒乐得其所,熟悉熟悉宫里地形之余,也能散散心。
今日骤雪初霁,冬阳融融,阳光映射在冻成冰的御湖上,似给晶莹剔透的宝石镀了金。
秦一宁从御茶坊出来,捧着装着热茶的银壶。
昨日大雪封山,供应碧螺春的普丰山送不了茶叶下来。御茶坊今日恰好又用最后的碧螺春茶叶煮了茶,准备送去太庙奉上。
见秦一宁来讨茶,御茶坊便将这最后一壶给了她。她便只能提着壶茶回去交差。
走回至湖边,上了那长廊,才方走了几步,她就看到了湖心亭里的人。
公孙瑜正倚靠在那红漆的栏杆上,漫不经心地抱臂眺望着什么。
似是感受到什么,他蓦然看了过来。
秦一宁正猜想着,他有可能是刻意在此等着试探她。毕竟他疑心重,她昨日那一番话太反常,他不敢断然判断御花园事件是何意。
眼下见被他看到了,她也迎了上去,规矩地行礼,
“奴婢见过大人,奴婢还有事,就不扰了大人今日好兴致了。”
公孙瑜低眸看她,嗓音清清浅浅,
“兴致没多好,等你却等挺久了。”
秦一宁闻言抬起眼,对上他眼中闲适的笑意。
她学着原身从前那样低着头福了福身,“大人说笑了,奴婢哪当得起。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公孙瑜不徐不疾地站直身,悠悠然道,“帮我做事。”
秦一宁想起昨日从慈恩堂离开前,公孙瑜问她为何愿意向他告密,想要什么。
她觉得这是一个接近他身边的好机会,就说,她想日后替他做事。
言下之意,便是想投靠他了。
可公孙瑜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耐人寻味一笑,就放她走了。
秦一宁当时只觉得是公孙瑜信不过她的,此事大致是没戏了。可没想到,这会儿他竟找上了门来。
无论他是在试探还是真想让她做事,秦一宁都觉得这是个机会。
让他相信她的机会。
她故作犹豫担忧地眨眨眼,可最后还是抬起小脸温婉一笑,“大人请讲。”
公孙瑜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抬起手伸到秦一宁面前,骨节分明的双指间夹了一个米白色的小纸包。
秦一宁迟疑了一下,扬了扬眉,“大人这是何意?”
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公孙瑜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中的纸包,“我要你现在,把它放入壶中。”
秦一宁心下陡然一耸。
她方才还在想,为何今日会突然叫她们几个洒扫的宫女取茶,为何御茶坊恰好没了碧螺春的茶叶,却又恰巧用最后的茶叶煮好一壶顶级碧螺春。
现在看来,这些都不奇怪了。
所以,公孙瑜这是想要弑君?
如果任由他弑君,这个世界指不定会崩成什么样,她引他向善的计划也要彻底终止,被迫离开这个世界。可如果拒绝他,她将失去这个得他信任的机会。
但是,他真的想弑君吗?
不,秦一宁觉得公孙瑜不会弑君。以他的个性,他不会轻易做到这种程度,更不会将这种事做得如此随便。
如此一想,他大概只是在试探她。
如此,便赌一把好了。
秦一宁知道公孙瑜在观察她,所以装作犹豫怯懦的模样抖了抖,然后抬起脑袋勉强笑了一下,“好。”
公孙瑜不露声色地看着她的脸,笑意清浅。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可她方才低着头沉静思考的模样,他可是真真切切地捕捉到了呢。
秦一宁将手中的银壶放到一旁的长条木凳上,从公孙瑜指尖接过纸包,一层层地打开,现出其中的白色粉末。
公孙瑜背手立身,目光流动于她手上的动作,和她专注的侧脸。
今日虽出了日头,湖面上还是浮着一层薄雾,随着丝丝微风透来阵阵凉意。
秦一宁拆开后,用白净的小手护着粉末,看向公孙瑜。
公孙瑜眨了眨那漂亮的浅色双眸,笑道,“放啊,看我做什么?”
秦一宁问,“无色无味么?”
公孙瑜笑着重复,“无色无味。”
秦一宁咽了口水,不再说话,将乘着粉末的轻薄纸片递送到银壶边,打开银壶的壶盖。
她尽量让自己的手部动作看起来平稳流畅一些,也慢一些。
慢到,让他有任何的机会喊停。
但他始终不发一言,静得像不存在。
秦一宁将粉末送到银壶壶口上方,仍未听到他的喝止,咬咬牙心一横,就将粉末倒了进去。
她看着那些细粉如昨日那场雪般尽数洒落入水中,极快地化开不见,然后转过身来朝公孙瑜自然温和地一笑,
“大人,奴婢已将粉末倾入壶中。”
公孙瑜点点头,“很好。拿到永乐宫罢。”
秦一宁笑了笑,若无其事地紧了紧提着壶的手,向他行礼告辞。
她转身离开,他还是没有叫她。
一步,两步,三步……
直到她走出了湖心亭,他还是没有叫她。
秦一宁在心底无奈地苦笑。
好不容易穿越进来见了他,也许什么都没做便要走了。
她吸吸鼻子,昂起首,坦然地走入艳阳之下。
公孙瑜意味不明地看了那倩影须臾,眉梢一挑也转身离去。
回到永乐宫,秦一宁将银壶交给了那位太监,并告诉他御茶坊对她说的话。
那两名宫女见秦一宁回来后,竟又像换了另一个人。她手中的活时常干不下去,经常隔一会儿便往永乐宫里瞄。她们上前问了两句,她却也什么都不愿说。
秦一宁心不在焉地挨到了散值,始终没听到永乐宫里传来任何动静。
散了值,她特地绕到永乐宫正门,寻了个躲懒的小太监问,“皇上在里头么?他怎么样?”
小太监迷惑,“陛下一直在里头啊,好得很呢。”
秦一宁点头笑道,“真不错。”
小太监奇怪地看她一眼,灰溜溜地跑开了。
秦一宁心里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
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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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子时,秦一宁奉皇上之命,夜行至御花园中,等那公孙瑜来了,便行通风报信之务。皇帝还说,若公孙瑜半路起疑,她也能去稳住他。
秦一宁无奈地笑笑。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是徒劳罢了。
她又想起,穿越局里的其他人评价道,这皇帝还是太年轻,莫说是公孙瑜,就算是别个此计也不能成。若不是金手指,恐怕他此生都无法扳倒公孙瑜。
此计如何能成她不知道,反正今夜公孙瑜应是不会来,也大概率不会去找皇上了。
她躲在丛间,捂紧衣领,呼了口热气,瞬间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今夜虽无飘雪,却还是极冷的。入了夜后这寒气更像是用利刃在剐人似的。
但君命难违,她恐怕是要在此处过夜了。
秦一宁无可奈何地拍拍自己几近冻僵的脸,朝那灯火阑珊处望去。
本只是随意一望,却不想看到了一个人影走来。
可这一眼,却让她头皮发麻。
因为那大步走来的人,正是公孙瑜。
他身披狐裘大氅,内着玄色直襟长袍,手提着宫灯步步走来。宫灯的光映红了他的皮笑肉不笑,美得摄人心魄。
怎么会?他怎么会来?
和她预想的,和原剧情,竟都不一样。
秦一宁很少试过这么不安,眉头蹙起,她终是坐不住了,四处张望没有旁人后,她拨开灌丛走出了卵石路上,挡在了公孙瑜面前。
她在红光中抬头看他,声音是少有的急迫:“大人,你怎么来了?快些回去吧,现在还来得及。”
公孙瑜微笑着低头,看着她的满目忧虑,“噢,你在担心我?”
秦一宁刚想点头,话语就被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堵塞,咽喉传来强烈的压迫感,让她猛地咳了两声。
公孙瑜正云淡风轻地掐着她的脖子,手下力道却是紧得过分。
翻天覆地的缺氧感让秦一宁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浑身失去力气,耳旁皆是轰鸣。她感觉他只要轻轻一捏,她就会马上葬命。
这一刻,秦一宁发黑的眼里看到的,只有那双温柔得几近病态的笑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