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缘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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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有何遗言？”霁影手撑着头，卧躺在石床上。
几人沉默不语。
“霁.兄…前辈，您现在是凡人吗？”
“别把我叫得那么老。”
霁影躺平下来，两手交叠放在胸前。
“凡人？可有我这种半死不死的活了三百年的凡人？”
“害，左右是等死，我给你们讲讲故事。”
“只是没想到啊，死前还有机会把这个事说出去，诶，不对，好像也传不出去了。我们是一起在等死。”
“………”
“前辈…不用老提醒我们是在等死……”
“好吧，乐观一点，还有一段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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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的那灯，是霁柌给我的，只有提着灯我才可以在山中走动，否则将寸步难行。我就这样提着他给我的灯，他给我的命，独自在这走了三百年。”
“听说过命仙吗？可能在民间他是个传说，但其实他真实存在。命仙名为仙，但它可能是人，可能是妖，没人知道它是谁，它在哪儿。那日，霁柌在众神面前杀我只是个幌子，只是为了让我消失在人们眼中，但我们父母却是真的死了。”
“在众神面前弑神之前，他就当着父母的面剔了我的仙骨，将我们关在我的神庙里。他说，等到群仙会之时就放我们出去，免得其他神仙生疑。而后又带回一名女子，说是心仪之人，每次带她来见我之后都会突然发疯。那女子生得清冷，不怎么讲话，她身上有很深的违和感。一边觉得她该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边又有着看透生死的怆然感。”
“他有喜欢的女子是好事，至少我不会觉得亏欠太多，所以我当时真替他开心。他说要放我们出去这句话我没有丝毫怀疑。可万万没想到，他不是放我们出去，他是要我们去死。”
“我没有亲眼看见我父母死去，我死在了他们前头。这是霁柌最想要的结果。我醒来的时候，那女子坐在旁边，眼神哀悯的看着我。‘我下山去接我父母，等着我，我会来陪你。’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她说，救我不仅是因为她欠霁柌，而是她希望我活下去。”
“那时的我没什么活着的念头，但我总想着好像有人叫我等她，那我就等了。但我没等到她，我等来了霁柌，不，不是我等来的他，是他一直看着我。他提着少年时给我做的纱灯，高兴的说，‘哥哥，她死了，她欠我的两条命都还了。’ ”
“我的心如同扎进了冰窟窿，连同最后一丝火都灭了。但我左右不了我自己，霁柌不让我死。”
“这个世界上，神魔鬼怪各有各的本领，只要是你能学到的，在不受反噬或天谴的情况下几乎无所不能，但除去一点，那便是死而复生。后来我浑浑噩噩了一段时日，慢慢清醒过来才琢磨出，那女子原来是命仙，这个世界上真有命仙存在，不知霁柌是怎样机缘巧合遇到了她，还让人家欠他两条命。”
“这样说来，你弟弟一开始也没想让你死？”林月堂插话道。
霁影一怔，随即叹了口气：“我也想过，但我想，他许是为了报复，或者好玩？”
“你们究竟为何有如此大的仇？”
“这件事，说来就更久远了。”霁影闭上眼睛，不知是在回忆还是不太愿意回忆。
过了好久霁影都没再开口。
其他三人也还沉浸悲伤的氛围中，不敢惊扰他。于是又集体沉默了。
沉默着，沉默着，大家都睡着了。
睡到半夜，霁影突然睁开眼，大叫了一声。
三人立马惊醒过来。
“怎么了前辈？”
“咦？我怎么睡着了？我讲到哪儿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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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关于霁柌为什么这么恨我们。这个说来颇为复杂。是我父母有错在先，但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霁柌和我不是血亲，他是原来太苍山的山神抱来的孩子。”
“我大他三岁，是个神志未开的年纪，父母从未提过此事，乃至我成仙也不知道他是山神抱来的。”
“也就是我成仙之后，霁柌与父母的关系越来越差。当时我不明真相，也曾责备过他。可即便如此那个混账也不该越走越偏！！”
“我知道真相时，很多事情已经发生了，该照成的影响已经弥补不了了。我万念俱灰的那段日子，霁柌把他所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一桩桩讲出来，我才知道，我是活在别人精心准备的摇篮里的。”
“神仙本应该顺应自然，不该过多插手人间之事，更不该为了报答自己是凡人之躯时的恩情而逆天行事。但是所有的灵魂都有一个安生之所，都有一个寄放之处，不管它多么断情绝欲，它始终都有一个人的身体作为载体。当然也许有人跳脱出了这个规则，那我们是无从得知的，它是与不是，在与不在，它不关心，我们不知。”
“咳，话走偏了。总之，就我们能看到的神仙，没有谁是完全抛却七情六欲的。这就是老山神犯错的根源。”
“因为上一辈的恩怨，我从出生就注定与仙途长寿无缘，老山神因着这愧疚，感恩之情想了许多法子。我有仙根，但它是枯死的，它会一直腐烂，直到这身体死去。某日，老山神在山中捡了个婴儿，想必是这婴儿身体有异，家人怕其厉害，遂将其弃于山中。但实则这婴儿乃天生神才，若好生教导，必是一番神话。”
“霁柌便是那婴儿，他天生带着治愈的能力，我吃的山神的那些个药，都掺着他的血。起初，大家只是想让我活着，只希望我走完人的一生便好。但强行续命终究没抵过诅咒，我还是出了事。他们做了一件很大胆的事：换仙根。”
“他们瞒得很好，但霁柌是怎样得知的，如何得知的，何时得知的，没有人清楚。这件事其实单看结果没人会发现问题，因我成仙之后，一眼能看到霁柌仙根有勃发之势，无论谁也不会想到与人换了死根。都以为此事尘埃落定，却不想是危机的开始。从霁柌口中，我看到不一样的父母，那些我认为的慈善面孔，在他那儿却是青面獠牙…….”
…….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缘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