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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七章出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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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剃得光光的头,三根半夜偷偷摸摸。狱警刚刚才查完夜,脚步路过的声音,穿过牢门。在漆黑死寂的走廊里扩散清冷萧条。张宁偏着头侧耳仔细听,确定狱警走远了,才偷偷摸下床。
一个监狱五个人。
到现在之剩下他们两个人。前天中午,之前纪文出事之后出言呛声的男孩子。
被人踩断了胳膊。真是踩断的,就那么被人勒住喉咙架在那里,用全身重量踩断的。筋膜撕烂骨头都翻过来了。那小子叫的那叫一个撕心裂。张宁和周建国好凶斗狠是真的,但是还没到穷凶极恶的地步。
少年犯。
因为纯真而残忍。他们恶起来是没有边界。不会有所谓的不忍心,因为他不认为自己在犯错。
张宁看着那暗色的血从的人群里蜿蜒留下来,那个和他天天不对盘的少年抱着断臂惨叫,他整个人都麻了。他和周建国因为什么进来的,勒索。但是别人不是啊!有一种人是重刑犯。一个监管所里,多少都有几个。手上沾了血的,沾一个也是沾,多一个也无所谓,反正没有出头之日。
张宁也不知道,那小子就怎么撞到那些人手上。
平常他们能接触的机会寥寥无几。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的仇怨。还有一个半夜做梦脸撕烂了的,他倒是伤的不重。但是后面目睹了血腥现场,吓得不正常了。
这才进来几天,一个监狱五个人到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张宁和周建国惶惶不可终日。
少了人气的监狱里,一入夜就更加显得鬼影重重。有的时候夜起,自己的影子都能吓得人窒息。更不要说,两人入睡的就做梦。梦里反复梦到那一天,梦到那张女人的脸。这个情况,已经严重影响到两人白天生活。
后时候白天都能从玻璃,阴影处,以及别人身上看到那个摆脱不掉的鬼影。
张宁和周建国濒临崩溃,
这才想了个祭拜的主意。说是祭拜,其实监狱里面什么都没有。牙刷手柄都是扁扁,没有香火纸钱。两人就是找了个方向,心里默念着咚咚咚扣了几个头,求爷爷告奶奶。
也不知道灵不灵的,后半夜哆哆嗦嗦爬上床,两人挤到一起凑活到天亮。
可能是祭拜起了效果。
后半夜两人没有再做梦,周围的犯人嫌他们晦气也不与之往来。张宁和周建国两人背靠着背,互相依仗互相扶助倒是竟然咬着牙坚持下来。短短一个星期像是像是无比漫长的岁月。
律师带来的好消息,“那边开始软化,有希望接受私下调解。如果私下调解,花钱钱就能出来。”
“真的。”这是一个星期内,张宁和周建国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他两都有点不信自己的耳朵,从嘴角到颧骨连着眉梢。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张宁忽然想到一件事的,他强自己冷静下来,“之前不是还咬死不松口吗。怎么突然决定接受调解了。”
“你们运气好,抢的那小姑娘人醒了。不然对面不会松口的。”
听到人没事,张宁周建国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可是转念想起一起进来的五个人,现在就还剩下他两是全乎的。未免觉得这是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主导着一切。
谢念萍无论如何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变成了一个瞎子。她头发蓬松烫着卷,清瘦身型脸上全是疲惫,背着个包拉着主治医师的手,一遍一遍的问,“医生,还有没有有办法。我儿子的眼睛能不能保下来。他已经瞎了一只眼睛,不能连剩下的一只也没了。”
“您想想办法,您想想办法。多少钱都行,多少钱都可以。”她还有钱,她还有房子。谢念萍知道自己儿子这回闯了大祸。那头事情还没处理清楚焦头烂额,紧接着就是儿子纪文在监狱里出事的消息。
谢念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芝麻点勇气的儿子。会半夜发狂把自己眼睛扣瞎了。她不信,她觉得是一起进去的小子下的毒手。但是警察说没有,监狱有监控,看的非常清楚。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是知道他是块烂泥扶不上墙,谢念萍也无法袖手旁观。
“你冷静一下。我们已经是尽全力了保留他的左眼,但是感染太严重了。现在已经不是保不保的住眼球。现在是尽全力保住他的命。”
“情况不乐观,您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谢念萍浑身的力气,一瞬间都被抽走。她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笑了一下。“不肯能。我儿子没有那么脆弱。”不可能。医生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靠着墙,一下瘫坐在凳子上。
“你别激动。”安慰声音仿佛都进不到耳朵里。
谢念萍越想冷静,眼泪就掉的更狠。她瘦,瘦的厉害。一哭起来,额头,手背,脖子上的青筋一下就起来了,配上蜡黄蜡黄的脸色,看着周围人心里发酸....
沈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磨到对方松口。赵静彤被带走的这些日子,她东奔西走忙个不停,人都瘦了几圈。下巴尖了,眼睛也大了。虽然不修边幅,但是看出年轻时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和赵静彤一点都不像。
今天终于能和对方的家人见面。她来的很早,准备了一兜的红票子。这肯定不是给对方的赔偿,这是收买人的红包。警察安排调解,沈珍觉得自己来的挺早。到了之后才发现有人比她来更早。
谢念萍一直接一直的抽烟。那阴沉的模样就像是的在抽自己生命。她头发随意一抓扎在脑后,现在有些散乱落了一缕头发垂在额头。随手一撩,吐出一口烟,整张脸隐在烟雾后面,显得阴沉落魄。
“你好。”面上三分笑,沈珍是做生意的,深知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不要说她是来善后的。谢念萍失魂落魄,回应也很勉强。沈珍也不在意,就在她身边坐下来。“你是来调解的?”
沈珍天天往警察局跑的,打听到霍曼家里特别有钱。在瞧瞧谢念萍,穿的用的都精致,但是看起来一副很久没有打理过的落魄样。感觉不像,沈珍像是不经意的提起一样。
谢念萍点着头,掐灭手里的烟。忍不住又从烟盒去拿,一伸手发现烟盒空了。她垂着头,声音低落,“麻烦让一下。”
“哦,哦。”沈珍把凳子往里头挪了挪,给她腾出位置。看着谢念萍裹着衣服,失魂落魄走出房间。才敢伸手赶了赶呛鼻子的烟味,“咳,咳,一烟灰缸的烟屁股,看不出来抽烟抽的挺凶啊。”
买烟的功夫,几家人陆陆续续来了。当然也不是全部,像那个手断的就没来。谢念萍知道,那家人是纪文的好朋友。家里穷的在乡下住几家平房。几个的儿子,养都养不活。他们家应该不会赔钱,因为没钱赔。
人多起来,气氛虽然压抑。几家人还是有一句每一句聊起来。
荣姨最后才姗姗来迟。
她穿的很精致。从袖口到领口无一处不细致。从骨子透出的就是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的等级差。一进门,从气势上就压倒一片人。
“都来了,我们开始把。”
........
“赔偿是小数。”沈珍在厕所隔间里打电话,“我问过了。那小姑娘没什么事情,彤彤有没有直接参与。她没什么事情。现在就是人家心里憋着股气,使了钱给她点教训。哎!哎!”
“今天就是来谈的。我看对方穿着条件像是很好的,应该不会要多少赔偿。就是这口气不好消。”
“哎,你什么意思啊。合着彤彤是我一个人的女儿。什么叫我没教好。你倒是关心她,那不是到现在还看不到人影。”
她儿子瞎了。精神也不正常,人废了。今天接触到霍曼的管家,谢念萍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肯露面的对方终于出现。因为她儿子废了,直接参与的那几家孩子一个都没有跑掉。断胳膊的断胳膊,精神失常的,精神失常。
怪不得进去的五个孩子。三个出事,还有两个安然无恙。剩下的两个虽然参与了但是也是他们中途报的警。就是因为抢救及时,那小姑娘才留下了命。谢念萍还有什么不明白啊。这桩桩件件就是对方的手笔,因为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判不了多久。所以他们选择,花钱找人动手。这回松口也不单单是要赔偿的,这分明就是要她们的命。纪文需要医药费,赔偿需要钱。为了处理这件事情,方方面面都需要钱。
大家都一样落魄,只有谁没事。
只有作为幕后黑手,赵静彤没事。她儿子瞎了疯了,凭什么始作俑者的她却没有事。
谢念萍不甘心,作为母亲她不容容忍坑害她儿子的罪魁祸首还在逍遥法外。她像个幽灵一样跟到女厕所。在沈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脚踹开厕所隔间。“啊!你干什么啊!”谢念萍瘦像个鬼,力气却出奇的大。沈珍被她掐着手,拽的一个踉跄手一抖,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你疯啦!”
“我疯了?”谢念萍恨的红了眼,“我儿子被你女儿骗的这么惨,现在在医院里生命垂危。凭什么你女儿花点钱就能好好的出来。”
“你这个女人脑子坏掉了吧!我彤彤怎么害你儿子了,还不是因为你儿子威胁她,她才会那么做。你儿子就是个劳改犯的命,小小年纪就敢勒索,长大了也是老底坐穿。”沈珍嘴巴快,又胖的。她是被谢念萍打了个措手不及,现在反过来神,一把把谢念萍推搡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