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出西边雨

30、第 30 章

　　房间门口，孟念青握着银色旋转的金属门把手，停顿了几十秒。

　　咔哒，她将房门关闭。

　　随着这声关门的声音，房间里躺着的某个人动了动，眼神期待而紧张的望过来。

　　在期待的眼神里，孟念青一步一步，好整以暇地走到床边，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的秦望：“好呀，你想要怎么练习？”

　　二十岁的男生，并不似他故意表现出来的成熟世故，远远做不到游刃有余。随着孟念青的这句话才，他首先就红了脸。

　　秦望没吱声。

　　孟念青弯腰，捡起男生摔落在茶几的剧本，挨着他在床边坐下，顺手还将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枕头丢开。她不紧不慢地，纤细的手指翻动剧本，直接翻到最后面的一页，而后凝眸看向秦望，一颦一笑，妩媚又风流：“你想要我么，弟弟？”

　　轰得一声，秦望跳了起来。

　　他整个人都红透了，裸露在外的白皙皮肤都蒸腾着热气。那只被孟念青挪开的枕头，此刻被他紧紧地抱在怀里，而他整个人，一米八几的个子，正哆哆嗦嗦地坐在床脚，像只炸了毛的猫。

　　真是经不起逗。孟念青评价。

　　明明是他先来勾引，却被她反客为主地给欺负到。没什么胆子，却偏要耀武扬威，色厉内荏得很。

　　“你你你！”秦望控诉。

　　“嗯？”孟念青好笑。

　　对方喘着粗气。

　　“这不对！哪有这么直接！”

　　“哦？”孟念青轻笑，她低头悠闲地指着剧本，不急不慢：“不对吗？剧本上的台词，就是这么写得呢。”

　　“可，可——”

　　秦望语塞。

　　“可你还没想好，到底应该怎么演呢。”孟念青说，她收起刚才的诱惑气质，懒洋洋地起身，端起方才的橘子水，开始送客：“怎么样，你回去再琢磨琢磨？”

　　秦望抱着枕头，哆哆嗦嗦，一言不发。

　　孟念青摇头，更加觉得好笑。

　　小屁孩，跟姐姐斗，你还差得远呢。

　　秦望把头深深埋在抱枕里，一副懊恼的模样。

　　孟念青举着水杯，轻轻抿了一口，视线随意瞟了一眼。男生正抱着枕头，弯腰折叠的姿势，膝盖顶着腰腹，宽松的白T晃晃当当，一头短簇黑发下，露在外面的耳廓绯红，并且蔓延到颈部。

　　这么容易害羞，还敢大晚上跑来找她“排戏”？真以为她会按照剧本，循序渐进地，陪他暧昧地把卢舟与裴涵的对手戏份，一二三四五地沿着顺序演下来？然后作为演员的两人，渐入佳境地，保持暧昧，升华暧昧，直至某天终于突破暧昧？

　　想什么呢弟弟？孟念青越发觉得好笑。她心说，姐姐可没空陪你玩这些少男少女的恋爱小游戏。所以再见吧，您嘞。

　　这把直接开大，拜拜喽小朋友。

　　孟念青放下水杯，惋惜地瞥了眼秦望腰腹裸露出来的流畅线条。这紧致的脊背，充满力量感的人鱼线，精致的锁骨，方方面面都是她的口味，可惜了，注定与她无缘。就像谢宏深提醒她的那样，秦望注定不是她能招惹的人。或许今晚过后，她该好好考虑，如何不动声色地疏远秦望。

　　再见，秦帅哥。

　　孟念青优雅从容地走过去，伸手去扯自己的抱枕：“好了你自己回去琢磨琢磨，我也要休息了。”

　　没扯动。

　　再扯。

　　抱枕被秦望死死地抱住，男生两只臂膀的肌肉线条紧实有力，牢牢地攥着怀里的抱枕，同时僵硬地把脸埋在抱枕里，不肯松手。

　　“欸！这是我的枕头！”孟念青不信邪，用力去扯她的抱枕，同时命令：“松手！”

　　她猛地用力一抽，将抱枕抽了回来。力的惯性下，她身体往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秦望慌里慌张地站起来，伸手扶她。

　　“不是吧？！”孟念青瞳孔震惊。

　　秦望猛地捂住脸。

　　视线往下，没了抱枕的遮挡，孟念青总算明白，秦望为何要死死地攥着抱枕不松手了。

　　在宽松轻薄的衣料下，那突兀高耸的形状，气势惊人。

　　而随着孟念青的视线，若隐若现，竟然还有隐隐抬头的趋势。

　　沉默。

　　尴尬。

　　这该死的寂静。

　　孟念青慌乱地转头，别过视线。她感觉自己从业十年以来的职业操守，岌岌可危，受到挑战。

　　不是，她也没做什么好吧，她就是念了一句台词，就一句！

　　这也，太太太太不经逗了吧！

　　孟念青崩溃。

　　她是想直接开把大的，把纯情的对方给干脆送走。但也没想到这招会如此之大，直接让对方，起来了呀！

　　“你——”好半天，她才开口。迟疑着，简直又气又笑。

　　“不许笑！”秦望凶狠，直勾勾地看过来。

　　“我没。”孟念青下意识。

　　秦望忽然欺身上前，靠近了她。逼得孟念青后退了几步，撞在了茶几上，但对方追了过来，在她的面前站定，伸手扶住了晃晃悠悠的玻璃茶几。

　　他贴得很近，眸底翻滚着暗色，眼梢潋滟着薄红，就那么直勾勾地望着她，眼神幽暗得摄人。

　　“孟念青。”秦望呼唤她的名字，呼吸逐渐急促紊乱。

　　“干、干嘛？”孟念青慌乱。

　　“我能抱你一下吗？”秦望说，说完不及她的回答，他便迅猛地将她扣进了怀里。

　　这个怀抱十分用力，似乎要将她给揉进身体。而且还有什么炙热的东西轻轻抵触，隔着轻薄的衣料，在胸腔间扑通扑通，滚烫跳动，嘶声呐喊。

　　玩脱了。孟念青心想，她思绪乱糟糟的，一动也不敢动。

　　“你现在知道了吧。”秦望喉结滚动，嗓音暗哑。

　　“什么？”孟念青的脑袋开始发昏，莫名地口干舌燥。

　　秦望用力抱紧她，滚烫热烈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的肌肤。他们贴着彼此，距离太近，可以听见震耳欲聋的沸腾心跳。

　　“你知道了吧，我喜欢你。”秦望说，修长劲瘦的指尖摩挲着她柔软顺滑的发缎，嗓音不复少年人的清冽，而是沙哑沉沉，裹挟着喧嚣的欲念：“很喜欢很喜欢。”

　　这份告白突如其来，来得毫无章法、不讲道理，似是山崩海啸、地动山摇，就这么明晃晃、直咧咧地，冲动而平铺直叙地摆到你的面前，叫人措手不及，没有准备。

　　孟念青脑子晕晕乎乎，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她被紧扣入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透着迷惘与沉醉。

　　危险！快跑！

　　“喜欢你，孟念青。”

　　可是少年人滚烫灼热的告白还在继续，低沉的呢喃洒在她的耳畔，潮湿的呼吸让她颈间肌肤痒痒的。

　　“孟念青，孟念青。”

　　他不停地呼唤她的名字，带着压抑的欲念，声音似潮水般浸透。

　　孟念青不知所措，理智被颈间熏湿的热气给蒸腾带走。

　　她目光涣散，被紧紧地抱着，心慌意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尖叫着呐喊着，喷薄欲出。

　　“我想要你，姐姐。”秦望埋在她的颈间呢喃，声音嘶哑，极力克制。他紧紧抱着她，低低地喘息着，“我想很久了，从几年前看完青花湖电影的那晚，便想要你。星光璀璨时候，我每天看到你，都要发疯。我今晚没想要这样的，可我忍不了了，你不该撩我的。你不该那么问我。”

　　“那只是剧本里的台词。”孟念青面颊潮红，全身燥热，她吞咽了下口水，艰难地想要拉回自己的理智。

　　“可是我现在，不是台词。”秦望说，他抬起头，渴求地直勾勾凝视着她的眼睛，眸底似岩浆般翻滚，呼吸炙热沉重，不知是水汽还是汗气，将他额前的碎发给浸湿，抹上情欲的浓厚色彩。秦望隐忍又凶狠地，注视着她，再次重复：“我现在不是卢舟，你也不是裴涵，你不能用一句台词来打发我。我喜欢你，孟念青，我想要你。”

　　孟念青脑袋发昏，心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开。闺蜜屈雁菡“不睡白不睡”的言论占据上风，她想去他的门第差距年龄差异，她堂堂影后睡个小鲜肉怎么了，又不是亏不起。

　　“可以吗，姐姐？”秦望说，声线沙哑颤抖，犯规地带着一丝乞求，略带薄茧的指尖在她肩颈裸露的肌肤游移，引起一阵阵酥麻的颤栗。

　　孟念青伸手，软软地回抱了他，她尽力让自己表现地镇定沉稳，可说出口的绵软声音却是破碎旖旎：“可以。”

　　秦望幽暗深邃的黑眸里，像是簇得燃烧起火焰。孟念青还没有反应过来，滚烫的吻便一路落下。

　　……

　　晨起，6：00。

　　闹铃准时响起，孟念青伸手，迷迷糊糊地将闹钟按掉。一只有力的臂膀便将她捞到了怀里，随即凑过来亲了亲她的唇：“早安。”

　　“早——啊！！”孟念青惊叫。

　　“怎么了？”秦望侧身看着她，伸手去捉她的手指，放在指尖玩耍。

　　“你怎么还在？”昨夜荒唐旖旎的记忆回笼，孟念青面颊泛起潮红。她扯过被子遮住布满羞意的脸，开始着急，“昨天不是说好的，你结束回去自己房间？”

　　昨晚一夜荒唐，年轻的男生先是不得要领，折腾很久都不知章法，又羞又恼，差点产生自我怀疑。后来在她循循善诱下又食髓知味，一而再再而三地体力太好，最后孟念青只记得自己不停求饶沉沉睡去，临睡前叮嘱男生，冲完澡记得回自己房间睡觉，否则酒店人来人往，万一早上被人瞧见……

　　“咚咚。”敲门声响。

　　门外传来助理小鱼的声音：“念姐，该起床健身了。”

　　这部戏是现代刑侦类电影，对妆造要求不高，不需要演员们在戏前每天提早数个小时化妆，孟念青便把寻常的健身习惯带了过来。每天六点整，助理会来叫她起床，去酒店的健身房练两个小时。进组开拍以来，她每一天都坚持晨练，从没间断过。可是今天……

　　孟念青只觉得全身酸软，尽管休息了一页，却还是懒洋洋地，提不起力气。

　　“今——”她张口回复助理，一张口嗓子又是干哑，声音都变了色。

　　秦望低低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