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出西边雨

2、第 2 章

　　助理小鱼归置着物品。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秦望粉丝送的应援，诸如印有QW字样的饮料和团扇什么的，摆在化妆间的茶几上。同时嘴里也在疑惑地嘀咕：“不过念姐，秦望这几期是跟咱们疏远了不少。”

　　“他性子本来就冷。”孟念青说，“而且咱们本来就和他不熟。”

　　“不是的呀，念姐。”小鱼急急地，“秦望从前对咱们挺热情的。你忘啦，在浅海音乐公园录的那期，你的腰伤犯了，还是秦望送你的止痛药。”

　　“我没忘。”孟念青无奈，“放心吧，你念姐感恩着呢，会给他投票的。”

　　小鱼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秦望对咱们的态度怪怪得，老跟躲着咱们似的。”

　　孟念青敛眸。

　　子默来探班，在楼梯间和她接吻，被秦望给撞见。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助理小鱼。

　　而也是在这件事后，秦望对她就始终是这副扑克似的冷漠脸了。

　　疏离淡漠，充满距离感。

　　孟念青笑笑，倚靠在沙发椅上，转了转手中的宝可梦水杯。

　　出道十年，影后桂冠，美艳著称。身为一线女明星，孟念青习惯了被众人追捧和爱恋。作为合格的女演员，天生需要感受和把控情绪，她也能够分辨出，来自他人的好感，抑或是，喜爱。

　　尤其是，少年人的好感，别扭又可爱，都是自以为隐秘。

　　实则，起码在她孟念青眼里，明显得像灯泡，让她一眼就能分辨出。

　　孟念青一早就发现了秦望喜欢她。

　　最开始的时候，秦望见到她就脸红，她走得近些，都能听到他屏住的急促呼吸；还有但凡选手拥有自主选队的机会，秦望就必定会选择她的队伍；包括浅海公园的止痛膏药，他说是给他自己练舞备下的，但怎么就那么巧，那膏药偏偏就是她最喜欢的橘子味儿。

　　等等等，太多细节了，数不胜数。

　　当然，这些细微的举动，藏在那么多的选手和嘉宾里，并不出奇。

　　那么多选手，那么多嘉宾，包括工作人员。多得是她孟念青的粉丝，多得是讨好和喜爱她孟念青的人。不只是秦望，每次选队伍时，有一半以上的选手，都踊跃而坚定地，永远选择她孟念青的队伍。又有一半以上的选手，都争先恐后地，在备采时对着镜头表白，说喜欢她，说仰慕她，说参加星光璀璨的初衷，就是她孟念青。

　　所以不能说她是自作多情。

　　作为持靓行凶的美艳大明星，只要她想，没几个男人能够逃脱她孟念青的魅力。何况是秦望这个年龄的黄毛小子。在星光璀璨的录制里，她可是严格按照导演要求的，时刻演绎着风情万种的美丽花瓶，时刻散发着她的魅力。

　　孟念青眯起眼睛。

　　或许秦望自己不知道，但在她看来，他故作声势的疏离和冷漠，实在是，别扭地很可爱。

　　那次探班，节目录制间隙，子默已经离开。她在卫生间洗手台旁，偶遇了秦望。

　　年轻的男生正站在洗手台前，仔细地，擦拭着手上的水珠。像是要把他那双手，擦出一朵花儿来。

　　看见她出来，冷不丁地，就来了一句：“公共场合，工作地点，希望孟老师能保持专业素养。”

　　“嗯？”这句话没头没脑的，她当时完全没反应过来。

　　就听见这狗东西补充：“您是来当录节目，不是来偷摸谈恋爱。”

　　孟念青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楼梯间的事。

　　孟念青气得发笑。

　　高层无人的楼梯间，电梯又没坏，人迹罕至，算什么公共场合。当时正是午休时间，大家都在吃饭，算什么工作时间。况且她和子默多年情侣，是圈里著名的金童玉女，从这狗东西嘴里，听着就好像是她在和子默偷情一样。

　　他还记得他的身份么。

　　他是参赛选手，她是评委导师。只听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孟念青是选手，他秦望是导师。

　　当时孟念青还在弯腰洗着手，听见这话，立刻直起身子，准备反驳。

　　然而不等她反驳，这狗东西就扬长而去，气得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

　　之后，也就和她疏离了。

　　而她，也是经过秦望这次的这般反常，才终于确定，这狗东西，应该是挺喜欢她的。

　　喜欢到，都会吃醋了。

　　孟念青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惜。

　　可惜她已经有了快要结婚的男朋友，可惜秦望的年龄，实在太小。

　　还是个孩子啊。

　　还是个孩子而已。

　　少年人的喜欢，算不得真。

　　很快就会淡了。

　　小鱼：“哇，秦望这张的海报好看，回头我要带回去！”

　　孟念青凉凉地觑她一眼，调侃：“啧啧，真为杰勒米不值，还有小安翔太和金南柱。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退位让贤喽。”

　　小鱼脸红：“才不是呢！本宫的万千宠爱，会均匀地分给他们每一个的！”

　　孟念青笑笑。

　　正说着话，化妆间的门被推开，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子默！”

　　孟念青惊讶。

　　她从椅子上起身，迈步走向自己的男友。

　　“来看看我的念念大宝贝！”男人张开双臂，用力将孟念青抱在怀里，“mua，亲一个，有没有想我？”

　　“想啊。”孟念青微笑，“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冯子默：“我跟小骏问了你们的时间，然后下了飞机就早早地赶过来了，想早一点见你嘛。”

　　“难怪小骏今天非要催着我早点来，还说是什么，怕堵车。原来他是和你商量好的。”孟念青似笑非笑。

　　冯子默：“小骏和我一样，都想给你惊喜。”又说，“他跟着你，有什么不对的，你直接指出来，不用顾着我的面子。”

　　孟念青：“好啊。”

　　冯子默捏捏她的手，看向躲在旁边的助理：“好了小鱼，你可以睁开眼睛了。这么久了，还没看习惯吗？”

　　小鱼转回身子，嚷嚷：“这么多年了，默哥每次见到念姐都还这么腻，活脱脱就是要虐死我嘛。哎呀拜托你们下次收敛点，单身狗也是有尊严的！”

　　冯子默：“我瞧你，原来挺内向的一小姑娘，每天低着个头不敢说话。现在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小鱼：“那当然是跟念姐啊。物随其主，狗像主人嘛。”

　　孟念青一言难尽：“你确定你很会用比喻？”

　　小鱼回过神来，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头：“呸呸呸，瞧我这嘴，居然自己骂自己。”

　　孟念青好笑。忽然，眼睛瞥到了冯子默脖颈的一点红印。

　　这抹红印，可真像吻痕。

　　孟念青眼波流转：“子默。”

　　“嗯？”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示意他弯腰。

　　冯子默温柔：“怎么了？”

　　纤细修长的手指，指着男人脖颈处的红印，孟念青声音娇嗲：“这是什么呀，冯先生？”

　　冯子默探身，照了照化妆台上的镜子，伸手去抓：“山里的野蚊子真毒，还挺痒的。”

　　顷刻，就被他挠红了一大片。

　　“别挠。”孟念青按住他的手，让小鱼去包里拿防虫叮，给他抹上。“越挠越痒。”

　　“还是我的宝贝贴心。”冯子默顺势抱住她，下巴在她的耳鬓间厮磨：“我好想你啊。”

　　孟念青却看着那抹红印，越看越不得劲。

　　她从化妆台上拿过粉饼，细细地拍打在冯子默的脖颈，替他将那抹红晕遮掩掉。

　　“怎么，吃蚊子的醋了？”冯子默握住她的手，眼中蕴含笑意。

　　“怎么会？”孟念青笑容得体，“这印子太像吻痕了，不给你遮掩一下，回头出去了被镜头拍到，那帮无良媒体不知道又怎么起哄我。”

　　“还说不是吃醋。”冯子默勾指，刮了下她的鼻梁，“都老夫老妻了，还怕媒体起哄。”

　　孟念青懒得说话。

　　刚聊没一会儿，就有工作人员敲门：“冯老师在里面吗？您该化妆了。”

　　“在。”冯子默应声。

　　孟念青疑惑，看着自己化妆间的另一个空位：“他们没有将你和我安排在一间吗？”

　　“没有，我在隔壁。”冯子默说，眉间掠过一丝不满：“橘子台向来是按咖位分化妆间的，我够不上他们的标准吧。”

　　小鱼惊诧：“默哥你还不够？今晚嘉宾最红的就是你了。当然，还有咱们念姐。”

　　冯子默语带嘲讽：“谁知道呢，反正我是被安排在隔壁，和包倩雪。”

　　包倩雪也是这档选秀的评委。

　　她是流行音乐歌手，人气原本就很普通，生了宝宝后有几年时间没出来工作，愈发无人问津。最近靠着这档选秀的东风，才算是重新翻红了一把。

　　“这就奇怪。就是不提咖位，也该将默哥你和念姐安排在一个房间啊。”小鱼说，“居然将你和别的女明星安排在一起，制作方真不会做人。”

　　孟念青倒是无所谓：“倩雪人挺好，复工不易。”

　　她和包倩雪同事两期了，还算聊得来。

　　冯子默弯腰，亲了亲她的额头：“乖，收工等我一起回去。”

　　“好。”孟念青点头。

　　冯子默离开，小鱼又开始嘀咕：“奇怪，咱们已经提早了很多过来。而且默哥还是男嘉宾，也不需要多么复杂的妆造，怎么现在就开始化妆了？”

　　孟念青一怔，没来由地，又想到了秦望。

　　她诡异地觉着，这次的化妆间，就是秦望安排的。

　　他是被他的台长姐姐，求着回来参加这档节目的。他完全有能力，安排一下化妆间的排序，将她和子默分开。以保持节目的，专业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