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有戏》小七不吃鱼

4、车祸

　　“天怎么黑了。”一个护士拉开了病房的窗帘，发现外面的天色宛如凌晨四五点光景。

　　大家一听纷纷涌到窗前查看。果然，外面天色如墨，黑云压城，路灯都亮起来了，来往的车辆也全都开了灯。

　　凌睿看了下手表，现在才下午4点，看来今天将免不了一场特大暴雨。

　　中午的时候，王越过来送饭，凌睿要下单请人跑腿回家拿一下自己的论文。王越自告奋勇，说4点前一定给他送到。现在已经过四点了，人还没到。凌睿不经有些担忧，拿出手机去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王越说了句：“对不起，凌医生，论文我拿到了，很快就送过去。”之后，就是嘟嘟声。

　　虽然已经有过很多次交集，但王越一直刻意保持着距离，大部分时候都是叫他凌医生，偶尔或者私下的时候才会叫他凌睿。

　　“所有医护人员听到广播请注意，所有医护人员听到广播请注意，大山桥发生重大车祸，大山桥发生重大车祸，所有科室做好准备随时待命，请各科尽快调配人手前往急诊支援。”

　　广播一响，医护人员立刻奔跑起来安排工作，收拾东西；病患也和家属纷纷打听车祸，刷微博，刷网页交流最新情况，扒拉窗户看着救护车紧急出动，甚至跑去楼下看热闹。

　　骨科通常也不会有特别危机的情况，凌睿立刻就收拾了东西，其他2个同事去往急诊那边支援。

　　凌睿走到分诊台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护士面色凝重说：“不是太好，打120的是一个外卖小哥，大山桥那又是一个大型路口，因为天气异常大家开车赶着回去，来往的行人，骑电动车的人也很多，据说撞了好几个，目前估计可能会有十几个伤患。唉，越是这种时候，开车就应该越小心啊，这一下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

　　凌睿想到王越，顾不上其他，连忙问：“报警的外卖小哥叫什么？”

　　护士摇了摇头：“不知道，没来得及问。”

　　尖锐的警报声由远及近，救护车驶进大院。门一开，急诊人员立刻推车上前。一个闪电突然撕裂开阴沉的天幕，恶魔仿佛就此机会探出来头，死亡一般的压迫感让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丝毫不敢怠慢。

　　跟车的医生，把伤员交接完后，立刻跟大家汇报前线的情况。

　　“现场目前的情况是，一共11位伤员，有两个当场死亡。5个重伤情况不是很好，还有4个轻伤。已经分批次处理。伤员会陆续送到，急诊台派人准备，随时呼叫各科室接人。”

　　话音刚落，护士抢救室出来泪如雨下的说：“刚刚送来的两个患者，全都去世了。“

　　一道闪电突然劈下来，将整个天地照如白昼，立刻，巨大的“轰隆”声从天际滚滚压来，几乎要将整个医院爆破一般，护士被吓到浑身一抖，凌睿握住她的肩让她镇定。

　　雨点噼里啪啦的终于倾盆而下，暴雨终于还是不顾人间疾苦，降临了。

　　救护车陆续到了，战场彻底开启。

　　凌睿在急诊来回串台，挨个查看每一个伤员的情况，眉头越皱越深，车祸几乎没有骨骼不受伤的，有2个甚至全身多处骨折，刺穿内脏的情况，急需手术。看完这一轮，他立刻就得走，准备进入手术室和其他科室联合手术，抢救伤者。

　　凌睿接到呼叫，马上就要开始手术，刚要走。

　　就看到湿漉漉的王越抱着一个小女孩狂奔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女人。

　　“医生，医生，快来人，快，这里有个孩子。“

　　凌睿三步并作一步立刻迎上去：“王越。出什么事了？”

　　王越的状态有些不对，人在发抖，双目圆睁，整个人仿佛处于一种强应激状态。他十分勉强的对凌睿说：“她出车祸了，本来没事，救护车都走了，她突然开始吐血，越吐越多，意识越来越差，我用电动车把她带过来的，凌睿，你快救救她。“

　　凌睿把人接过去放在病床上，转身按着他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沉声说道：“你有没有受伤？”

　　王越摇了摇头。

　　凌睿松了一口气，看了眼他旁边的女人说：“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你照看一下病人家属。”

　　王越点了点头，在凌睿的目光下，强迫自己安定下来。

　　“凌医生，手术室那边在呼叫你。”护士急匆匆过来找他。

　　凌睿只来得及应答一声，便跟着小女孩进了急诊室。

　　小女孩看着才七八岁的样子，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瞳孔有些放大，口里一直在涌出鲜血，b超显示几乎整个腹腔全是血水，情况非常危急。急诊科医生和凌睿互相看了一眼，决定立刻安排手术，迅速送去内科。

　　“凌医生，手术室那边马上准备就绪，请您立刻过去。”护士再次过来催促凌睿。

　　凌睿跟着跑出来，路过门口，王越和女孩家属还在等待，他跑出去又折回来对王越说：“相信医生，我先去做手术。“

　　说完便跟着护士狂奔而去。

　　紧跟着小女孩被推出来，女孩的母亲匆忙跟上却腿软站不起来，护士冲王越大吼一声：“愣着干嘛呢，赶紧拉一把啊。”

　　王越连忙从空洞的状态回过神来，一把捞起女人跟着病床往手术室赶。

　　小女孩推进去了，手术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女人跌坐地上，王越扫了一圈，现场全是在煎熬中等待的家属，他勉强在人堆里给女人找到一个能坐的地方，把她扶过去。

　　他自己靠墙坐在地上，脑子都懵的，眼前不断闪过破碎冒烟的车，哭喊的哥哥，奄奄一息的父母。十几年过去了，他才发现自己仍然清晰的记得爸妈的样子。警车，救护车，消防车，玻璃碎片，嘈杂的人声，爸妈哀泣的样子，自己嚎啕大哭的样子，如电影一般一幕幕在他眼前重演，冲击他的大脑，几欲让他陷入黑暗，当场昏死过去。

　　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把王越从地狱拉回现实。他看到凌睿和2个医护人员急奔而来，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下，他们闪身进去，又匆匆关上了。

　　女人在一边捂嘴干嚎，涕泪横流，王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吧，您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女人像看救世主一样看着他，选择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