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玖shime

7、ghost·7

　　所以为什么偏偏就你一只孤魂野鬼呢？
　　段桥以为乔斯许终于想通了，结果没过几天又回归变态的生活。
　　段桥不用想都知道乔斯许现在在哪，肯定闷在机房里打游戏，段桥探头去看，果不其然，昏暗的房间，电子屏闪着幽光，映着沙发上半边人影。
　　寄人篱下，段桥没有身份也没权利说他，只能默默的顺着，偶尔暴躁了才说几句，不然平常两人几乎是零交流。
　　段桥刚坐下，人影就发声了：“醒了”
　　段桥：“嗯”
　　紧接着段桥就听见某人的嘲笑声：“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作息倒是挺人性化”
　　“你又不是鬼，你怎么知道鬼什么作息？”
　　“哦”他手上动作不停，眼睛紧盯着屏幕“那你倒是说说，你们鬼是什么作息”
　　这个问题倒是把他给问住了，毕竟他也是第一回做鬼，对这个群体了解不深。
　　段桥：“我就这个作息，你有什么意见？”
　　乔斯许转脸瞥了一眼他，继续道：“没意见，就好奇一下”
　　“你们地府都没意见吗？你游荡这么久”
　　段桥：“……”他还没到地府，他从哪里得知它们到底有没有意见。
　　“你们地府都什么流程？”
　　“不清楚”
　　“走不走黄泉路，有没有孟婆汤，阎王什么样，青面獠牙？面目狰狞？”
　　“不知道”
　　“就你一只鬼？”
　　“不知道”
　　“没有鬼管你嘛？”
　　“不知道”
　　屏幕上的小人通关了，乔斯许放下游戏手柄，转脸过来不爽道：“你就会说这三个字？”
　　乔斯许：“这世间就我一个人能看见嘛？”
　　段桥：“目前看来应该是的，我没遇到第二个”
　　“你这个状态会持续多，如果一直没有……鬼管你，你怎么办”
　　段桥其实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凡事不会想得太久远，走一步看一步，所以乔斯许这一系列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段桥：“没想过”
　　乔斯许：“……”
　　乔斯许心想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吧，走一步看一步吧，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乔斯许沉吟几秒，组织好语言，才重新开口道：“你……几岁了”
　　“你户口调查呢”段桥不服气，这人刚刚还问一堆莫名其妙的问题，现在又突然调查他，于是他不答反问：“那你几岁了？”
　　段桥：“家住哪里，几口人，在哪里上的学，学的什么，几年级了，生日几号，什么血型？什么……什么星座。
　　两人僵持不下，最终这场莫名其妙的谈话以莫名其妙的气氛收场。

　　乔斯许继续安静的打他的游戏，段桥也保持沉默在一边观摩。
　　连续通了三关，乔斯许放下手柄正准备休息一会，才发现段桥头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垂眸打量熟睡的某人，皮肤是一成不变的苍白，纤长的睫毛垂着，没有半点空气波动，突然手机铃声把他拉了回来。
　　“兄弟们，我留校申请通过了，今晚组局呀”方衍在群里冒泡，他们四个就他一个人换了学校读研升博了，现在又留校教书了。
　　然后是一张图片，配文：“不远万里跑到A大来找导师”
　　图片是一张办公桌，乔斯许本来不该多加注意的，只不过看到桌上有张资料卡，上面的一寸照很眼熟。
　　然后他就私聊了方衍，跟他打听一下那张资料卡，他瞥一眼身旁熟睡的人，等方衍的消息。
　　几分钟后他就收到了完整的资料，一张纸记录了一个人了了平生，而这个人就是段桥，上面详细的记录了他的生日体重身高、家庭地址，状况……
　　方衍：“要这个干嘛？想认识？”
　　乔斯许：“没有，就好奇而已”
　　方衍：“如你所见，叫段桥，20岁，19级的毕业生，不过……”
　　乔斯许：“不过什么？”
　　方衍：“他七月份发生了车祸，抢救无效当场死亡”
　　乔斯许：“嗯”

　　乔斯许收拾一下，询问迷糊的某人：“我们晚上组局，走不走”
　　段桥噌的站起来：“走”他天天睡都要发霉了。
　　四个大老爷们围着木桌撸串，这是段桥没想到的，他以为乔斯许应该会去高大尚的包间呢，结果只是一张木桌，连头顶的棚都是店家搭的小贩常见的大伞。
　　木桌能坐下六人，不过只有四个胶椅，其余的的都聚集在旁边一桌，桌椅无规律的摆放，可以看得出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热闹的聚会。
　　乔斯许顺手牵了个胶椅过来，放在自己的左边，本来还想移位向乔斯许靠近一点的宋阳：“……”
　　其实不止宋阳，在场的三人都愣了一下，一时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乔斯许淡淡解释道：“不习惯左边坐人”
　　其余人：“……”养的这什么鬼癖好
　　段桥嘴快，忍不住逗他：“不习惯坐人，一般只坐鬼”
　　乔斯许听这话，下一秒就要拿开椅子，段桥立马速度坐过去：“我错了错了”虽然他是悬空的，有没有椅子都无所谓。
　　桌上就属宋阳最多话，和韩廷皓两人互呛，然后就是方衍，最安静的非乔斯许莫属，他只有偶尔插一句，答一下，然后低声轻笑几声，整场下来话没超过二十句。
　　段桥听得云里雾里的，一直看宋阳，偶尔看看韩廷皓，他们两个总能语出精句。偶尔被他们的一些糗事逗得哈哈大笑。
　　“唉，还有还有，有一年，上管理课的时候，你们还记得吗？艺术部的那个女生，当时老乔脸都黑了，哈哈哈哈……”
　　虽然宋阳讲的不全面，但是段桥一想乔斯许黑着脸的画面就很有喜感。
　　段桥饶有心致的问乔斯许：“真的假的？”
　　乔斯许端着表情：“假的”
　　宋阳喝多了大着舌头骂他：“什么假的，你不会不承认吧，真的就是真的，还不敢承认了”
　　看着乔斯许越发冷的脸，段桥在一边笑翻了，他在心里默默为宋阳点蜡。
　　聚会结束只有乔斯许清醒一点，剩下的三个除了方衍还好一点，那两个简直不省人事，烂醉如泥。
　　给他们安排了车，打了电话，将人送走，自己也叫了辆车。
　　段桥每每想起就乐：“宋阳真的网恋碰上男的给人家花了一年的钱？”
　　“嗯，确实挺傻的，人家告诉他他还不相信”
　　“哈哈哈……”
　　“那韩廷皓把老师当同学撩也是真的了”
　　“嗯”

　　两人转眼就到了家门口，乔斯许按了指纹，聚会的余温还没消全。
　　段桥兴致勃勃的正准备进门，突然发现乔斯许抵在门口，垂眸盯着他，可能喝了酒的原因，眼眸附了一层雾，深邃的眼睛底下藏着呼啸的海浪。
　　半响开口：“宋阳怎么样？”
　　段桥一愣，难道说得不对就不让进门了？
　　段桥小心翼翼的试探：“幽默风趣，帅气，爽朗……”
　　乔斯许毫无表情，看不出来到底是认同还是反对“韩廷皓呢？”
　　“酷，帅”
　　“还有呢？”
　　段桥一想这哥们不是开健身房的吗，于是闭眼夸：“身材棒”
　　乔斯许冷哼一声，让开了道，放满腹狐疑的段桥进门。
　　刚坐下，乔斯许就收到了电话，只听见他语气冰冷向那边说道：“给他扔进去就行，别管他”
　　然后下个电话依旧是一样的话术，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两人跟他多大仇似的。
　　段桥心想多大仇多大怨啊

　　他不是孤魂，也不是野鬼，他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