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幻想集》辛化十

2、选择

　　再一次见面，还是在那个会议室里。
　　十三个人再次面面相觑。
　　坐在前面的还是木言，他说的话也还是一样毫无波澜却掀起万丈波涛。
　　“每个人写一下自己心目中能够成团的……七个人！”木言示意身边的助理把笔和纸发下去。“虽然说最后并不完全取决于这次投票，但还是具有一定的参考性的，所以……你们认真对待吧！”
　　拿着纸的众人磨磨蹭蹭的，翻一翻，折一折，看来看去，迟迟没有人下笔。
　　没有办法下笔，每一个人都是他们想选的，但是，他们并不能选择每一个人……
　　“老师！”突然，有一个人举起了手，犹豫了很久的张宸还是选择开口了，“还有一个人没来，利亚不在！”
　　木言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他不参与出道。”
　　理直气壮的话让所有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很不理解。
　　尤其张宸，几乎是脱口而出，“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木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突然心里念头一转，话出口就变了，“是我刚刚说的不够清楚吗？成团位只有七个，也就是，你们这里将有六个人不能成团。如果再加上利亚，你猜他是哪一个！”
　　这番话把他们浇了个透心凉。
　　来得早的人亲眼看过师兄们的挣扎和无果！
　　他们偶然也看过网上列出来的一二代成员离开娱乐部，甚至离开公司的名单，密密麻麻，有些名字甚至他们都不曾听说过！
　　几个月前参加师兄们的节目时，粉丝就曾为他们的成团位吵起来过，甚至从不间断！
　　所以，很多人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一起出道”只是一句口号！
　　结局到底是改变不了的！
　　只是……还是一样难以接受！
　　沉默！
　　沉默中，赵先开了口，“那……不能出道的人……会怎么样？”
　　“不知道，那不是我负责的范畴！”木言还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可能去影视部，可能跟着下一批的一起训练争取出道的机会，可能，离开公司。”
　　这倒是囊括了全部的结局。
　　所以他才给了他们这么久的考虑时间吗？
　　真是“仁慈”了呢！
　　答案在意料之中，却绝不在期望之内。
　　他们是还小，但是不代表他们没想过这些问题。
　　就像每一个学生都想当优等生一样，哪个练习生不想出道呢？
　　但现实往往是，就像你怎么努力也比不过学霸一样，即使再努力，第一名永远只有一个，出道的名额……也只会属于一部分人！
　　张宸捏着笔顿了很久，还是写不下去，还是妄想挣扎一下，“我们……不能十四个人一起出道吗？”
　　木言甚至笑出声来，一副听到小孩子天真的笑话一样，“你在开玩笑吗？”
　　“我们都在一起训练了很久，大家都很努力……”张宸用微弱的声音挣扎着。
　　木言没有说话，就看着他。
　　木言的沉默让十三个人一下子以为有了可能性，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的想法，说着一起出道的好处——
　　“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各自的优势……”这是大哥赵。
　　“我们可以花更多时间来磨合舞台的……”这是大概知道劣势在哪的苏。
　　“我们可以分成两个团队来参加活动！”这是格外理智却还抱有一丝期望的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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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都归结于一句“我们会更努力的！”
　　木言无奈扶额，果然小孩子就是这么吵闹，又有趣！
　　但！
　　也确实缺少现实的拍打！
　　“你们……有去看过舞台的评论区吗？”木言直击痛点。
　　“每一次的舞台，评论最多的就是‘为什么某某镜头这么少’，‘公司故意打压某某’，‘心疼某某，公司不做人’等等，有人看到过吗？”
　　看到过，不止一次！
　　甚至包括他们自己的视频下面都会有这些言论。
　　“二代团七个人，一首歌大约四分钟，基本除去合唱的部分，每个人得不到几句词，我甚至看过特地列出他们唱了几个字，几秒钟的评论。如果十三个人，除掉合唱的部分，你们每个人分得到几个字？”
　　有一些人敏感的发现，木言始终没有把利亚算进去。
　　但是没人有时间关心这些，只是无措的说着自己的挣扎。
　　“我们不在乎的！”
　　“对啊，我们可以轮流唱！”
　　“或者大家一直合唱也是可以的！”
　　“除了合唱歌曲，我们也可以出自己的个人单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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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言打断了他们天真的想法，“不可能！”
　　“白图被骂的还不够吗？”木言指了下窗外，“前几天楼下那些人还是警察来了才处理完的！虽然说我不在乎，但是我非常不喜欢被骂！非常！”
　　一直以来，白图都是像枪靶一下，承受着各家粉丝的谩骂……
　　前几天……楼下的私生直接堵住了工作人员出行的车，最后还是报了警才结束那场闹剧。
　　但是，现在楼下也还是一样围着一堆人。
　　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如果十四个人出道，最后在资源分布上，各家粉丝不断的争执。
　　左低着头，还是挣扎着说了一句，“但是，大家都很努力，而且我们是一个团队！”
　　木言扫了他们一眼，叹了一口气，致自己逝去的青春。
　　“小朋友，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吃的人在努力吃，睡的人在努力睡，找死的人在努力找死，赚钱的人在努力赚钱，没有人活得轻轻松松！”
　　最后，木言还是用最尖锐的话语破碎了他们的乌托邦，“而且，最后能够出道的那七个人，才会是一个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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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言拍了下手示意话题停止，“行了，不讨论这个！十分钟后交名单。”
　　说完木言就起身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十三个人。
　　十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当不了最先下笔的那个人。
　　张极发了一会愣，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一时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但是，没人接。
　　赵看着他一遍遍重播，情绪也很低落，“别给他希望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事实！
　　总是那么残酷！
　　张宸顿了一下，“那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被放弃了啊！”
　　“那你打算和他说什么？”赵看着他。
　　说什么？
　　说我们正在选择出道的人，你回来争取一下？
　　说机会很渺茫，但是你还是要争取一下？
　　说虽然你已经被放弃了，但是你要再努力争取一下？
　　可是，这是可以争取的吗？
　　最后的决定权，根本和他们无关……
　　电话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张宸却没有再按下去的勇气。
　　本就压抑的会议室更加的压抑了！
　　很多人……很多人，已经判定自己无法入选了。
　　包括因为准备中考已经接近半年没有参与练习的赵；包括不在北京训练的陈和姚；包括很多清楚彼此实力的人。
　　名额只有那么多，哪能每一个人都留下呢？
　　会议室里很安静，没有人再说什么！
　　沉默是金！
　　此刻却仿佛不值钱一样充斥着整个世界！
　　此刻，好像是他们认识以来，在一起最安静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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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木言让人通知他们去舞蹈室集中时，就收到了一张张白纸。
　　木言把纸张甩在沙发上，没有过多的反应！
　　“说实话，你们这几次的考核都没有什么合作舞台，所以我才想着让你们自己选择一下队友，但是既然你们不选，那我就不客气了！”
　　木言确实是毫不客气，直接坐在搬到镜子前的沙发上，示意他们看地上的电脑。
　　“自己来选一个节目，给你们半小时的练习时间，半小时后，把那个节目呈现给我看一下！”
　　“十三个人一起吗？”苏不可置信的问道。
　　“对！”
　　众人沉默着，不敢相信他这么残酷。
　　半个小时练一个节目，做梦都不敢想，更何况是十三个人，还需要配合！
　　木言点了点屏幕，让他们看手机上的计时，示意时间正在流逝。
　　僵持了一会，苏还是出列拿起了电脑，一群人就围在一起紧急挑选起来。
　　场面一度很混乱。
　　他们十三个人的合作舞台只有一两首纯唱，但是没人想到可以选纯唱节目，大家一致想到的都是唱跳节目。
　　但是唱跳节目也是两难，要么快舞的，有人跟不上舞蹈，要么偏唱的，有人的声乐跟不上。
　　而且，他们没有全员合作过的唱跳节目，也就代表着有人要重新学一支舞，在二十几分钟之内。
　　两难抉择！
　　最后还是选了一个参与人数最多又不算太难的。
　　选节目就花了十分钟，何况还有人没学过舞蹈……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木言是设置了倒计时，但是也没真的框死时间。
　　直到他们练到有几个人已经累到快不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木言才开口让他们停下。
　　“现在休息一下，二十分钟后开始表演。”
　　说是这么说，但也没人坐下来休息，还是开了超省模式跟着一起熟悉手上的动作或者背歌词。
　　也许是练得太投入，也许是对他的印象太不好，没人发现木言的脸上戴上了一抹笑容。
　　少年最不缺的，就是挣扎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