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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离开 ...

  •   常青衫回了丞相府仔仔细细地想了想何靥的话,终于别别扭扭地承认了自己的感情。只是自己的这份感情,终究是不为世俗所包容的。
      她想,她需要冷静一下,需要远离陆绥。她需要把这份感情变淡,而她又怕陆绥知道。所以,她只能离开。离开这个地方,或许等她再回来,陆绥已为人妇了吧。这样也好,断了自己的念想。
      反正陆绥不可能喜欢她。她离开,陆绥伤心难过一阵,也就算过去了。自己再回来,也就一切都结束了。
      常青衫鼓起勇气到陆绥的房门前,敲了门。
      陆绥在屋里仔细端详着那支箭,听到敲门声,说了句:“进。”
      常青衫推门而入。陆绥抬头见是常青衫,说:“怎么了?坐吧。”
      常青衫不敢看她的眼睛,没坐下,说:“我明天要走了。”
      陆绥放下箭,站起身来,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走?”
      常青衫眼睛瞥向别处,说:“我不想在京城这个地方呆下去了,我想四处游历,我,我不想被困在这。”
      陆绥垂下眼,沉默了一会,说:“的确,你是自由的,我拦不住你,也不能拦你。”
      可是游子也想家,再是放纵不羁的人,也会想游历半生,可以有个归处。
      外面的世界很富彩缤纷,可看过了花红柳绿之后,还是想回家看看。
      常青衫想远离纷乱,四处游历,但她不想没有家。可她好像就该没有。
      陆绥转过身,说:“你想出去,便去吧。丞相府,永远是你的家。”
      这句话,让游子不再孤独,不再飘荡。
      “我会等你回来。”
      常青衫红了眼眶,说:“那你不用等了,我可能回不来了。”
      说完,常青衫就转身离去。
      常青衫关上房门,回了自己房里。
      茉莉谢了。
      栀子也谢了。
      常青衫摩挲着那荷包。
      断了吧。
      然后她心一横,把荷包拿下来,放在桌子上。
      对不起了。
      等第二天玉窗到凌霄阁,常青衫已经走了。玉窗跑回去告诉她家小姐。
      “小姐,常小姐已经走了。”
      陆绥正无精打采的侍弄那株谢了的茉莉。听她这么一说,急忙到隔壁凌霄阁一看。空荡荡的,果然没了人。
      桌上放着一个荷包。她这一次走得干干净净,一张纸条也没留下。
      窗户大开,徒留陆绥一人。风吹乱了她的秀发,让人看不出她什么表情。
      常青衫昨天傍晚走的,这会儿,已经出了京城了。她歇在一家客栈里。
      她满脑子的陆绥。常青衫回想起自己在陆绥面前的洋相,就觉得尴尬。更不辩自明的是,她行囊里平白多出了几百两银子,不用说都知道是谁放的。
      她看着那几张银票,沉默许久。
      昨晚她抓心挠肝地睡不着觉,夜深了。她忍不住在纸上画了张陆绥的画像。盯着那张画像许久。她想忘了,可越想忘,记得越深。
      她终于扛不住,伏在桌子上哭起来。
      她长这么大,练功伤得狠了,也没哭过。什么时候她这么娇气了?
      她上辈子是不是灭人家门了,不然为什么上天要派下个陆绥来折磨她?
      还是说她上辈子是个烟花女子,专门骗人感情,然后这辈子遭报应了?轮到她爱而不得了?
      她有点后悔离开了。但是,她病了,她要去治病。
      以前想周游天下,看看山川,看看河流,看看晚霞日出,看看山顶的缥缈浩荡。可是有一刻,她不想了,她想守在一个人的身边,岁月静好细水长流。
      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的存在,让你觉得,万千星辰不及她,千里河山不如她浅眸一笑。
      而这个她,眼中的人,不是你。
      爱情,不是捆绑,不是能够战胜一切的。它太虚渺,什么时候出现了,什么时候又飘然不见了。有时候,它可以刻在一个人的骨子里;有时候,它风吹细沙,不见痕迹了。
      可这现实世俗,却是沉重无情的。在它面前,爱情不值一提,甚至不被认可。可惜的是,谁也没有办法避开它。
      我们所有的不期而遇,怦然心动,都万分遗憾。
      没有结果的爱情,倒不如从未拥有,从未遇见。
      常青衫想去枫山,快到秋天了,那里一定会是霜叶红于二月花。
      常青衫出了客栈,想的是:陆绥怎么样了?吃饭了吗?穿衣了吗?心情好吗?
      下雨天,想的是:添衣了吗?伤寒了吗?被雨淋了吗?
      晚上想的是:睡着了吗?在干嘛呢?
      中午想的是:吃了吗?吃的好吗?热吗?
      早上:睡醒了吗?在干什么?吃早膳了吗?身体还好吗?
      每天这样想着,过了半个月。
      常青衫在路上发现了一条小溪。常青衫停了一下。蹲下来,看了看水中自己的倒影。
      其实,常青衫长得也很好看,眉目间有一股英气。她外套红纱,头发半梳。风掀起层层涟漪。也吹起她的头发,遮住了许些眉目。
      只可惜,风,吹不走相思。
      她摘了朵叫不上名字的花。想着,这花戴在陆绥头上一定很好看。可人不在,花,也会枯萎。
      等不了的,谁也等不了谁。什么都无能为力。
      从什么时候开始,恣意放纵的人,变得不敢和世俗抗争?因为她爱别人。
      可以阻挡一切的人,唯独阻挡不了,也改变不了——她爱别人。
      常青衫从怀里拿出陆绥的画像,想伸手去抚摸。
      那风却无情地从常青衫手里夺过画像,常青衫皱眉,伸手去捉,风突然大起来,把画像越吹越远。
      风调皮地把画像扔在水里,常青衫站起身来,追着水流。水流湍急,把画像越推越远。
      小溪的水哗哗向下涌入大江,形成一个小瀑布。常青衫没追上,画像就流入江水里。
      常青衫顾不得了,纵身跳入江水中。
      画像!画像!
      常青衫在水里游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终于,她捉到了。常青衫高举起手臂,阳光照耀着那只攥着濡烂纸张的手。手上的水珠反射着阳光,晶莹透亮又金灿灿。
      等常青衫上了岸,她浑身湿透,头发滴水。她看了看手里的那团濡烂的纸张,混合着黑色的墨水。已经不成样子了。
      常青衫莫名的哭出来。好像丢了什么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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