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篮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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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6
空调已经关上，窗户也打开了，可还是让林炘有些热。
不知道为什么的热。
纷城的教室比小镇的学校大了不止一倍，最后一排后面，留着一大截闲置的空间。
林炘不太喜欢这样。
她以前待过的小教室，最后一排就在后墙根下，往后就是绝对的安全领域。
这下身后空喇喇的一大片，人来人往的，心里总有点儿不踏实的感觉。
林炘收回落在季浔隐脸上的视线，若无其事地继续琢磨笔下的难题。
小镇的教育水平自然是比不上大城市的，纷城一中教学速度快，小镇无论是硬件条件还是软件条件，都是跟纷城一中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届高二一共二十二个班，其中三个普通班，五个重点班，十个平行班，文艺班和体育班各有一班，以及每届都有的文理科火箭班。
高二（1）班是理科火箭班，学生保持在四十个左右，能进到这班的人自然都是学习中的佼佼者。
像洛野和云净平时插科打诨的，徘徊在班级最后几名，排名至少也是在年级前五十名的，分数相当可观。
林炘有幸考进了火箭班，但不代表不去努力就可以轻轻松松得高分。
她在以前的学校里保持着年级第一的排名，但到纷城就不一样了。
林炘不确定自己是否再有那个能力拿到那个高分，不过她一直相信，越努力越幸运。
林炘睨了一眼腕表，继续埋头写字，几道不约而同的翻页声音在安静的教室显得格外清晰。
十一点四十三。
离下一节课还有两个多小时。
应是刚开学的原因，学校也有意让学生们放松一下，时间才没管这么严，方便以后更好进入状态。
林炘已经很久没有在学习这块用过功了，她在以前的学校时都是先提前完成下一学期的功课，保证自己对功课的熟悉度和正确度百分之百后，才能放心地去打一些工。
现在一切都要重头开始了。
第五篇英语小作文结束时，她脖子手腕都酸胀难忍，喉咙也有点涩涩的，放下笔，一边甩手腕放松筋骨，一边歪头看向窗外的天。
眼睛疲劳感微微消散了点，才慢吞吞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摆在桌角的透明玻璃保温杯，在教室后门四处张望，才看见走廊拐弯处放置了一个饮水器。
这时，一群男生走了过来，他们都很高很壮，也许是体育班的学生吧。
为首的一个男生哪怕穿着宽大的校服都挡不住他肩背的厚壮，手里还抱着一颗篮球。
他和旁的男生边说着走了过来。
林炘与他错身而过。
女孩儿小巧精致的脸蛋和身上淡淡的茉莉香让他心神一振。
他停下脚步，视线追随着林炘离去的背影。
纤弱，却透着一股坚毅。
挺特别。
男生们回头看到他呆愣看着的方向，也不禁愣了愣：“浔哥班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姑娘？军训的时候也没见过啊。”
“不知道，待会儿问问。”心头鹿撞，穆奕声线有些不稳地说。
等林炘冲好热水回来，高二（1）班后门口已挤满了人，是刚刚的那一群男生，谈话声中似有洛野和云净的声音。
林炘看着这一堆人，大有一副等上课铃响了才要走的样子，只好捏着水杯杯沿从教室前门进去。
明明只是轻轻一开门弄出了点小声响，却在此刻惹得所有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林炘默了一瞬，淡定自如地走了过来。
“小美人儿，你刚刚去哪了？”云净看见是林炘回来了，满脸好奇地问。
“倒热水去了。”林炘说着摇了摇杯中的水，面无改色地走到自己被簇拥的位置上，边喝着水边检查着桌上的英语小作文。
一群男生粗神经地后知后觉，林炘是季浔隐的同桌，都有些接受无能了。
“那走呗，搁着一动不动的123木头人呢？”洛野拍了拍校服笑骂道。
其他人也接台阶地笑了起来，有人上去搂住洛野的脖子骂着他怎么说话呢。
打闹中，云净找准时机抓住林炘上下起伏的水杯：“你要来看吗？咱们班和体育班打篮球赛呢。”
“不了，”林炘笑，眼底没有情绪，淡淡说着，“我再看看这些题。”
云净挑挑眉：“嘛，学霸都这么努力的嘛。”
“我只是普通人而已。”林炘顿了顿手中划下的水笔，脑中划过千万思绪。
云净只好作罢，眨了眨眼，扬言让林炘月底考试的时候多帮帮自己。
林炘莞尔。
一直没说话的季浔隐站了起来，他今天也穿了校服外套。
利落脱掉校服外套，只露出里面的一件校服T恤，手臂力量线条感满满，弧线流畅，简简单单的蓝白T恤被他穿出了青春偶像剧的感觉。
“啧，浔哥净会招蜂引蝶。”洛野扶额看着，戏瘾发作。
穆奕声音爽朗，揶揄的意味可不减：“小心待会儿浔哥在球场上公报私仇！”
下一秒，林炘听到季浔隐说：“待会儿洛野别和我一队。”
火药味十足。
“别啊浔哥，我错辽。”洛野死皮赖脸地拉着季浔隐的手臂摇来摇去，像女孩子在对男朋友撒娇似的。
云净当场就给洛野表演了个口区：“这么不要脸的？”
季浔隐很是嫌弃地拖着洛野一米八大个走了半米，最后直接甩开他的手，抱着篮球走掉了。
林炘余光中，好像看见季浔隐末了看了自己一眼。
鬼使神差下，林炘拉住云净的手臂站了起来，后者一脸疑惑。
“刚下完雨，地板还是湿的，你叫他们注意点儿。”林炘说。
云净忙不迭狂点头说：“啊？噢噢。”
等走出教室，穆奕才赶忙附耳在洛野耳边：“诶诶，浔哥怎么有同桌了？那女生还挺漂亮的，你有她微信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后半句话才是重点。
洛野听道，敷衍着：“没她微信。新同学，刚来。”
“好吧，那她喜欢什么类......”话未说完，就被洛野打断了。
“没看到小美人儿是和浔哥同桌的嘛？浔哥什么时候肯让女生做自己同桌了？”洛野随云净习惯性地念上“小美人”，暗戳戳地提醒穆奕。
虽然他也搞不明白季浔隐和林炘之间的关系，季浔隐是说和林炘认识没错了，但没说是以前就认识的还是那次在医院才认识的，看他们现在相处的样子，也不是认识很久的样子啊。
总之，洛野的的确确还真没看过季浔隐和哪个女孩子亲近过。
“但是浔哥也不......”穆奕脑子里过了一遍，及时刹住车。
倒也是，季浔隐的确从没和哪个女生做过同桌，即便是洛野也没有。
季浔隐独来独往惯了，和洛野从小一起长大，倒没养成洛野桀骜不驯的性子，一直待人温和，嘴角总挂着一抹温文尔雅的笑，没发过火也没生过气，不过对洛野时不时的骚操作倒是毫不留情地表达自己的嫌弃。
有女生故意一直找季浔隐问题目也总会耐心回答，明明知道她们即使会也要来问，却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烦，简直是妥妥的九亿少女的梦。
但其实季浔隐在他们这一群人中最有距离感，他们总是猜不透季浔隐到底在想什么。
“懂了吧？劝你别想了。”洛野拍拍穆奕的肩膀，追上走在前面的季浔隐，故意搂着他的肩，季浔隐一脸嫌弃地一把拍开······
*
班里走了一大半学生，男女都有，应该都是去看季浔隐他们打篮球了。
林炘若有所思地坐下来继续琢磨着手下几道生物题。
林炘文理分科时理科和文科的总分数其实差不多，最后选了理科的原因，主要是林炘认为文科太枯燥了。
她不喜欢死记硬背，虽然说有些知识可以理解性地去记忆，但林炘还是不喜欢。
文科需要去记忆大量的知识点，要不断的在各类知识点中遨游，但是所能够学到的知识却是有限的。
相对文科的程度来说，理科只要记住公式和原理，就能够拿到高分，但却绝对不比文科轻松多少。
这对林炘来说很有挑战性。
理科中语文、数学、英语、物理、生物、化学这几个科目中，林炘的物理最好，数学次之，但最差的就是生物。
所有单科成绩中最差的一科，虽说不至于不及格吧，但每次都是擦边及格线走。
唉。林炘有点苦恼。
生物和物理对上一个字，就差一个字就一样了，怎么两科的分数就是天壤之别呢？
林炘甩了甩黑色水笔，草稿纸上连续的断墨现象让她烦躁不已。
就在林炘终于想出了解题思路，且正想落下第一个数字时，突然一阵经久不息的尖叫声划破天际，像在嗓子眼儿里安了一个哨子，响亮又尖锐，如银瓶乍破。
黑色水笔不由得漏出一滴墨水，干净的页面上顿时出现了一滴格格不入的黑点。
林炘皱了皱眉，对于直到现在还在持续尖叫的女声感到焦虑，还掺着一点儿不解，频频看向窗外起防护作用的矮墙，再多看不到了。
过道的一个女生看到林炘一直伸直身子看着外面，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应该是浔哥他们打篮球，又在无形之中散发魅力了吧。”
林炘转过头来，看着像是和自己说话的女生，指着自己的琼鼻，不确定地问：“你在和我说话吗？”
“不然呢？整个教室不就剩下你和我了吗？”那个女生笑了笑。
林炘听得出她的笑声中并没有任何恶意。
不夹杂任何因素，笑的纯粹。
这几年林炘学会了察言观色，对于所有人的语言、声音或是表情中是否夹杂着其他的意味再清楚不过。
对此，林炘也不禁腼腆一笑，扫看了一圈教室，的确是只剩下自己和那个女生了：“刚刚看题呢，都不没注意到只剩你和我了。”
“没关系，我叫时纤，你好。”时纤伸出手对着林炘，微弯了下嘴角。
时纤，一个人如其名看着就弱不禁风的女生，秋水剪眸藏在眼镜之下，和林炘一样的远山眉黛，是个美人胚子。
一个人给予别人最大的尊重就是自我介绍的时候在姓名面前冠以“叫”，而不是“是”。
云净没心没肺，面前这个女生却显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火箭班的学霸都这么可怕的吗？
“你好，林炘，我的名字。”林炘也伸出手，握了一下便主动松开。
时纤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笑着主动找话题：“你知道为什么浔哥这么受人欢迎吗？”
林炘摇头。
“我们去外面看看就知道了。”时纤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一双剪眸染上了湿意，显得楚楚动人。
林炘和时纤走到教室外面，尖叫声更甚，林炘耳膜都快震破了。
时纤看见林炘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捂着嘴笑：“习惯就好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种事情在她未来两年的高中生活里要时常上演了...
本以为关注篮球赛的多是男生，没想到现场被女孩子们围得水泄不通，她们声嘶力竭地喊着口号，犹如排山倒海。
纷城一中独立分区，高一高二高三各成一栋楼，每栋楼都配有两间办公室，相隔的不是很远，五分钟的路程。
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城市，学校占地面积大得吓人。
教学设施齐全先进，实验楼、学生社团活动中心、礼堂、图书馆、超市水果店咖啡店应有尽有。
还有一栋单独的三层室内体育馆，里面囊括十多种运动项目场馆。
学校种了各种各样的名贵植株，可不就是连棵草都在散发金贵气息嘛。
她们这一整栋楼都是高二学生的教室，有不少嫌麻烦的学生没下去看篮球赛，直接从矮墙探出了半个头出去看。
林炘倒是没想到季浔隐打个篮球都能招来这么多女孩子前排围观，从上往下看全是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要是在楼下指不定看不着，在楼上看反而一览无余。
她几乎不用去找，第一眼就自动锁定到季浔隐的身上。
因为剧烈的运动，少年额前的黑发湿漉漉的，更衬得肤色质感冷白。
狭长的桃花眼微挑，面部线条柔和又不失凌厉，有汗顺着下巴滴落，滑过微微凸起的喉结，最后没入校服T恤领口。
打篮球时的季浔隐和平时的季浔隐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篮球横冲直撞，在林炘看来十分危险，可到了季浔隐的手中，那颗球就变得听话起来。
他手掌轻抬，眉眼中尽是势在必得，后脚跟微微跃起，没怎么瞄准就投出，篮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林炘望着他飞扬的发梢屏声静气。
这个距离，可以投中吗？
林炘的心悬在半空，视线牢牢跟着那颗球。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篮球“嗖！”的一声撞上了篮板。
“哐当”一声，云雨生的呼吸瞬间停住。
球在球框边缘转动了半圈，然后稳稳从球框中心落下。
空心三分球！
与此同时，少年的目光似是无意扫了一眼边上的人群，随后直直地对上了楼上林炘的视线。
眼神碰撞的一刻，他的嘴角弯起很轻的弧度，几不可察。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篮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