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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我就是脑残粉 ...

  •   宵夜闲聊完毕之后,一群常年昼夜颠倒的人计划着去哪里再续一摊。范良冶很少参加这种一波完了又接着一波的局,已经开始有点发晕了,肖尖见他的样子好笑,便小心问他要不要撤退。
      虽然范良冶确实更想两个人独处,但肖尖带着他出来见人也在一定程度上是属于给他面子了,更何况以肖尖的性子,绝对不会跟着他撤退,就算一起回去了也指不定怎么心猿意马,自己不能这么消耗她的耐心。
      尤其这人生地不熟的,他在网上看过,演出的前后的晚上在异地最容易收果儿了。他虽然知道肖尖的为人,并不介意她之前那乱七八糟的生活,但现在不免还是有些独占欲的,只能硬着头皮强撑,反正不过是咬咬牙继续罢了,又不是要去逛窑子。
      于是蒋淼出去打电话叫了新的一拨人,大家重新第二摊续到了KTV里,范良冶这才见识了到了一下肖尖在圈里的地位。
      一进门就是直接过来跟她打招呼的,范良冶闲的无聊数了数,竟然有十几个都是看上去滚圈新秀的样子,中间还夹杂着几个老炮,都是跟肖尖十分数落的模样。
      不由得心泛出莫名的酸意来。
      “宝贝儿——”
      一男的进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肖尖边上,竟然把他挤出去半截。
      “不地道啊,来成都也不第一个叫我?”
      “叫你干嘛,我可不想被抓进局子里去,”肖尖笑道,“你东西没带吧,咱们今天可是清水局,后天就开演了,别来污染我这里的空气。”
      “你变了,啧啧,”男人道,手已经不老实地揽到了肖尖的肩膀,“姜豪没来?前段时间看到你们在那什么,名牌大学里公演,牛逼啊,什么门路混进去的?啥时候开始改路线了,也不考虑考虑哥们的风格?”
      “你什么风格,□□风格吗?”肖尖道,“猪蹄子拿开,黏黏糊糊的,一礼拜没洗澡了吧。”
      “这不会,”男人开始点烟,终于注意到了边上的生面孔,烟灰差点飞到范良冶脸上,“这谁?新人啊?”
      “这是庞拓,圈里一老朋友,”肖尖介绍道,“小狗,你管他叫叔叔就成——”
      “叔你爷爷啊——”庞拓倒是没生气,哈哈大笑道,“不是圈里人?不会是你男朋友吧?尖儿,你也太猛了,刚把彭湃踹了就有新宠,不愧是你,我还当你要继续再玩两年呢。”
      范良冶看到这人就烦,身上一大股子市井气,不知道肖尖怎么跟他混到一起去的,只得耐着性子介绍道:“我叫范良冶,肖尖朋友。”
      “还真人模人样的,”庞拓伸手去捏了捏他肩膀,“挺结实的嘿,小伙子不错啊,怪不得尖儿喜欢你。几岁啊?读过书没?”
      “滚吧你,”肖尖推他,“抽烟一边去,熏死了。”
      等人走之后范良冶这才终于松了口气,重新坐到了肖尖边上,不大高兴地:“他谁啊?”
      “也就你不认识,一乐队大佬,咖还比我大点,诶,别生气了宝贝,给你唱首歌。”
      说着就站起来,去台上抢麦。
      范良冶这还是第一次看肖尖唱正儿八经的情歌,毕竟KTV里他们这种小众乐队里的曲库实在是少。虽然平时常常跟肖尖在一起,范良冶知道肖尖日常生活里的声线并不像台上那种撕心裂肺的狰狞,但是耐下性子唱流行歌的时候,竟然还真的有那么种味道。
      更有其她台风极好,还能记着在上面抛媚眼,倒还真有种专业歌手大明星的风范。
      一曲毕,屋子里的人连连鼓掌,马屁拍个不停。毕竟滚圈里的大老爷们实在太多了,像肖尖这种顶级美女,平日里又荤素不忌的实在是少,虽然嘴皮子上厉害了点,但人交际方面着实不错,就算偶尔会有酸鸡在背后叨叨几句,明面上还是都是一副见到美女的舔狗样子,笑得管娇合不拢嘴。
      “会摇骰子不?”见范良冶有点无聊,管娇便有了点东道主的样子,“点点歌唱呗,别拿自己当外人。”
      “不会——”范良冶无奈,他是真的不会,“你们这儿还挺热闹的。”
      “那是,成都夜生活全国数一数二,打麻将都可以打到天亮,”管娇道,“看你一副好学生样子,不会还在读书吧?尖儿真是没人性啊——”
      “在读研,”范良冶道,“你们乐队没演出吗?”
      “最近在忙着带小孩呢,”管娇笑,“你听过我们的歌不?不是重金属的,你看起来挺正经的,竟然也听那玩意儿哈?”
      “没,”范良冶老实道,“是我哥爱听,我其实平时很少听歌。”
      管娇哦了一声,又小心翼翼道:“那你哥没被收吧?”
      “没有,”范良冶无语了,“还能不能好好聊天!”
      管娇哈哈大笑,开始教范良冶要骰子。
      大概真是高材生天生脑瓜聪明,就教了这么两下子,范良冶就把这游戏规则给摸透了,两个1V1,把管娇杀了个片甲不留。
      “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管娇抬头一口闷了啤酒,“淼子,过来玩儿,看看小范,太牛逼了。”
      于是蒋淼上来了,竟然又被秒杀,直接傻眼。
      AK笑死在沙发上,一时间聚了一波人,都没人唱歌了,全部喝了起来,场面终于热闹了不少。
      肖尖不会玩骰子,倒是很会划拳,反应巨快,把范良冶衬托得跟个狗熊一样,笨手笨脚。
      中场休息的时候范良冶终于上去唱了首歌,倒是也跟这些平时唱摇滚的差不到哪里去,引得AK连连批判。
      庞拓这会儿也喝高了,掐着烟跟范良冶笑道:“我倒是想不到尖儿竟然也会栽在这种白嫩嫩的书生身上,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是有点东西的,只是尖儿这种你也下得去手?倒是不介意上公交车——”
      “你他妈傻逼吗?”肖尖道,“喝多了就给我出去吐,别跟我在这狗叫。”
      “生气了啊,不是吧,宝贝儿,原来你还真介意这个啊?看来是想从良了,怪不得还带着这乖宝宝过来查岗,仙儿也会动凡心啊——”
      “庞拓,叫你来不是来给人添堵的,”管娇也说话了,“吃饱了就滚。”
      “牛逼,”庞拓乐呵呵道,“一帮子烂人还在这里装什么正经。”
      “真是喝多了,”蒋淼头痛,去拉人,“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庞拓把烟头扔在地上,嘻嘻笑着,“小弟,别怪我刺激你,但是我确实上过你女朋友——”
      话还没说完范良冶就直接当面给了他一拳,看得其他人全部傻眼,想不到这小子平时看上去文文静静的一出手就这么果断,庞拓捂着鼻子就被揍得头昏脑胀,差点没闭过气去。
      范良冶捂着拳头似乎还有点不在状态,脸上的表情也还没什么变化,只是偏了偏头,动了下筋骨。
      “醒了么?”他说,“醒了就出去跟我谈谈呗。”
      “我草你妈——”庞拓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
      肖尖简直要笑死,已经站了起来,抬手揽在范良冶的肩膀上,往他脸上亲了一口,毫不介意地冲气得半死的庞拓嘻嘻哈哈:“他算什么东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就是个傻逼,庞拓,嫉妒你妈呢?不就是踹了你吗?至于像个怨妇似的叽叽歪歪吗?在场的有几个我没睡过,谁跟你似的在这逼逼叨叨,有这功夫不如去把你那肱二头肌练练,好歹也能出来糊弄点人,一天天的就骗人小姑娘了。”
      “肖尖,你妈的你就是条疯狗——”
      “疯狗也比蠢猪好,你他妈的又蠢又猪,多吃点药治治你那阳痿吧——”
      好家伙,这下真的要打起来了。虽然圈子里平时也乱得很,喝多了互殴也不算是什么难得的事,但眼看着就要上台,脸上挂彩实在是不好,在场几个清醒的只好上去拉人,一直把庞拓送到出租车上这才消停。
      “累死我了,”AK回来长吁了口气,“你妈的傻逼似的,烟给我来一根。”
      “他肯定磕了,”蒋淼道,“进来我就发现不对,手一直在那抖,桃子你也不看着点。”
      被点名的是庞拓乐队里的鼓手,闻言也是无奈:“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他对象,天天盯着他,尖儿,厉害还是你厉害,把他骂得屁都说不出来,牛逼。”
      “丫就是一傻逼,”肖尖窝在范良冶怀里打哈欠,“有种动手试试,怂货,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当年在迷笛那会儿就老惹事,回去想明白了还不是巴巴过来跟我道歉,给他脸了。”
      “尖姐牛逼。”
      “你就这样吧,”管娇也无语了,“哪天真给人揍了,怪不得去练什么跆拳道,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他那怂货,真动起手来还不一定打得过我呢,”肖尖道,“还是小狗乖,妈咪爱你。”
      范良冶哭笑不得。他刚刚是真上头了,庞拓这么指着肖尖鼻子骂的场面着实是让他心头窝火,虽然心里也是怨肖尖早年间怎么这么不长眼睛连这种玩意儿都睡得下去,但还是只能无奈,给他那塌鼻子一拳也算是出气了。
      不过看肖尖那样子倒是见惯了这种场面,丝毫不惧的,估摸着真打起来还真的火上浇油一番。想到这里不自觉地掐了她几下,逗得她呵呵直乐。
      最终散场已经是凌晨四点左右。
      管娇和蒋淼一道回去了,AK在前座呼呼大睡,范良冶掰平了肖尖乱放的脑袋,让她在自己腿上躺平睡得舒服,下车之后直接把人背到背上,也免得再去吵醒她。
      这下折腾,最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蒋淼夺命连环call把二人吵醒,这才记得还有试音这回事。范良冶只得把人叫起来,拖着去洗手间刷牙,然后到隔壁去叫AK。
      AK整个人宿醉未醒,肚子还饿得半死,脸肿得像头猪,又懒得打扮,在屋子里煮泡面等肖尖化妆。
      范良冶也将就着吃了,路上给肖尖买了面包和水,这才终于匆匆赶到了场地。
      因为明天才正式开始,所以这下四周荒凉无比,就是场外已经有人在搭帐篷准备夜排的事了,看得范良冶叹为观止。
      “这么努力,”他一边替肖尖拧矿泉水一边感慨,“真是脑残粉啊。”
      “你不也是脑残粉,”肖尖笑道,“昨天还帮着揍黑粉呢,真棒,奖励你,亲一个。”
      说完就吧唧一下亲在范良冶鼻尖上,给他留了个血红的口红印,笑得AK想死。
      范良冶无奈擦了,却还是留下鼻尖红彤彤的一片,看上去怪可怜的。
      “我就是脑残粉,等你上台到时候看场下谁喷你我喷谁,”他道,“看来要开始重新健身了,不然没两下东西真遭不住你这祸祸的劲儿。”
      “那感情好,”AK道,“下次有人要揍她你就赶紧往上冲,我护送她撤退,尖儿,你谈这个恋爱不亏,咱还白得一保安,不用开工资。”
      范良冶面无表情: “是男人就一起冲。”
      AK能屈能伸:“我不是男人,哥哥,加微信吗?”

      草莓当天,弗洛伊德的场次被排在了傍晚,算是比较不错的时间段,毕竟也算是老牌的金属,给主流热门压轴热场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
      因为肖尖的关系,所以范良冶可以直接进到工作人员席,站在舞台边上踩着桁架看见外面一圈密密麻麻的人头不自觉眼晕。
      肖尖上台的时候正好赶上夕阳日落,场景尤其壮观。
      猩红斜阳洒在女孩脸上,衬托得沾了汗水的脸颊都变得闪闪发光。
      她画着夸张的眼影,嘴上的猩红被故意抹出嘴角,增添了多余的疯狂意味。
      上场就是长达三分钟的贝斯solo,连带着紧密的喧哗鼓点,跟AK配合得天衣无缝。
      “晚上好,欢迎来到弗洛伊德的精神病院——”
      吉他切进,键盘手拧响喧闹的噪音,场下已经狂欢成一片,范良冶抓着栏杆,感觉脚下大地都在震颤。
      有人不住尖叫,甚至敲起了锣,范良冶还被水枪无辜喷了一脸,却一点没受影响,甚至脑袋嗡嗡地,也想跟着进去狂欢。
      一个小时的演出,让人痛快淋漓,所有人都像是被抽去了半条命,管娇沾着主办方的光从铁马那边岔进来,也是满头大汗,递给范良冶一瓶冰镇啤酒。
      范良冶一饮而尽,长长地打了个嗝。
      “看不出来啊,小范,海量,”管娇笑着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晚上出来玩?”
      “你们这一天天的,”范良冶苦笑道,“不会被酒色掏空身子吗?”
      “我可是良民,”管娇道,“尖儿玩得比较开,风格问题吧,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不知道,大概明天吧,我周一还有课。”
      “对咯,乖学生,”管娇笑嘻嘻地去摸他的头,“努力赚钱,早点把尖儿娶回家。”
      “真行吗,”范良冶无奈道,“她不是不婚主义?”
      “说是这么说,”管娇哼唱道,“谁不想有个家呢。”
      “她跟家里关系好像不太好?”
      “是,”管娇道,“她有个哥哥,家里有点,也不能说是重男轻女吧,反正就是蛮尴尬的,具体你去问她呗,搞得我像个传闲话的似的。”
      “她不是都不肯说嘛。”
      “就是这样才得去问,”管娇敲了敲他的头,“你不是喜欢她嘛,就去了解她呗,彭湃也是不敢,拖着拖着这不就黄了,加油吧少年,你很有前途,谁不喜欢阳光狗狗呢?”
      “我也没那么阳光。”
      范良冶无奈道。
      只能继续喝酒。
      肖尖跳水差点被抬到场地外面去,中间衣服被人扯了好几下,回来的时候头发散的像是女鬼,范良冶帮她弄好,看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点心疼。
      “怎么就演个出还能闹成这样?”
      “这算什么,”肖尖不以为意,“死核嘛,撞死你没完——”
      AK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脖子上的毛巾已经湿透了,在台下大声嚷嚷着,走来走去,汗珠子落了一地。
      “热死了热死了,夏天再也不来了——”
      “喝酒去?”蒋淼道,“等会儿约不约隔壁那波?难得见一面。”
      “不去了,”肖尖道,“昨晚拉肚子了,就想躺着。”
      “真的假的,”管娇笑,“你什么时候缺席过?不应该啊,老了么?”
      肖尖不理她,笑道:“我明晚飞机啊,白天去你家吃饭去?”
      “可以,”管娇一口应下,“别的不说,大米饭管饱。”

      回到酒店后肖尖就跟条死狗似的彻底瘫床上了,被范良冶抓去洗澡,洗完之后倒是精神了不少,开始埋头改曲子。
      “你们搞乐队的都这么努力吗,”范良冶开了瓶水看她工作,“感觉跟我们也差不了多少了。”
      “你以为呢,”肖尖道,“人前人后还得营业,一年到头就没个消停的,死核就是吃青春饭,再过两年嗓子倒了就只能抱着光盘哭了。”
      “那你打算唱多久?”范良冶随口问。
      “不知道,”肖尖挠着头,“年底姜豪也要退了,明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玩乐队我也不知道该干嘛了。”
      “我看很多其他乐队的,都有自己本职工作,”范良冶好奇,“怎么你们几个好像是专职做这个的?钱能赚很多吗?”
      “怎么?”肖尖偏头看他,“开始打听我身家啦?”
      “那可不,”范良冶道,“毕竟姐姐还要给我买爱马仕包包呢。”
      肖尖拿枕头打他,笑道:“赚不了多少钱,都是啃老的,AK自己开了家火锅店,平时都当甩手掌柜,姜豪是画画的,也是不用坐班。我吃彭湃的,就没操这么多心。”
      范良冶讶然,嗫嚅道:“那你现在岂不是——”
      “我是无业游民了,宝贝儿,你养我吧——”
      范良冶故作惆怅地叹了口气,把她抱了过来,装模作样道:“养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没事,大不了我以后多去打点工,帮人卖卖内脏什么的,也能赚几个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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