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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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简和母亲提了要一件自己的胸衣，加上艾芙在旁边劝说，总算让薇瑟尓松口，让简穿上了合适尺码的胸衣。
艾芙较之同龄的女孩来说，算是发育算晚的了。加之胸前不显，她也就没那么快穿上内衣。
那些男生得到了口头批评，雷蒙老师还叫来了他们的家长。当然，原因是男生之间打架。当时的所有男生，包括罗森，都得到了绩业的扣分。似乎觉得欺负女生这样的事情说出来会不太光彩，他们倒也没有说出艾芙和简的名字，虽然前者让他们恨得牙痒痒。
于是所有人都默认了他们之间确实是打架。走光这件事，到底是个男生，脸皮厚，在当时可能还会脸上羞臊，但过后提起只会笑嘻嘻，甚至无所谓这件事成为了别人的谈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艾芙跟雷蒙老师告了状，他对他们开始旁侧敲击，让他们注意男女大防，甚至若有若无的教育他们知道羞耻。
“告状精，”他们离开后，暗地里骂着艾芙，但他们确实拿她没办法。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件事真的不关艾芙的事情。艾芙虽然很讨厌他们，但归根到底也只是觉得他们很恶劣，她只想用小孩子最原始的方式来让他们心服口服。
雷蒙意识到不对，是因为他也曾是孤身一人养育着一个女孩子的父亲。况且，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师，男孩们的手段与恶劣程度，他到底还是知道的。
那天他看着衣衫凌乱的两个女孩跑到办公室，一语不发，只是让他去男厕所看看时，他就隐隐有些感觉。
幸好，哪怕怀疑艾芙是告状精，但他们到底不敢真的对艾芙怎么样。他们戏弄她，她也会找准机会报复回来。谁都吃不了好。
但是罗森就糟糕了。
他费尽心思想要融入他们，结果毁于一旦。他们不能对艾芙怎么样，难道还不允许他们孤立同为男生的罗森吗？
就这样。罗森被孤立了。连和艾芙见到面，也只是换来冷淡的回应。
比起男生的孤立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艾芙的态度则让他心慌。
在一天下午放学，艾芙习惯性往塔左街弗洛伊茨书店的方向走去。只是他突然拦住她，语带恳求：
“艾芙，我们谈谈，我们谈谈好吗。”
他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比起六年级男生的矮小，尚未发育成熟，十五岁的他显然比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们都要高大，尤其这些年他们家的状况好了很多后，也渐渐补回了一些营养。
帅气阴柔的高大少年撑在墙上，那样的姿势仿佛将她圈在怀中。无人的角落也为这样的场景营造出了一种暧昧的氛围。
但先不说艾芙才十二岁，丝毫没有这样的观念。而罗森同样少同人接触，因此也不会有这样的意识。所以他们两人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姿势会有什么不对。
罗森脸上没有了小时候见到的那些青紫的痕迹后，显然好看了许多。但艾芙对他的感觉更多是复杂。
很早之前，她是有些同情他的。看着他，她仿佛能够看到那个小时候被小少爷欺负的那个艾芙。保护欲加在心头，令她对他放松了警惕。他们曾经确实是见面少但友好往来的异性朋友。
但是昨天发生的事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观。罗森是她的朋友，简同样也是。她还是有辨明是非的能力，不会因为对对方的特殊感情而对另一个人厚此薄彼。
简而言之，罗森，已经被她放弃了。
他们不会再是朋友。
“谈什么。”艾芙厌恶地皱起眉头。“你要谈的对象不是我，是简。你要向她道歉！”
“对不起。”他没什么心里障碍地快速道了歉，只是因为道歉的对象不是被他伤害到的人，所以多少显得有些不真诚。
然而事实的确如此。多年以前他的自尊早已被提埃打碎，如今拼凑出来的自尊心已再也不完整。道歉对他来说，比起真心实意地忏悔，不如说是一种息事宁人的聪明做法。
“艾芙，别这样看着我，求你了。”他低声哀求。“我是被他们逼的。”
他低头时看到艾芙抿紧的红润唇瓣。艾芙的脸白皙细腻，但她的唇却是永远血色一样的红润。
一股妄念在心中野蛮生长，他的心跳加快。
这个时候，艾芙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但是她发现他一瞬间的怔神，立刻抓住机会弯下腰，从他的腕下逃脱束缚。
她跑的很快，甚至他没来得及抓住她，就眼睁睁看着她逃脱。
“艾芙。”他低声喊着她的名字，心中奢望她会回头。
艾芙确实回头了。但是这次，她快速地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半满的水杯，拧开杯盖。
哗——
水滴从他的额发低落鼻翼。
他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上沾了好几颗水珠。
狼狈又令人怜惜。
她站在光影里，目光悲悯却又冷漠。
她说：“罗森·克罗文，”她完整地喊出他的名字。
“我说了，你要道歉的不是我。”
“我同样也不会替简去原谅你。”
他伸手去抓，手中却空落落的。
似乎身体里有什么地方，也如同手中一样空落落。
*
艾芙拜托了罗森之后，和往常一样独自走二十分钟，去到塔左街的弗洛伊茨书店。
和往常一样，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偶尔会有一两个坐在角落的顾客安静地看着书，看到门被推开后，懒懒地抬头扫视了一眼后，又低下头不在意的看着自己的书。
“你来了。”柜台前年轻的男人掩住嘴，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之后将随意摆在一旁的书抽出，递给她。那本书是她上次看到一半的书。
这个男人是伊洛普·辛德，弗洛伊茨书店的主人。作为一个书店的老板，他显然年轻过了头。那张只有二十岁出头的脸有些无精打采，细长的眉眼似乎给人一种他十分困倦的感觉。他金色及腰的头发用一根绑带随意扎起，塞进裤子里的衣服似乎有一种前卫的味道，给了他一种既风流，又优雅的味道。
男人的身材高大，但是比起同性来说显得过分瘦弱，伸出来的指尖透着惨白，甚至皮下青紫的血管清晰可见。
艾芙对他感激的道了谢。等到艾芙离开柜台，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看书时，伊洛普才懒懒地伸了伸懒腰，全身的骨骼得到舒展，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漫不经心地看向艾芙坐着的位置，又慢慢落在眼前不经打理、凌乱的书堆。
等到他慢悠悠走出柜台时，露出脚上名贵的黑色高筒皮靴。皮靴上甚至还有好几颗柳丁镶在侧面。那双靴子绝对不是贝苏里郡会有的款式。
他像个风流的艺术家，又像个浪荡的贵族青年。
艾芙看书的速度比起之前来已经快了很多。她看了看时间还很充裕，将手中的书还回去后，又爬上了架子去拿着另外一本书。架子的旁边，站着一个低着头似乎也在找书的男孩。
只是在她摸上那本书的封脊时，一只手同样伸出来。
他们拿的是同一本书。
艾芙偏了偏头。
他似乎并没有想要让出来的意思。
他漂亮的眉眼弯了弯：“嘿，女孩，这是我先看到的。”
他是艾芙所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拥有着一张令她心生惊艳的脸。
该怎么形容呢。
他金色的短发微卷，浓密又看上去十分柔软。少年有着长而密的眼睫毛，笑的时候睫毛轻颤，脸颊处凹陷了一个小小的酒窝。精致的五官在暖黄灯光的照耀下，仿佛能够溢出流光。
“可是，这是我先拿到的。”艾芙毫不退让，不为对方俊美的容颜打动。
他虽然是在笑着，可是眼睛中总有着几分傲慢与刻薄，像是长期处于高位者所拥有的自大。
“女孩读什么书呢。或许那边的书比较适合你。”他手指一指，艾芙顺着他的方向看到了一架子的言情小说。
艾芙反唇相讥：“我觉得，那边的书也比较适合你。”男孩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最为显眼的一本书是《神经功能障碍自查》。
男孩的笑容绽放地更大了：“有意思。你的大脑看得懂这些书吗？”
“当然。”
“是你脖子上那颗，没什么奇特的大脑吗？”
“或许你不该问问自己，比起我的一颗没什么奇特的大脑，你那颗用来装点摆饰的大脑能够发挥作用吗？”艾芙完全被他激起了斗志。
“女孩，你的嘴可真利。”
他意味不明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小小的年龄，就有如此傲慢的语气，实在令人反感。
“你难道是斯芬克斯吗？”她讥讽道。
斯芬克斯是希腊神话中，狮身人面且具有翅膀的怪物。它常叫过路人猜谜，猜不出即被杀死。
“有意思。”他被这样的说法逗笑了。“我瞧着你如此桀骜，又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可你比美杜莎差得远了。”言下之意，是说她弱小而又无美杜莎的美貌。
“那是因为我的眼中，仅有一个糟糕透顶的人。”她直视着他。
他们这样你来我往的互相嘲讽，尽管压低了声音，但在这样安静的书店还是有些喧闹。幸好书店里出了伊洛普已经没人了，但他此时正在楼阁里整理着乱糟糟的书，自然也不知道有人吵着架。
说着说着，艾芙突然没能站稳，眼看着要直接从梯子上掉下来。
砰——
有人揽过了她，下意识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缓冲。
“嘶——”金发的男孩咧了咧嘴角，“女孩，你可真沉。就是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千万分之一，是你脑子的重量。”
艾芙这时候沉默了下来，倒是没有再和他斗着嘴。
她自己爬起来后，沉静地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来。
“你要起来吗。”
同时微不可闻地说了一句：“谢谢。”
男孩耸了耸肩，在站起身，因牵扯到了某块受伤的部位，脸上微微一皱，下一秒便很快恢复了过来。
她默默无言，不再争抢那本书，而是将书拉开一半，方便他拿出来。然后想要转身离开。
“等等。”他叫住了她，脸上早已没有那嬉笑不正经的笑容。
“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她转过身，一方面感激他的帮助，另一方又十分不耐他那矜贵傲慢的态度。
于是她顺着他说的话，敷衍地问道：“那么，你是谁？”
对方目光忽闪，深邃的眼睛直视她漂亮的双眼。
“我是……”
“达文·希莱。”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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