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暗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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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根知底的双方战队很快完成英雄的选取和禁用，进入了游戏对战环节。
OK战队选择了一套需要极限拉扯的消耗阵容，陆燃甚至祭出了很少使用的站桩型法师英雄－－盗火者普罗米修斯。LG为了应对，则让林风操刀了能够远距离强开的中单刺客－－风神艾俄洛斯。
陆燃的脑海里始终回荡着林风郑重的警告，于是没敢故意放水，只不过这次由于英雄选取的原因，他们对决的舞台从前期对线转换到中后期团战。
陆燃虽然平时不怎么喜欢玩这种不够灵活的站桩法师，但是发挥依旧亮眼。每次团战还没有正式开打，LG这边就已经被他的“熊熊烈焰”消耗得异常惨烈。
经验丰富的林风在游戏的中期，凭借大招“月华风卷”尽力寻找机会，强开了几波好团，通过数次对陆燃消耗的限制，一度稳住了局势。
战况处于胶着之时，LG的辅助选手小夜状态低迷，频繁出现低级失误。他在野区接连被逮住秒杀好几次，最终导致这场游戏的结束。
OK战队有惊无险地获得收官之战的胜利。
“恭喜OK！陆燃这局比赛的普罗米修斯一个大招砸下去，用四个字来形容简直是毁天灭地。”Drama盛赞道。
“确实不愧是一出道就引发所有人热议的天才中单。”齐礼接过话茬，“但是我们同样不要忘记把掌声和尊重交给他对面的老将林风。”
“绝对地respect！”Drama抬手致意。
齐礼补充说：“其实这场比赛，林风的发挥可以说是丝毫不逊色于陆燃。比起开幕赛时有些一边倒的情况，在这场收官之战里，我们是可以看到林风的风神艾俄洛斯给OK战队的战术执行带来了特别大的麻烦。”
“如同风神艾俄洛斯在游戏里的一句台词－－‘我心如风，将狂澜力挽’。”Drama感叹说，“只可惜最后棋差一招。”
“人生要想完美无缺实在太难，只求不留遗憾就好。”齐礼附和说，“LG这支曾经为我们赛区带来过神战最高荣誉的战队，在这个春天确实辛苦了，希望下个赛季能看到你王者归来的模样！”
“但是OK的王朝已经建立。”Drama戏精上身道，“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句。可恶！到底谁能结束OK的连胜之旅呢？”
齐礼大笑道：“那就让我们一同期待后续春季赛季后赛的比赛内容吧！观众朋友们，今天赛事的解说就到这里了，我们下次再见～”
比赛落下帷幕，林风站起身黯然离场，台下的粉丝依旧高呼着LG的队名，高呼林风的名字。
陆燃顾不上和队友庆祝胜利，匆匆忙忙地下台朝林风的方向追赶过去。
“喂，林风。”陆燃在后台喊住了他。
林风停下脚步。
“对不起。”陆燃很不是滋味地说，“其实，我不太想和你做对手的，要是比赛里我们也能像排位一样并肩作战该多好。”
“没什么对不起。”林风转过身，以极其平静的语气回，“比赛就该是有输有赢的，陆燃你打得很好，这次我是真心服口服了。”
陆燃不敢流露出任何表情，只暗戳戳地观察着林风的脸色：“林风，你这该不会是在和我说反话吧？”
林风：“……”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我真没生气。”林风顿了顿看向陆燃，“你来是为了我的回复？”
陆燃用力地点了点头。
“上次回去后我想了挺久，我觉得我们还是……”
“臭小子原来你在这！”
林风话说到一半，被远处一声中年男人的大喝打断。
“遭了，又来了。”
陆燃脸色一变，撒腿就跑。
“谁来了？”林风不明所以地问。
“王旋。”陆燃回。
逃到一半，陆燃突然回过头紧紧抓住了林风的手腕。
没等林风反应过来，陆燃已经捎带着他一起开溜，两人从比赛的后台直奔竞梦中心的商场而去。
林风被迫跟随在陆燃身后，从拥挤的人群中一路躲藏、轻掠、穿梭、狂奔、驰骋。
旁人投来不可理喻的目光，少年的勇气却宛如千军万马。他们在阻拦里一往无前，在波折中横冲直撞，只感受得到前方吹过来的风，抓紧的两只手，以及如鼓点般的脚步和心跳。
人生最可贵的东西难道不是这种想做便去做的勇气吗？而少年难道不是这种最炽烈勇气的本身吗？
“陆燃你逃你的，拉着我干嘛？”林风终于是抽空问了出来。
“因为我们说好了的。”陆燃扭过头，认真回道，“这场比赛过后，你给我上次那个问题的答复。”
“都这样了，就不能下次再说吗？”
“不行，就这次。”陆燃的回答笃定而又孩子气，“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答案。”
林风的心跳不知怎么漏了一拍。
陆燃扭头回答时，他是压根没看路在盲跑。
“你好好看着前面，注意柱子！”林风慌张地提醒他。
还好陆燃反应够快，及时偏转方向，才避免出现两个铁憨憨直挺挺地往柱子上撞过去的画面。
王旋的身体素质自然是比不过陆燃和林风两个年轻小伙，很快他就被远远甩开。
陆燃和林风一路仓皇地东奔西跑，见到拐角处有一间空荡荡的房间于是躲了进去，反身快速把门锁上，然后背靠墙停歇下来，不由地大口喘气。
过了好一会，门外再没声音传来。
这时陆燃抓住门把手，使劲往下一拧，却发现怎样都转不动。
“没吃饱饭吗？”林风嘲弄说。
“不是，门好像是坏的。”陆燃回。
“坏的？”
林风听完也向前尝试了一番，结果同样以失败告终。
陆燃只好用力敲打着门，朝外面大声地呼喊求救：“喂，有人吗？”
四周极其安静，无人回应。
“应该没多大作用。”林风观察了一圈屋内杂乱的物件摆饰，冷静地分析道，“看样子是间还在装修的仓库，这个点施工人员早下班了，不会有人特意来施工现场的，而且这条路还是条绝路，更不会有什么路人经过。”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陆燃问。
“要是有手机的话，还能联系其他人来搭救我们。”林风直勾勾地盯着陆燃，语气中带有指责地说，“但是我刚从选手席下来，就被某个人给强行拉到了这里。”
“……林风你别这样看着我。”陆燃心虚地说，“我也是刚从选手席下来的，也没带手机。”
“那只能等明天他们开工的时候，重新把门给打开了。”林风冷冷地回。
“明天？”陆燃惊讶，“这么说我们还得在这间仓库里待一整个晚上？”
“也没别的办法了，说到底还不是得怪你自己！”林风没好气地回，“所以陆燃，你到底是哪里得罪王组长了？怎么每次比赛结束他都要来抓你？”
“这个……”陆燃欲言又止，最后转移话题道，“不行不行，林风，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你什么问题？”林风看向眼前这个问题少年。
“就是……我喜欢你这件事，”陆燃期待着问，“你接受了吗？”
林风知道没办法再继续逃避。
“其实陆燃，”他隐晦地说，“我想或许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拒绝。
陆燃满怀期待的眼神一下子全部落空，心像是破裂成无数块碎片。
他不是没预想过林风说出拒绝的话，可是只有亲耳听见了，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心如刀绞的滋味。
林风愧疚不安地站在陆燃对面，就像是他对陆燃做出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那……我在节目里跳《Next level》舞蹈的时候。”陆燃微红着眼，低声问，“当时你的眼神里就没有一丝的喜欢吗？”
林风双手颤动。原来那些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东西，其实陆燃都看在了眼里。
“没有。”
他垂下头去，不真诚地回。
“不可能，绝对有的！”陆燃反应颇大，厉声质问他道，“林风你到底在担忧什么？”
“怎么不可能？我都说过没有了，你又凭什么觉得有呢？”林风也情绪激动地反驳道，“你知道什么叫做喜欢吗！”
“虽然我没经历过，但我分得清楚，而且我可能比你更了解什么叫做喜欢！”陆燃望着林风，目光如炬，“那是我无时无刻不想走向你，碰触你的心情。”
一阵沉默。林风极力地控制住自己早已翻江倒海的内心，他冷冰冰地开口：“可是……你有真正了解过我吗？”
陆燃怔在原地。
林风补充说：“陆燃，你喜欢的或许只不过是你想象中的我，并非真实的我。你这样的爱太过随意了，实际上的我很可能满身污泥、面目可憎。”
林风目光瞥向别处，苦涩地笑了笑：“人们都爱苍白的月亮，却不会喜欢坑洼的月球，等到后悔便来不及了。”
“那林风，”陆燃像挨了骂的孩子，恳求的语气开口，“别这么快拒绝我好吗？我会尝试慢慢了解你的。”
“没有这个机会的。”林风摇摇头说，“以我们这样的职业性质，要是被人发现了，你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吗？电竞行业里存在的偏见、歧视和攻击实在太多了，我们根本无力消除。”
“你就这么在乎别人说些什么吗？”
“没有人可以不在乎。”
“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陆燃坚定地回。
“可是－－我在乎。”林风的回答充满了凉薄的绝望。
陆燃狂热的情绪瞬间冰凉了下来，他失落地问道：“为什么？”
“你还年轻，不会懂的。”林风故作淡然地回。
很奇怪，以往林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全是嘲讽和嫌弃，可这次却有一丝发自内心的羡慕。
羡慕他还可以不懂。
“可是林风，你也不就比我大了四岁而已吗？不用装作什么都明白的样子，这根本不能算做是……”
“我需要这份工作，这条理由够了吗？”林风打断他，“我还有我妈要照顾，你以为我是可以回去继承百万家产的富家少爷吗？”
“就算是百万家产，我也一点都不稀罕！”陆燃怒气渐渐上头，脸和脖子都变得通红，“我没和你说过为什么王旋总是要来堵我吧，我和我家里人闹僵了，闹得不可开交，我舅舅他是来抓我回去的。他们觉得打电竞就是在不务正业，他们要我回去老老实实地做一个乖巧听话的富二代。
可人生就这么一次啊林风，要是不能去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去爱自己喜欢的人，那该有多遗憾。”
“但我不一样……”林风苦涩地说，“不是谁的人生都可以做到不留遗憾的，当你选择了一个，就注定要放弃和牺牲另一个。陆燃你不是想了解我吗？好，你现在看清楚了，我林风就是这样一个不折不扣、彻头彻底极其现实的人，于情于理于世俗我都做不到像你一样。”
“真正的现实是忠于自己的内心，无关情理如何也无关世俗之见！”陆燃紧咬着牙反驳说。
“可有些时候我们就是没有办法那么真诚……”林风遗憾地说，“我们必须掺杂着虚假，必须戴上面具，必须符合旁人所有的期待，哪怕是……”
“哪怕什么？”陆燃追问。
“哪怕……”
林风犹疑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坦诚。
“我是真的喜欢你。”
“所以我们之间的感情是被你放弃和牺牲掉的那个吗？”
陆燃心中顿时百味杂陈。
如果一个人回应你他也喜欢你，但是他却不能够和你在一起。那这在少年眼里看来，便是世上最荒唐的事情。
“如果你我都能预见要面对的不可承受的艰难险阻和最终的结局了，就没有理由踏上这条无望的绝路，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林风接着说。
“我不明白！”陆燃握紧了拳头，“世上没有哪一条路，你可以在没有走完之前就断定它一定是绝路的。如果我有勇气走到底呢？如果我灵魂里生生不息的火焰并不惧怕那些尘世的灰烬呢？”
“别傻了陆燃……”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陆燃态度强硬地打断林风，“如果我有勇气一路走到底，你愿意和我一起吗？”
林风沉默了。
“你要是真这么在乎别人非议的话，”陆燃望向林风，“那我们就谈一场，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恋爱。”
只有两个人知道的恋爱，这事就和他们能够在比赛里并肩作战一样。
林风觉得陆燃已经失去了理智。但他没再开口，他深知自己没有这个资格，他的理智在情爱面前同样一无是处。
“林风这是最后一次，我来替你做决定。”陆燃的目光坚定不移地投向林风，“周六下午鲜花饼店门口，我会在那里等你，如果你肯相信我就过来找我，然后我们就在一起。如果你不相信我就不必出现，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再来打扰你。”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暗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