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之前》西九歌

5、004 吸血鬼猎人

　　仇闻枭浑身酸痛，艰难地爬起身来，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就听到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都话，整得他更懵了。
　　“……什么？”他有些不敢置信。
　　仇闻枭这才接着昏暗的灯光看清这名戴着口罩的年轻人——他的头发呈玫瑰金色，带着些自然卷，他还有着一双碧绿的眼睛，此时正眨巴眨巴地盯着他。
　　是之前他在酒吧监控里见过的那个人!
　　仇闻枭猛然想起，他顿时就警觉了起来。
　　虽然监控里的他也戴着口罩，但此时他就是能确定，这是同一个人。

　　“啊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那人笑眯眯地挠了挠头，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我是尤柯·金，叫我尤柯就好。”他像是为了表示友好似的摘下了口罩。
　　仇闻枭怀疑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长得不错，本来身为外国人五官就更加的深邃，如果不说话的话应该是个冰山美人范儿的，但是一说话……那简直像个没头没脑、见人就扑的大金毛。
　　仇闻枭不吭声，尤柯也不见外，自顾自地从羽绒服里掏出了一根挂着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十分别致，是一块黑色的十字架，边上的线条是金色的，在黑暗中似乎散发着微弱的光。
　　只是给他看了一眼，尤柯就像保护什么宝贝似的又把项链塞了回去：
　　“如你所见，我是一名吸血鬼猎人。找上你的目的呢，就是希望你能协助我们找到吸血鬼，然后由我们来解决他们。”

　　仇闻枭往后连退两步，用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尤柯：
　　吸血鬼猎人？我还玉皇大帝呢。
　　尤柯见他满脸不信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忽然上前两步，一手摁住了仇闻枭的肩膀，仰头在他耳边沉声说道的：“我记得……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吧？”
　　仇闻枭愣在原地，被他摁得在原地动弹不得——又是这样。眼前这个人明明看起来只是刚成年的模样，连身高都比他矮将近半个头，却拥有着强大的压迫力，和这比常人都要强上不知多少倍的力量。
　　“你是什么意思？”
　　“咦我以为我刚刚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呀。”尤柯松开了手，那股压迫感也瞬间从仇闻枭身上撤走。
　　他又恢复了那张人畜无害都笑脸，毫无情绪波动地说着：“有两个人类因血液被抽空而死掉了吧？我知道你最近一直被这件事情困扰着。”
　　“是不是一直在试图说服自己，这是起杀人手法高超的杀人犯作的案？”
　　他突然笑出了声。
　　“不要再骗自己啦，你们也抓不到他们的，搞不好还要把自己赔进去。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那是吸血鬼，是这个世上不被允许的存在。”他平静地得犹如湖面的双眼盯着仇闻枭，似乎看透了他。
　　仇闻枭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沙哑着回了一句：“那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因为你很有潜力，天资聪颖，而且……你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位吸血鬼先生。”尤柯说到这里，还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
　　“就是你亲爱的领居——大音乐家昼黎先生。”
　　尤柯看起来居然有些兴奋，他好像已经等不及仇闻枭开口问他什么了，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昼先生呢他和其他的吸血鬼不同，他非常狡猾，比其他的吸血鬼都要阴险狡诈千倍万倍，在这世界上活了有千年之久。”
　　“可惜他再狡猾，只要他是吸血鬼，他还要饮用人血，那么他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吸血鬼每隔千年就要度过一段为期三天的‘成长期’，就像人类小孩儿一样，成长期需要通过食物摄入营养，吸血鬼也是如此——在这段时间中，他们对鲜血的渴求会大大增加，像一些意志力弱的吸血鬼就会直接失去控制力，吸干他们逮到的人。”
　　“昼先生很强，他一直都把度量控制地很好，但是很可惜，这次他露出了马脚，也可以理解，毕竟活得久了也就没那么在乎了吧——那两具尸体就是他的杰作。”
　　“按理来说，有了那两具尸体作为证据，我们吸血鬼猎人早就能名正言顺地处刑他了，但是，昼黎先生十分善于伪装，他在吸食鲜血时做了些防护措施，这导致我们的证据有些小小的不足……”

　　自从仇闻枭发现自己要逃也绝对逃不出眼前这人的手掌心的时候，他就放弃了挣扎，干脆自暴自弃地站在原地听那人讲话。
　　但没想到这人越讲越起劲，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样子，滔滔不绝，跟不用喘气似的。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么个空隙，仇闻枭赶忙接上话：
　　“那你觉得我一个普通人是能帮你们什么？杀了他？？”

　　尤柯似乎对有人打断了他说话有些不爽，短暂地皱了皱眉，然后又挂起了笑脸：“那倒不用，我们需要你帮我们搜集些证据。”
　　仇闻枭心说：既然你们都断定了他是吸血鬼，人是他杀的，你们还硬要什么证据？
　　尤柯只是一眼就好像看透了他的想法：“我们做事向来都讲究证据，否则……”
　　他沉下脸来，故意做出一副很恐怖的样子。
　　“否则会触怒黎明之神。”

　　“什么……谁？”仇闻枭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尤柯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反正和你这种外行人说你也听不懂，总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处刑他，后果很严重就是了。”
　　“那你们指望我给你们弄来什么证据？”

　　尤柯露出个神秘莫测的微笑：“牙齿。”
　　如果不是仇闻枭打不过对方，这会儿他可能就一拳抡上去了：让他去拔吸血鬼的牙齿？那还不如直接说让他送命。
　　“当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啦。”
　　“吸血鬼也会有换牙阶段，同样是千年一次，就在每次的‘成长期’之后，这可是个活得他牙齿的大好时机!”
　　所以去捡人家换下来的牙比直接去拔人家的牙有好到哪里去吗？？
　　“当然，还有个更直接的办法……”
　　他眯着眼扫过仇闻枭的侧颈：“你可以直接让他在你脖子上咬一口。”
　　好家伙，归根结底就是各种作死的方法，随你挑一个。

　　仇闻枭欲哭无泪：“我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那你怎么不说是让我去送死呢？”
　　尤柯顿了顿，显然他不想在这方面向仇闻枭透露更多，就只好模模糊糊地暗示了一下：“你不同，你很特殊……不会有吸血鬼想不开来吸你的血，更不会有要你性命的。”
　　“已经破例和你说了这些了，之所以选你正是因为能确定这不会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办事从来不会牵扯到无关人员的安危，找上你实在是因为我们迫不得已……昼黎这家伙，太棘手了。”

　　仇闻枭低头沉思着，说真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间，这么多信息每一条都不停地刷新着他的世界观，从小接受社会主义教育都思想告诉他，这些都不是真的，全是面前这个中二病发作的人幻想出来的。
　　但是，他想起了那两名死者离奇的死状，尤柯不知哪来的怪力，还有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深不可测的迷雾的昼黎……
　　或许……真的存在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对了，你手机借我一下。”尤柯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仇闻枭这会儿还没缓过来，懵懵地就把手机递给了他。
　　就见尤柯摁开锁屏，拿着手机对着仇闻枭的脸照了一下打开了手机，随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捣鼓了一会儿，就听见“嘀”的一声，他又把手机换回到仇闻枭手里。
　　“诺，这是我的微信，事成之后给我发条消息就成。或者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问我。”
　　这“吸血鬼猎人”还挺现代化……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带来成功的好消息。”尤柯挥挥手准备离开。

　　“等一下。”仇闻枭叫住尤柯。
　　他被尤柯这么自说自话的一通搞懵了，刚想说他明明没有答应帮他们，但他愣了一下，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们真的能确定昼黎就是吸血鬼而且还杀了人吗……”
　　尤柯嘴角勾起一抹笑。
　　“百分之九十九点八的概率，我们确定。当然……你也可以试图证明剩余的百分之0.2的概率是真的。我们只看证据说话。 ”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潇洒地走了。
　　不久，心事重重的仇闻枭的背影也消失在了空荡寂静的西街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