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3 熟悉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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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脸色煞白，就如浑身上下一滴血都不剩了似的虚弱不堪。他的衣着总的来说还算整齐，只有领口部分被拉开，在脖颈处留下了两个疑似尖牙咬过的痕迹。
仇闻枭戴着检查手套蹲在尸体前简单地翻看了一阵，才缓缓站起身。
姜铭见状赶忙上前问“怎么样”，却见仇闻枭的脸色十分严肃。
“初步判断，和李芸的死因一致，都是因血液被抽干。死状也基本相似。”这句话的言外之意便是：这两人的死状都是同样的扑朔迷离，而从这杀人手法来判断，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人。
但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名杀人犯在三天内就计划周全地先后杀害了两个人。
无论从作案频率还是从作案手法来讲，这对一个普通人太困难了。
如果真的是同一人，那么这个人得有多么太恐怖、血腥又残忍。
沉思间，一名警员跑到了姜铭身边，递给他了一份资料，开始向他汇报工作：
“死者名为郭嘉乐，男28岁，目前没有什么正经工作，但他父亲是‘诚乐基金’的老总，家庭环境挺富裕的，他是家中的老二，家中有个哥哥叫郭嘉诚。”
“嗯……着重查他的人际关系情况。”姜铭看了一眼手中郭嘉乐的个人资料，觉得从中应该看不出什么大问题，便又吩咐下去。
酒吧的老板是一名中年男子，名为张旭强。虽说年龄是到了中年，但他的打扮还是十分紧随潮流的——和这个酒吧有着一样花里胡哨的风格，只是这份潮流和他的样貌有着挺大的违和感。
据张旭强所说，他经营的这家酒吧只在晚上八点开始营业，夜场通常到两点左右就结束了，他发现尸体是在凌晨四点多左右。
昨天晚上他自己也喝大了，到四点左右愣是被一泡尿憋醒的。
但张旭强好歹是天天和这些酒打交道的人，不是个老酒鬼也养成了较好的酒品，这会儿他醒的时候，酒也已经醒的差不多了。他在厕所解决完后忽然发现厕所里有间隔间一直锁着。
其实这种情况他曾经也不止一次地遇到过，一般都是喝大了的小青年在方便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于是一开始他也没多想。
但让客人独自在卫生间过夜确实也不太好。
说来也不大光彩，由于酒吧卫生间的门锁装配的是那种可以从门外看出里面是否有人的转动式门锁，因此从前碰到这种情况时，张旭强都会借助铁丝把门打开，再将客人拖到酒吧的沙发上让人凑合着睡一觉。
于是这天他也照旧这么做了，只是没想到开门迎接他的，是一具死状惨烈的尸体，可是给他一下子就下清醒了。
姜铭又问他，昨晚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因为一般经营这种生意的人，在营业过程中一般都要保持着自身的清醒，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喝酒喝到把自己灌醉的程度。
听姜铭问这个问题时，一时间张旭强脸上的表情是空白的，随后他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啊警察同志，我好像是喝断片儿了……”
他懊恼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嘶昨晚的事咋就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呢。”
姜铭无言以对。
在这之后，他带着仇闻枭又向另外几个店员了解了一下昨晚的情况，但得到的有用信息并不多。
目前他们只能指望童芊那边能发现些新线索。
*
监控室中。
经过几个小时的忙活，结合酒吧和酒吧门口那几个监控，童芊和程子阳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和几名可疑人物。
眼睛盯着屏幕看了几个钟头后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会儿，偏偏这时候姜铭和仇闻枭就来了。
童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精神——这小姑娘的精力总是十分充沛，有时候累得不行了，也能很快缓过来。
“监控里显示，死者来到酒吧后进入了V6包间。在这之前，这个包间里已经先后进入了几个人，最早的是这个——”
说着，童芊调出了一段监控。
“是在10:36来的。”她看了一眼在一旁站的笔直的程子阳。
程子阳收到信号，立马汇报：“我问酒吧前台要了昨晚包间预订人的信息。昨晚订了V6包间的是徐念，就是徐子龙的儿子。”
徐子龙在场的各位都认识，是这里的房地产大亨。
姜铭一挑眉：这是富二代聚会？
童芊补充道：“已经核实了监控里这个人的身份，这就是徐念，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人应该是他家的保镖。”
“再后面，10:52和11:03的时候分别又进了两个人，身份还没来得及核实……但是有一个我瞅着挺眼熟，好像是个十八线小明星。”
“最后进来的就是郭嘉乐，在11:18。”
姜铭皱了皱眉——这种有钱人约小明星大半夜在私密性极强的酒吧里见面，目的是什么，会做些什么，随便想想都能猜个大概。但是郭嘉乐也是一个富二代，去凑什么热闹？可从没听说过干这种勾当还喜欢报团的。
那就是他必定另有目的。
“整段监控看下来，郭嘉乐从出现在酒吧门口的监控里开始到他进入包间，就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接触，期间似乎出来过一趟，但是……因为镜头正好卡在V6的门那里，拍得不是很清楚，不能确定是不是他。”
监控所拍摄到的那条走廊范围，是从V1-V6的，厕所在V3和V4之间，而从V6再往后到V8，都不在监控范围内。
“V6开门有人出去那段是在什么时间？你调出来我看看。”姜铭说。
童芊应了一声，将录像加速到00:56。
就见一个身着黑色上衣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准确地说是出现了一半，还有一半卡在了屏幕外边。紧接着，那人就向监控盲区走去。
见姜铭牙疼似的咧了咧嘴，童芊连忙操作着监控：
“在1:40左右的时候，郭嘉乐出来去了厕所——这里拍到正脸了，可以确认身份。”
她把监控从40分开始就加速一直往后播放。因为将近关门时间了，酒鬼门都喝得差不多了，该吐的该尿的这会儿都往厕所里挤。
看郭嘉乐面色微红的状态，应该是喝了点酒，但应该是没醉的。
在他之后进入厕所的人并不算少，数数至少有十几个。
姜铭看了就一阵头疼——这工作量可真是够折磨人了。
而且如果人真的是在1:40到2:00之间死的，那郭嘉乐被如此残忍的手法杀害的整个过程中，难道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吗？他没有挣扎过吗？完全没有人发现吗？
这都是未解之谜。
*
在这整个过程中，仇闻枭都只是站在众人身后，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监控，内心并无太大波动，直到刚才童芊播放那段加速的视频的时候，仇闻枭忽然就清醒了。
因为在这些人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身着这比起其他人都要正式得多的西装，黑色的长发整齐地束了起来。
换做平时他可能并不会太注意这些细节，更何况监控里那人还戴着只黑口罩。可偏偏就在几个小时前，这个人还在他的面前笑着晃过。
昼黎？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所说的有事要忙，就是来同性恋酒吧？
仇闻枭还注意到，这个身影是从监控死角处入画的——也就是说，他当晚在这个酒吧的V7或是V8包间。
仇闻枭猛然回忆起了早上在与昼黎擦肩而过时，闻到的对方身上隐隐约约的血腥味。难道这件事，和他有关……？
可是一个人杀了人之后真的还能这么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神态自若地和他聊天吗？应该不是他，仇闻枭暗自想。
根据监控的时间，昼黎从1:43到1:52一直在卫生间呆着。
在昼黎之后，又有几名年轻人陆续去了卫生间。其中从V8 V9包间方向来的，还有两人。
一人染着黄毛穿着件花衬衫，另一人则是金发——看着不像是染的，更像是天生的那种。虽然他也戴着口罩，但是可以依稀看清他碧绿色的眼睛，应该是个外国人。
仇闻枭是个记忆力还不错的人，但这会儿，这段监控录像里除了这两个人他还留了印象，其他的都只模模糊糊记得个大概——自从昼黎入画过后，他就满脑子都只剩下了那张脸和他笑起来弯弯的桃花眼。
姜铭他们会去调查昼黎的，他们迟早都会发现他也出现在现场过。
“闻枭？走了，发什么愣呢？”
仇闻枭再次回过神来时，是被姜铭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皱眉皱成这样？”姜铭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随后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我知道查监控是个很枯燥乏味的过程，但这是我们办案必须走的、也是个很重要的程序……你觉得无聊我也能理解昂。”
仇闻枭自己一开始也没意识到自己竟一直皱着眉。他听了姜铭这话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懒得再同他解释，于是就什么都没说，跟在姜铭他们后面出了监控室。
走出酒吧后，姜铭看了眼手表，已经差不多到饭点了。于是他也不强留这位“无聊”的法医顾问，叫他先去吃饭，自己和其他同志还要再留下来处理会儿事。
仇闻枭有些心烦，于是就听了姜铭的建议，自己和其他几名准备返回市局的警员坐了同一辆车先回去了。
*
吃完午饭后的一下午，仇闻枭都是在尸检室度过的。
上午那会儿姜铭已经安排人把尸体送去了市局，仇闻枭是个闲不下来的人，于是一得空他就工作了起来。
冬天的天总是黑得很早，仇闻枭六点下班时竟有了已经到了半夜的错觉。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像是敷了一层薄雾。这段时间恰好是晚高峰时期，仇闻枭不愿意去挤高峰，就想着先徒步到市局附近的饭店凑合着吃点晚饭。
可这会儿他又恰好没有胃口，不知是被上午那段监控烦的，还是被下午那尸检烦的。
郭嘉乐的尸检做出来，要说出人意料也是在意料之内。除了他生前因为喝过酒留下了点酒精的痕迹，其他都与李芸的死状完全一致，连两个血洞的间距与深度都不例外。
出市局往东边走去是块儿比较繁华的商业带，即使到了夜晚，大大小小的灯也能把这块儿照得灯火通明，而往西边走则主要是绿化带，除了路边的冷白色路灯灯光，没有别的什么照明了。
仇闻枭一人漫无目的地在西边的路上走着，打算借散步能够散散心。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寒冬晚上在这块走，但相比东边，还是这块儿清静，适合他。
一阵冷风吹过，冻得人浑身打了个哆嗦，虽然冷得刺骨，但好歹是能帮人提神醒脑了。
就这么被冷风刮了几下，清醒了点儿的仇闻枭自己也觉着自己没事干在这儿吹冷风简直是犯傻劲，就准备掉头往回走。
但刚没走两步，他就听见了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是非常非常微弱的声音，换做常人根本注意不到的那种。可是刚才仇闻枭根本没在自己周围发现任何一个人。
不妙。
这是在仇闻枭心脏冒出的第一个词。
他加快了步伐。他现在的位置里市局并不远，步行最多两分钟就能抵达。
但跟在他身后的那人似乎发现了仇闻枭有所察觉，跟着加快了步伐。
仇闻枭心说不好，他拔腿就准备跑，但是还没跑出多远，他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摁倒在地。
不管怎么说，仇闻枭也是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大高个，随随便便一个普通人哪来的这么大力气能把这么沉一人摁倒而且速度又如此的迅速？
那“人”骑在仇闻枭背上，将他的头贴在地面，使他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他一只手擒住仇闻枭的双手，将它们扣在他的背后，抓得仇闻枭生疼。他又腾出另一只手拿着一张照片。
他盯着照片看了半晌，又好奇地看了看仇闻枭被压在地上侧过来的半张脸，最终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满意地一笑，这才放开了仇闻枭的手，从他身上起来。
“嘿，我们合作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3 熟悉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