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饼不是糖》LM零辰

4、晚钟 完

　　“看起来，王子并不怎么喜欢你主子呢。”灼热的气息喷在后颈，灰死神的手臂轻轻柔柔环上黑骑士的腰，却被对方红着脸一把拍开。他只得委屈地扁了扁嘴撒开手，“好吧。要不要我放点儿水？”
　　“你放得还少吗？也不用这么瞧不起我吧！”黑骑士轻哼一声，“反正决定权在国王手里，王子再不喜欢也没用。”
　　灰死神轻轻一笑，瞳孔边缘的冰蓝微闪，分外艳丽：“不是指这个啦！你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吧？要不要我放点儿水，给你个机会让她来不了舞会？”他缓缓凑近含住青年如玉的耳垂，引得对方浑身一颤，“天使要被野兽糟践了呢~你不着急？”
　　“所以你黏糊半天就为了引出‘天使’这么一个词？”黑骑士挑眉推开那张昳丽的面容，“你在试探我？你怀疑我关照她是因为，她长得像那个死人？”
　　“是啊，我吃醋了。你曾喜欢过那个想要杀掉你的天使，却不肯将心分给一直守护你的我。”“呵，你倒是……”
　　“我都有点儿后悔杀掉他了。”黑骑士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他扭头看向灰死神，却见那双向来深不见底的紫眸竟是溢出了丝丝清苦。他的声音很轻，又很柔，却震得耳膜发烫，“毕竟死亡，是不可超越的。”
　　的确，死亡是不可超越的。黑骑士一时语塞，眼前再次闪过那张明媚的脸。拉斐尔，永远埋葬在雪中的拉斐尔，美丽的天使。他已经记不清他手中曾对准自己的十字架了，只记得那纤弱的脖颈，绝望的，映着金发的冰蓝眼瞳。拉斐尔，美丽的拉斐尔。
　　“呵。”一声嗤笑让青年醒了神，男子眉目艳丽，却又哀伤。“你果然，从未忘记他啊……所以当时是在可怜我吗？说出那样的话，又不肯……把希望给到底。”
　　“……”青年沉默了，那双冰封紫罗兰的瞳眸就这么看着他，一点一点暗了下去。灰死神指尖动了动，似是想离开，却被突然按住。下一秒，柔软的唇吻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落下，便再无法控制，再无法思考。
　　一吻结束，青年抽离了身子，温柔地将男子一缕银发抚至耳后，他望着灰死神，轻轻道：“对，我确实忘不了他。”
　　葱玉的十指瞬间攥紧，薄红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青年叹口气，安慰地吻了吻男子的脸频，继续道：“但那些记忆里已经没有了爱意。而若要问我对你初次的心动……或许，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吧。”
　　早在……那一天，他跪伏尘嚣，上空是万丈光辉的六翼天使漫不经心的脚步。只悄悄抬头一眼，便不慎撞入一潭落满紫罗兰的冰湖。
　　再抽不了身了。

　　风雪敲打着窗棂，少女的指尖抚过白兔冰冷而柔软的皮毛，漂亮的蓝眼瞳中满是冷漠。银灰的发丝飘落，没有带起一丝风，男子低磁如大提琴的嗓音在大厅里层层回荡，显得格外空旷。
　　“时间差不多了，您准备出发吗？”
　　“小姐，时间到了。”
　　“出发，去做最终的了断！”
　　“走吧。为了家族的荣耀。”
　　零点整点，皇宫上空绽起烟火，举国欢庆科斯托列克大小姐正式成为王妃。王宫内，王子不甘地盯着大门的方向，面容扭曲狰狞。大小姐站在他对面，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星海般的眼眸中却难掩苍凉。
　　“父亲，爱拉，我，能守护你们了。”
　　即便为此，需付出一切。

　　悠远的钟声随着礼炮送入远郊的府邸，少女跪坐在地面上，怀中是被精心缝制的白兔。黑骑士低垂着眸，辨不出喜怒。男子侧头小心翼翼地望着他：“你怪我吗？”
　　“……不，人总是会变的，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青年微微苦笑一声，抬头，翡翠的瞳眸映着指尖血迹，昳丽冰冷。灰死神浅浅一笑，侧耳听了听远处的礼炮，你的那位小姐成为王妃了。十年后，我陪你回来接她的灵魂吧。”
　　“……我杀了你的契约者，你就得不到她的灵魂了，没关系吗？”
　　“呵，我可不在乎这种丑陋的灵魂。”灰死神微微垂眸，紫罗兰绚丽而温柔，未尽的言语化在目光中，揿入翡翠的裂缝，肆意滚烫。青年微怔，随及笑意轻浅，又如暖阳：“好，那就回家吧。”
　　“一起。”
　　……
　　风雪凌冽，席卷了空荡的大厅。少女的尸体微微摇晃了一下，向右栽倒下去。她怀中的白兔滑落下来，带出了另一件硬物。匕首坐落在地上，发出尖利的脆响。冷光辗转，映出刀首上一个字体张扬的单词：
　　Tow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