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转以后》非酋九万

4、第 4 章

　　黎爸爸这几天都没去律所，手上的案子不急的先pass给手下律师，急的都自己用电脑在家处理了。

　　但是，有个律师手上案子出了点问题，他今天必须出门见客户。

　　黎爸爸一大早起来先去了趟律所，可惜堵车这个事情是不讲武德的。

　　G城的堵车状况真正实现了众生平等。

　　无论多贵的车，面对堵车，都没有脾气。

　　黎爸爸看到旁边一辆阿斯顿马丁车主前十分钟还在锤方向盘，现在已经在慢悠悠地抽烟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黎爸爸在通讯录找到“林医生”，点击拨号键。

　　对面接电话很快，“你好，哪位？”

　　“林医生你好，我是黎宪仁，黎苒的爸爸。”

　　对面一阵沉默。

　　黎爸爸悠悠掏出玉溪，大拇指压着抖出一根烟。

　　“我是林奕诚的爸爸，你打电话过来是为了黎苒的事情么？”

　　“啪”，黎爸爸给自己点好烟，吸了一口，觉得内心的推理已经得到了验证，“是这样的，我家闺女想休学一年创业，不过这个理由肯定不好听，你觉得用什么理由比较好呢？”

　　“我觉得这个理由不能太敷衍，不如明天我们见个面，就在你家，黎苒应该在家吧？”

　　黎爸爸粗略看了看信息，很快回道：“明天晚上七点半，就在我家这边，奕诚这孩子方便吗？”

　　林医生窒了窒，“没问题。”

　　两人定下时间了，黎爸爸转头就通知老婆孩子。

　　只是，车还是要继续堵的。

　　黎苒收到这个消息也不惧，继续按照自己的步调遥控指挥工作室以及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既然准备休学了，学校内容还是根据自己需要再学习吧。

　　黎妈妈在电话里听到自己女儿声音镇定，老公也不当一回事，心里顿时也不怎么慌了。
　　她也终于有时间和心情继续做事情了。

　　架好几个摄像头，黎妈妈开始今天的料理摄制。

　　生了黎苒后，黎妈妈很久没有上班，后来去上班也觉得不太适应，索性在家做个自由职业者。

　　黎妈妈是个有点粉丝量的美食区UP主，她自己不太会运营，是黎苒一手打理的，每次拍好视频之后打包发给女儿就了事，然后自己有空就看看评论。

　　浑然不知黎苒连评论区都打理了一遍。

　　黎苒做完手头上的事情已经是八点过后了，她站起来伸伸懒腰，扑到沙发上懒洋洋地扒拉手机，点了顿外卖。

　　唔，沙发果然应该去实体店挑。

　　软绵柔和弹性十足的质感，跟家里的所谓红木套装真的是天壤之别，不是很理解家里一堆木头家具，除了好看和所谓的醇厚历史古韵，也没见有多舒服。

　　黎苒在这套房子转了一遍，把自己想要填充的东西记下来，衣帽间、地毯、花瓶、落地灯、阳台花架......

　　夜色笼罩这座城市，这座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矗立在不远不近的位置，霓虹灯光不会让人感到耀眼，也没有带来喧嚣，附近的路灯昏黄且柔和，静谧又包容。

　　黎苒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身高，对准路灯人影或远方建筑，手指比出摄影的框架，感觉十分良好。
　　生活或许无关性别，她适应非常良好。

　　尤其是搬离家里之后，内心仿佛有什么欲望正在迸发，满腔的情绪似是要炸开一般，急需一些东西，来安置自己这颗无限的心。

　　这是从出生到大学都在同一个城市且都在父母眼皮子底下无法感受到的悸动。

　　另一座房子里，也有人在发出类似的感慨。

　　林奕诚又蹲在了房间里，用耳机隔绝了父母在房门之外的喧嚣。

　　在变身这件事出现得第二天，他爸就迅速以某些身体缘由不适宜继续参与集体学习的病历和医嘱给他办理了休学。

　　这几天，导师和师兄妹陆续给他发信息或打电话，后者不能接，但前者通过简单做回应解决了。

　　以前都是一直埋头学习，鲜少有时间自己静坐，父辈们的光辉履历给他带来了太多压力，他们言传身教，给他铺路和做后盾，似乎只要他能顺利毕业就可以飞黄腾达。

　　也许是矫情，在别人羡慕的眼光里，他只感到了茫然和不知所觉的忙碌。

　　这应该是他一直表现略微弱气的原因。

　　父母都觉得他没有一点傲气和自信，老爱低头，一副谦虚过度且自卑的模样，让他们觉得不够大气。

　　说来可笑，变了一种性别之后，他的“谦虚过度”在他们眼里居然一点都不违和了。

　　“这孩子变了个性居然会变得这么女孩子。”

　　“感觉自己好像真的生了个女儿。”

　　“你怎么变了性别就看不出阳刚了？”

　　“唉……”

　　他或许真的生错了性别，因为不需要继续去学校而松了口气的林奕诚低头抓了抓头发。

　　突然发现中长发好像不太方便薅头发。

　　不过，明明没有在背书，为什么掉的头发好像更多了？

　　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

　　晚上七点左右，黎苒一家已经吃好饭，坐等林奕诚一家过来了。

　　黎妈妈握着黎苒的手，有些紧张，她希望这次见面可以找到方法让孩子变回原来的性别。

　　黎爸爸抱抱黎妈妈的肩，低声哄她。

　　“叮咚”，门铃声响了。

　　黎苒起身开门，一米八五的身高让黎苒平视林爸爸须臾，微笑道：“叔叔，你好。”

　　林医生点点头，先行进门，后面跟着林妈妈和一位年轻女性。

　　后者正是林奕诚。

　　黎苒忍不住多看两眼，两人的眼神很快对上了，又分开。

　　黎苒心想，林奕诚变成女孩子，居然看上去十分和谐，并不会让人觉得这是女装大佬，看来性别
　　对行为习惯的影响有点大。

　　林妈妈驻足盯着黎苒看了好一会儿，嘴上不好意思地说：“这是......”

　　黎苒回了句：“大家先坐，大老远麻烦你们过来一趟。”然后带上门，转入厨房给三位客人上茶。

　　双方家长客客气气地商业互吹一番才好好坐下，聊得有来有往，黎爸爸一直没有先说事，仿佛真的是请对方来帮黎苒处理休学用的医院证明。

　　林奕诚则一直都没有开口，默默坐在一边。

　　黎苒做足了待客礼数，然后坐到和林奕诚同一沙发上。

　　林奕诚感觉有点紧张，也有点不可名状的羞耻。

　　林医生顿了顿，将话题转移到主题，“黎苒这孩子变化挺大的吧，你们应该也比较担心，为了孩子着想，有什么事情我们家长得多交流。”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黎爸爸问：“奕诚这孩子变化有没有个规律呢？”

　　“规律？”

　　“我们也不能肯定，但是似乎是可以有规律变化的，”黎爸爸接着道：“具体得对照一些数据才能确定，比如奕诚这孩子是什么时间地点变化，期间接触了什么之类的信息，都是非常有用的。”

　　林妈妈的似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赶紧道：“这孩子是18号那天晚上变的，到现在都没有变回来，也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东西，他爸爸还拿他的血、皮屑那些去化验，也没有什么异样，就好像......好像他原本就是这个性别！”

　　林医生反问，“黎苒这孩子呢，变化的时间地点，有没有接触什么特殊物品？”

　　黎爸爸：“变化时间倒是差不多，18号晚上十二点整的时候变化，关于其他，我们观察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林妈妈反应过来了，这是大家都没什么突破发现的意思啊。

　　黎爸爸转而道：“现在两个孩子是同时变化的，而且这样情况已经持续四五天了，也没有其他身体不舒服，也没有进一步的变化。我们猜测，是这两个孩子接触了什么，要不然，身边亲友仅这两个孩子有这个问题是无法解释的。”

　　林妈妈一怔，“可是，那天他们见面的时候没什么事呀，距离变身有好几个小时呢。”

　　黎妈妈同样想不通。

　　林医生此时将眼神对上黎苒，开口询问：“苒苒，叔叔是个医生，可以通过一些专业器材进行检查和实验，你可以配合我吗，这是为了弄清楚你身上的变化，也是为了我的孩子，他这几天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我们作为父母......”

　　黎爸爸打断这番话，“这有什么，我们如果可以做到，都会尽量配合你的，不过你说的这个事情我这边也在找朋友做，相信很快会有一个结果，不如我们等另一位朋友的结果，再者，你如果检查了奕诚也没有什么发现的话，苒苒这边也会是一样结果的。”

　　林医生皱了皱眉，转而质疑，“你又是依据什么猜测是因为两个孩子接触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呢？”

　　黎爸爸：“放轻松，这只是个猜测，四个人吃饭只有两个人有变身，黎苒当天晚上在自己工作室加班，身边并没有其他人。”

　　林妈妈身体往林奕诚方向倾斜，“奕诚啊，你们那天......有什么特别的接触吗？”

　　众人都看向林奕诚，显然对他的陈述十分看重。

　　林奕诚看了黎苒一眼，似乎思考了一会，抬眼道：“并没有特别的接触，就一块吃饭加微信而已。”

　　“她”的声音轻且慢，清晰温和，若春风拂露，抚平众人情绪，这个客厅的气氛似乎趋于平缓。

　　林医生若有所思。

　　黎爸爸开始问：“你是当晚具体什么时间有了变化？”

　　“半夜十二点整，那时候在家里休息，在手机上有看到时间。”

　　“变化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或者觉得自己接触了什么？”

　　“没有。”

　　“那在当天的其他时间呢？你们吃晚饭之后，你有没有去了哪里，接触了什么人或事物？”

　　“没有，回到家之后没有再出门。”

　　“从那个时间点到现在，都没有新的变化？”

　　“没有。”
　　......

　　林妈妈觉得这个场面不太对，出声打断，“黎先生，我觉得不用像审什么一样，可以慢慢来。”

　　黎爸爸语气抱歉，但并不准备改变做法，“我这也是为了能快速找到关联点，要不然我们坐在这里也只能焦虑不安，他们做孩子的是不会像我们做家长的这么紧张，只有我们多费心，而且，这些问题我也问了苒苒，如果发现他们又答案不一样的，我也会跟你们说的。”

　　林妈妈不再说什么了。

　　但是，黎爸爸的话戳中了她这几天的隐忧。

　　奕诚这个孩子，对于自己变成女孩子不仅没有慌张，还安然地躲到房间里面......真的只是孩子不如家长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