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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兰台揭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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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郎放提议去泡泡他们套房自带的按摩池,但这按摩池的设置实在不太适合冬天,露天泡汤冷飕飕,蒋良霖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决定还是不要下去了,裹着个羽绒服坐在旁边的躺椅上陪郎放。
“怎么你的身体素质就这么好呢?哦不对,你还是发过烧的。”蒋良霖自说自话,郎放看他坐在躺椅上也是无聊,就招他来自己身边坐下,不想下水的话还可以泡泡脚。
蒋良霖挪了个位置,坐到郎放身旁。他是真不太了解郎放,原来郎放一直喜欢泡温泉或者蒸桑拿之类的活动,每次干完大单之后,他会找个水浴酒店,往桑拿大厅一躺就是十多个小时。要不是蒋良霖定了这么个套房,他还真听不到郎放主动说这些,看来郎放还是觉得蒋良霖对他的这些生活细节不太感兴趣,只能顺便提提。
不过由于身体问题,郎放从来只能去那种有单间且带门的淋浴室的温泉或是桑拿设施,有时候也只能包个房间泡私汤。以前郎放总是一个人做这些事,现在好不容易有人能和他分享,蒋良霖其实还是能看出来,郎放喜欢和他说这些,也喜欢自己陪他。
四十度的泉水从出水口泵出,蒋良霖的小腿都浸在池内,郎放顺手想给蒋良霖捏捏,赶紧被蒋良霖拒绝了:“别闹,你就不能安静地享受一会儿吗?把我当透明人就行!”
郎放一听就笑了,觉得蒋良霖可爱。天气虽冷,可其他氛围都刚好,蒋良霖已经非常感觉到今晚可能适合发生一些不可描述之事,让关系更进一步。可郎放现在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月份还小,蒋良霖杜绝自己要做禽兽的想法,这热水越泡越上火,蒋良霖又想溜,又想多陪郎放一会儿让他多多开心。
然而二人最后还是没能扛住这旖旎气氛,时隔两个月,蒋良霖头脑清醒地和郎放拉了一回灯,或者说是拉了半回,总之是干了点不可描述的事。
第二天早上钱纵和姜小巧参加了酒店组织的半山骑行,打电话问蒋良霖和郎放去不去,蒋良霖挂了一回,结果钱纵皮痒,又拨回来,说什么是男人就骑十公里,蒋良霖直接回了句“滚”就挂了电话,搂着怀里的人睡到日上三竿。
看来之前郎放的考虑还真没错。蒋良霖原来打算一切吃住行都从奢,但郎放阻止了他,一来是觉得奢与玩挂钩,会让团队心态不端正,二来是郎放确实不舍得让蒋良霖出血。
大概是拉灯有奇效,晚上几人聚在一起吃烧烤的时候,蒋良霖已经恢复了之前脑子活泛的状态。他白天忙里偷闲地跟进了一下他的那些短线投资,下午坐在酒店咖啡厅里专心看盘的样子竟然还惹了几个烂桃花。
“哟呵,高材生,依我钱某人之见,你是真不适合搞我们这行,还真就适合在这种酒店里一住一个月,天天做spa!”钱纵翻动穿着五花肉的铁签,嘴上嘚吧嘚,果真按郎放所说的那样,竭力地争取更好的员工待遇了。他这哪是说蒋良霖适合天天做spa,分明是他自己想要天天做spa还记在老板卡上。
这边三人都不鸟他,蒋良霖重新规划了出发路线,大声问烤肉师傅钱纵:“你小叔那边联系过没有?我们打算先穿过S省去你老家一趟!”
问到钱纵的小叔,钱纵还真想起来了。他把烤肉往没火的地方一搁,走过来说道:“你刚和我提论坛那事的时候,我就打电话找过他了,他当时支支吾吾的,说什么他那边忙先挂了,结果你猜怎么着?我昨天给他打电话,八个,没人接了!”
蒋良霖心头一凛,问道:“你找住在附近的亲戚问过没有?”
钱纵缩缩脖子,他当然知道该问,可他怕啊。他说:“我亲爹亲娘还住在老家,但是我要是一问,我这从来就不关心我小叔死活的人设不就崩了吗?”
“你这人设值几个钱?”姜小巧吐槽道,他和钱纵做室友这几天可算是认了个透透的,这小子一看就特别不让父母省心,但他又是家里的幺儿,家里养他可谓是一边宠一边打,又爱又恨的。
“不是,我和你们去找我小叔可以,但我真不想给我爸妈打电话问我小叔的情况。”钱纵苦着个脸,“我小叔也是家里的幺儿,万一我爸妈认为是我带坏了我小叔,这幺儿可比不过幺儿。”
这都什么歪理,大家听得满头黑线,可结合钱纵这不靠谱的性格,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爸妈的抓狂。钱纵听了蒋良霖说的几条高速,最后选定了一条最耳熟的,他平时回家都是坐大巴,路线差不多。
等他们一行人到达钱纵家所在的TH镇石龙门村时,却突逢封村,这是让他们都没想到的。
石龙门村绝不是个想封就可以随便乱封的村子,这属于C市江津地区有名的风土人情景点,钱纵在路上还不停地和他们吹牛,说他家的房子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漂亮,他们村可有味道了云云。
结果他们开到时,发现几个进村的路口都设了路障,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说在修路,可修路也不该放这些石头墩子在这儿吧?难道那些水泥车就不过路吗?
后来蒋良霖可算是找到了一条能开进去的土路,是从住在村外圈的村民家自家修的路里开进去。自从进了村后,郎放发现钱纵的话突然少了很多,脸色也愈发难看。
“钱纵,有什么问题吗?”郎放的阴阳眼没看出什么东西来,顶多是觉得他们石龙门村的道路设计很有意思,他知道这地以前有个陈姓大地主修建了一座石龙门庄园,但没想到庄园外延伸到村里的公共道路建设也是有门道的,恐怕是按《易经》来修,否则不会如此方正而通达有序。
钱纵坐在副驾驶座上,屁股像是痒痒似的,总坐不踏实。经郎放这么一问,钱纵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才道:“我感觉村里的氛围一下就变了,但说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多久没回家了?近乡情怯?”姜小巧道。
“三年多吧,不算长。”
蒋良霖又开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才在钱纵的指引下找到他们家所在的那条街道。四人还停在路口观望呢,脑后忽然鸣一声唢呐,然后是鞭炮锣鼓唢呐一起来。蒋良霖一看后视镜,还以为自己穿越回刚和郎放结婚那天呢,其实是有人结婚,村里有独特的风俗,要穿街走巷。蒋良霖赶紧开车停到附近的小巷中,别挡了人家结婚的大路。
钱纵也被吓个够呛,差点跳下车去和人家吵架,结果他在车里看见这婚庆队伍随行的人里,竟然有他的小姑,这小姑不是早搬去城里了吗?
大家都听见了钱纵的喃喃自语,待到那队结婚的人走远后,蒋良霖重新发动车子,钱纵终于舍得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老汉儿,我姑咋在别个结婚的队伍里头?”
他们C市的方言管爸爸叫“老汉”,郎放特意给蒋良霖解释了一下。该说幸亏西南这边的方言是北方语系,蒋良霖能听懂个大半,否则还得让郎放不停地翻译才行。
钱纵的爸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回答了儿子的问题,说他姑姑的大儿子回来结婚,这几天家里正在摆酒呢。而后他爸才想起,这死儿子是怎么知道他小姑在不在队伍里的?这才知道他这皮紧的幺儿回家了。
这村子的房屋设计并不松散,每家每户只预留了必要的停车位,更别说钱家这两天迎了喜事,家里的停车位无论如何也是不够用的。钱纵的父亲特地出来找到蒋良霖他们的车,把他们领到不远的广场停车场,这才把车停了,能往家里去。
别看钱纵这么油嘴滑舌,他家人看起来都是一等一的老实,这可能也是某种程度的物极必反吧。钱纵原本想着他家前几年才自建了农村小洋房,回家就不必住在外面的招待所里了,结果这一回家,好家伙,他的房间都被征用了,他们四人还得找地方住才行,好在蒋良霖是个好说话的主,十分表示理解。
钱纵的妈妈看见钱纵也是跟见了鬼一样,本来想发作的,一看钱纵带了朋友回来,还是好几个朋友,钱纵妈妈还是对儿子春风般的温暖了。
“吃糖,瓜子花生随便抓,我们农村办酒就是有点闹,不要介意哈。”钱纵妈妈把他们四人领进去,正好晚上是吃婚宴,露天酒席,干脆就让这几个小朋友也来蹭蹭喜气。
钱纵心里还是感谢郎放他们的,他们四人围着一个火盆烤火,钱纵说:“我十八岁那年翘学——就是不去读大学了,考都考上了,但那时候性子野,谁说的话都不听,翘学之后,这个家我就很少回了,七年来我只回过两次,还每次都被打出来。”
“这回也是跟着你们过来才有瓜子吃,不然回来就是天天吃屁。”钱纵嘎巴嘎巴地嗑瓜子,眼睛不停地打量堂屋里进进出出的人,没看见他小叔。
他想去问他小叔情况,可真心怕他妈一到二人对话的场合就和他炮仗对烟花的,只得拉上郎放。郎放拍拍身上的瓜子皮,跟着钱纵去了后厨,找到钱纵妈妈。
“妈,我看到我小姑和大伯了,小叔呢?”钱纵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钱纵妈妈正在帮忙摆凉菜盘,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小叔前几天上城里去了,想他了?你这龟儿子,不晓得的还以为你是你叔的儿子。今晚你表哥结婚,你小叔会来的。”
“嘿嘿,我是龟儿子,那你是啥子嘛?”钱纵嬉皮笑脸,又想起一件事,“为啥子我表哥要回村里头结婚?他不是城里户口嘛。”
说到这里,钱纵妈妈才停下手中忙活的事,好像是叹了一口气,朝旁边的阿姨说了声,然后洗了洗手,朝钱纵和郎放走过来。钱纵妈妈这回直接把他们领到了一个四下无人的角落里,这才开口:“你说你这回来的,可能还真是时候,而且没和我们吱一声就回来了。你是不是晓得你表哥的事了?”
钱纵云里雾里,郎放却先一步对钱纵妈妈开了口:“阿姨,您在这里等等。”
说罢,郎放去后厨要了碗热水,竟然当着钱纵妈妈的面点了根烟,抖了几抖烟灰进去。郎放淡淡道:“阿姨,钱纵的表哥惹了东西,家里的女性亲戚有几人?恐怕今晚婚宴前都得先聚过来一趟。这是茅烟,我家长辈当香使的,喝了烟灰水之后再去干活吧,否则您不要帮这个婚宴了。”
郎放干他老本行时总是淡淡的表情,好像只是程式一样,有那么一点提醒的义务,但没那个关心的感情,所以他说别人有事或是要出事时,别人总是会被吓着,还会觉得郎放没必要骗自己,反倒是该感谢郎放这一顺便的好心。
钱纵妈妈接过郎放的烟灰水,迟疑地看了一眼他儿子,见钱纵疯狂点头,他妈也就不犹豫了,接过来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