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冲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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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市和H市离得很近，同时N市也是著名的旅游城市，可在蒋良霖的记忆里，也就是他的十二岁以后，便是一次也没来过N市。
郎放熟练地将车驶出天和公馆。
现在是国庆节，这附近又是有名的人文景点，原本车辆应该不少才是，蒋良霖来时还被堵了一会儿。可现在他们一路上竟然没有遇见过一次红灯，路上几乎没什么车。
载有二人的车从市中心上高架，往东边走。
说起来郎放还是酒驾呢。
郎放像是知道蒋良霖所想那样，突然出声道：“平时我喝酒不开车，今天比较特殊，没办法。”
蒋良霖抬抬眉毛，喃喃：“你们怎么一个二个都像是能读心一样。”
郎放从后视镜看见蒋良霖一脸惊讶的模样，觉得这样的少爷竟然还挺可爱。
“不是读心。我们只是灵觉发达，有时候能蒙中很多事。”
“喔……牛X。”
蒋良霖的感慨发自真心。一种小心思无所遁形的尴尬感在车内蔓延。
郎放想笑，事实上他确实也笑了，他说：“蒋家后人在这方面才是真的神通，没必要羡慕我们。”
“真的吗？”蒋良霖来了心思，“你们这些东西……我也能学？”
“能。你至少要能自保才行。”
这可不是开玩笑。蒋良霖作为一个学霸，最喜欢的就是挑战未知领域。
但也正因为他是学霸，他才深知天赋的重要性。
原以为自己没这个天赋的，结果郎放说他可以，蒋良霖忽然就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可以了。
郎放也没跟蒋良霖开玩笑。他给蒋良霖的不是一个选择题，而是一个必须要执行的……请求。
蒋良霖必须要能自保，才能面对今后的未知。
郎放不知道蒋文丰是怎么将蒋良霖养到这么大还没出事的。
之前还可以理解，毕竟蒋文丰很厉害，他保护自己的孩子天经地义。
但蒋文丰死后，蒋良霖难道就没碰到过什么怪事吗？他又失忆了，蒋家人在他儿时做的训练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蒋良霖昏迷着抵达N市时，郎放已经提前在病房做好所有布置，包括结界和鬼魂的清理。不过医院那样的地方，把病房清空也只是暂缓之计。医院阴气极重，蒋良霖的精神会严重受其影响，但郎放也没有很好的办法解决。
还好他的龙心血很烈，加上他布了一个驱阴固阳的风水阵，这才让蒋良霖苏醒。
在蒋良霖入住病房之前，郎放以竹花搓的红线在病房里布阵，放置一夜后点燃，将灰烬拢进一个空心牛角里，带在身边。一旦病房里进了鬼魂，郎放便可以感知到，并通过这阴线给鬼魂以警示。
车辆很明显在往城外驶去。上了高架之后，车辆比在城区内更少了。开了数分钟后，蒋良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这道路越来越阴森了。
抬头偶尔能看见路牌，指出郎放开往的方向是N市某著名景点，是N市的东郊。
蒋良霖问：“大概还有多久才到？”问完蒋良霖才发现自己真的怂了，但他看往窗外，道路上虽路灯明亮，但一辆车也没有这种事是真实存在的吗？
郎放：“从天和公馆到蒋家本宅有二十多公里，走内环高速的话也就四十来分钟。”
那差不多已经开到一半了。
蒋良霖记得，他们出发的时候是八点半左右，现在九点差两分。
内环高速限速六十，郎放压着最高时速开车。不多久，他也发现了道路的异样。
“怎么没有车啊？”
蒋良霖下意识扯了扯自己的安全带，往前往后看都没车。不过还在城市里，路两旁还能看见住宅区的灯光。
郎放握方向盘的手很冷静，回答的声音也很冷静：“无事。”
……
无事。
好的。
但蒋良霖知道，肯定是来怪事了。
它只是不影响郎放而已。
待到驶过那著名景区后，道路两旁的景色彻底改换成山林。蒋良霖觉得自己的胆量真的不行，心下的不安感十分强烈，但看郎放如此淡定，他不好意思多说。
直到郎放主动开口：“以前蒋家人结婚是在本宅直接举行的，但本宅有些情况，现在已经不适宜办婚礼了。这是第一次蒋家人在外面办酒席，大家也不知道流程的变动有多大，只说这条新人去落礼的路要新人自己走。”
蒋良霖好奇：“发生了什么情况？”
“主宅烧毁了，只剩祠堂。”
……
蒋良霖：“所以我们现在直接去……蒋家祠堂？”
郎放“嗯”了一声。
不是不能理解，就是莫名觉得瘆得慌。
祠堂本身就有举办婚礼的功能，但听郎放的意思，蒋家之前是在本宅举办婚礼，然后再去祠堂落礼。现在本宅被烧毁，他们只能在外面随便对付一下，现在还是要回祠堂的。
郎放提前将车驶向最右车道。驾驶两分钟后，蒋良霖发现最右侧竟然有一条高速出口，没有任何路牌提示。郎放不出所料地向突然出现的高速出口驶去，蒋良霖下意识攥住车门上的把手。
开过一个回环向下的闸道后，车辆往山里驶去。
离开主路之后，道路设施一下变得简陋很多。远光灯映出的水泥地面坑坑洼洼，像是被数辆水泥车压坏了一般。
他们现在所驾驶的这辆轿车是德系车，安全系数不错，但也因为是轿车，面对这种地面时，车辆的颠簸十分严重。
郎放开车像只会走直线一样，根本不会绕开路面上的坑。在被震了几次之后，蒋良霖无奈地拉着车把手问郎放：“这条车道上只有我们，你就不能绕一下地面的坑吗？“
……
“谁说这条路上只有我们了？”
郎放的反问让蒋良霖毛骨悚然。
郎放说不震惊是假的。
他的阴阳眼可以被理解为现实世界上叠加了一个阴间世界的滤镜，所以他既能看见现实世界的情况，又能看见另一世界在当前位置的景色。
如果蒋良霖能看见郎放眼里的车道，他会发现这条道路完全被鬼魂挤满了。鬼魂呈雾色，像是制图软件里透明度拉到百分之六十。身体和五官俱有，但不俱全。鬼挤鬼的样子感觉它们十分匆忙，要赶时间去往某处。
车道上的鬼实在太多，郎放不得不将车辆保持正中行驶，眼前的鬼魂已经完全遮住了他的视线。这些鬼魂在接触到车辆时也会像活人被车撞上时，有被冲撞的动作。
除了没有撞击的实感之外，郎放实际上是开着车一路走、一路碾过去。
蒋良霖被郎放吓到，面前的车道明明很空很空。
行过一个拐弯处，忽然眼前亮光一闪，蒋良霖被对向远光灯狠狠地晃了眼睛，瞬间半盲。
“郎放！对向有来车！”
蒋良霖心里暗骂对面的人，刚才郎放都记得拐弯要按喇叭，怎么这车就像死了一样没声。
郎放也被那远光灯闪了一道。那灯光被鬼魂挡了一下，所以郎放还能勉强看见对向的情况。
来车速度极快，郎放下意识将车往靠山侧开。
他不能让车翻进山凹里。
然而来车的想法和他一样，也是下意识往靠山侧开。
眼看就要相撞，郎放没有踩刹车，蒋良霖甚至听见郎放催油门的声音。
“小霖，抱头！”
郎放顾不得那么多。他只知道对面来的也是差不多大小的轿车，对面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虽然理智告诉郎放，他应该尽量打方向盘并且避开来车。但直觉告诉郎放，就算他往外靠了，他们的车也不会幸免于难。
蒋良霖刚做好护头的动作，两辆车便猛地相撞了。车辆被撞开，但没有发生侧翻，而是旋转了数圈，最后狠狠撞上了什么，停下了这旋转。
那一瞬间，蒋良霖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车辆横转，最后被撞停那一下几乎把蒋良霖甩出车门。
这不符合物理规律。正面相撞，还加了速，怎么会旋转着横停。安全气囊也没有弹出。
而且，显然这不是一个能让车辆横转数圈的场地。他们刚才是行驶在一条山中的两车道上。
山雾顿起。
蒋良霖的胸骨几乎被安全带勒断，他反应过来时只能捂着自己的胸口和脑袋，一呼吸就感觉自己胸腔巨痛。心脏狂跳，刚吃过的东西从胃里涌上来。
他想吐。
但他潜意识知道，现在不能开门。
郎放双手死攥着方向盘，头抵在方向盘正中。车辆被撞停之后，郎放抬头，眼前没有鬼也没有车，只有一片浓雾。
他没什么大碍，定睛一看，车头也没有任何撞损的痕迹。
副驾驶的蒋良霖捂着嘴，一副欲要呕吐的样子。郎放从副驾驶的抽屉里掏出一个呕吐袋，撕开递给蒋良霖。
鬼知道他怎么会准备这种东西。
但总比没准备要好。
蒋良霖顾不得尴尬，抱着呕吐袋狂吐一通。郎放给他拍背顺气，末了还掏出一瓶水。
“你先在车上待着，我下车看看。”
郎放接过蒋良霖手里的呕吐袋，准备出去探查情况的时候顺便扔掉。
蒋良霖怎么可能一个人待在车里！
他牢牢抓住郎放伸过来的手，声音微颤道：“你别想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太吓人了。
他真怕郎放一下车就在浓雾里消失。
那这可让蒋良霖怎么办啊！
郎放想想，的确，如果他下车，结果蒋良霖消失了，那么他会疯的。
替死鬼心态不能有。郎放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也解开蒋良霖的安全带，牵着蒋良霖的手，让他从自己这侧车门出来。
他妈的，郎放也太有安全感了。
蒋良霖一边腿软，一边感慨，郎放怎么连个表情都没变过。
这就是最强“替身”吗？
谢谢你，蒋文丰，你的眼光值得信任。
蒋良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脑子灌了浆糊，只能紧紧攥着郎放的手，一刻也不想松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冲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