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繁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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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蒋良霖众人才终于有了离开交管局的希望——因为唐兴润来了。
唐兴润是蒋良霖父亲的律师好友，一开始还参加过蒋良霖和郎放的婚礼，他没想到才过了几个月，他就得进局子来捞人来了，好在他在S市有些关系，恰好认识交管局的局长，来了的时候顺便带上了保险公司的人，在几方的熟练作业下，蒋良霖等人终于被放，只要求支付紧急道路救援和拖车的费用即可。
“这么多小朋友啊？你们在搞春游？”出了交管局后，唐兴润点起一根烟，结果蒋良霖说他肺不舒服，唐兴润只能把烟掐了。
“是啊，结果不小心迷路了。唐伯伯，我想单独和他们说几句。”
唐兴润闻言便走开了，心想要我走开你干嘛还掐我的烟，让我去一边抽不好吗？
凌晨的交管局门口几乎没人，这就为他们的谈话创造了很有利的环境。蒋良霖见大家围成一圈，便把刚才在自动贩卖机买的薄荷糖掏出来，给大家一人倒了一颗，这才说：“这个周末已经过去了，你们应该还有自己的事要做，要回去的告诉我一声，你们这就可以走了。”
“喂，我们来这里难道就是为了……出个车祸、进趟山、再顺便逛趟局子？”
有人这么说，但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
蒋良霖说：“当然不是。如果你们不想走，想过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吗？我不是你们的老板，不会命令你们做东做西。”
“如果你们要问我的私心的话，我希望你们能留下来。不用全部，但至少能轮着过来。”蒋良霖语气诚恳，态度温和，手里握着薄荷糖罐准备给大家伙继续塞糖的样子像极了他们儿时聚在一起的场合——那时蒋良霖和“替身”们互相都被大人牵制，不敢放肆地玩，蒋良霖就只能用些孩子的手段，希望他们再陪自己多一会儿。
“留下来的话，我们会和蒋家人对上吗？”女孩中最为稳重的叶菡双手插兜问道。
“会。”
叶菡低头看了看脚尖，轻吸一口气之后，才道：“我可以留下来，我想查蒋家的事，还有刚才在山里发生的那一切……我再确认一下，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替你挡灾了吧，蒋哥？”
蒋良霖摇头。
“那你会雇我吗？我可以像黎澜一样帮你做事。”叶菡的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她好不容易才从一潭死水的生活中逃出，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回去了，“回去的话，难保我们不会碰上和今天相同的情况，我不觉得那些人会放过我们，还有那些串成蜈蚣的村人。两相比较下来，还是待在你们身边比较安全。”
“嗯……这个分析很对。”蒋良霖点头。
“不能给个准话嘛！”旁边的男生起哄道。
“我可以雇你们，工作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回去追查你们当年的老师，也就是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的蒋家‘替身’。如果你们能在途中顺便提高一下自己的技能，那就再好不过了。”
蒋良霖掏出手机，点开日历，然后戳出六月份的一个日子给大家看。他说：“你们不需要干太久，到这个日期那天为止就好。拜托了。”说罢，他给大家鞠了一躬，毕竟是他组的局，也是他把大家重新喊了回来，面对这些破烂事。
郎放瞥见了蒋良霖手机上的数字，他不明白那个日期到底有什么含义，只能默默记下。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因为他错过了很重要的剧情，所以现在才听不懂其他人和蒋良霖的对话。而且蒋良霖做事好像一直都有这样的倾向，虽然事事都会告诉郎放，但却不告诉郎放这些事与事背后的联系是什么，说了但没完全说，只能叫郎放自己去猜。
末了，有几个人说要回去考虑一下，有四人竟然当场就决定留下来，跟蒋良霖和郎放回K市，分别是叶菡、黎澜、丁达和印燕雯，加上一个本来就在K市养螃蟹的杨梦舒，一共五人。
唐兴润提出要送他们一程，正好他带了司机，不过蒋良霖还是拒绝了，约了两辆的士，带着其他五人回K市。剩下的人们都在S市找个酒店休息，天亮之后要各回各的城市，或者至少要给蒋良霖一个准话。
不过，在上的士之前，唐兴润提了一嘴：“你们现在住K市啊？我记得你爸以前很喜欢去K市的一个山庄，不知道你要不要地址。”
“什么山庄？”蒋良霖不知道他爸还有这茬爱好。在他记忆里，他爸就是个纯纯的两点一线高校打工人，他爸似乎都不太爱出门的，更别说什么K市的山庄了。
唐兴润点开地图搜索了一下，发现那家山庄还在营业，没有倒闭，便将地址分享给了蒋良霖。他上车之后想起有个问题还没问蒋良霖，便摇下车窗道：“你为什么不去找蒋家人？这里可都是他们的地盘，不用到明天天亮，你们来交管局的事就会传回你们家老太太耳朵里。”
蒋良霖没想到唐兴润还挺了解蒋家的行事作风，便说道：“传就传吧，也不差这一句。唐伯伯，你很了解蒋家嘛。”
“我和你爸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我也算知道你们蒋家的一些事。”唐兴润顿了顿，逆着交管局大厅灯光的蒋良霖脸色晦暗不明，让唐兴润微微怔愣，片刻后他才回神，补充道，“照顾好你媳妇儿，别让他多想。”
“这不用你说，而且你这么说才让他更容易多想。”蒋良霖恨不得踹车，让唐兴润快走算了。他今天有很多事都没和郎放解释，已经不知道从何说起比较好，唐兴润还偏来添乱。
中年律师“嘿嘿”笑着关上车窗，黑色凯迪拉克一溜烟地便开走了，只剩一串白色尾气在寒冬深夜里晕开。
他们一行七个人只花了一个小时就到了蒋良霖他们现在所住的房子，毕竟K市是S市下属的一个县级市。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别墅，郎放颇有种开旅店的错觉。
更让他有这种错觉的是，别墅里已经有五个人了。除了经常来串门的姜小巧和钱纵二人之外，白天来拜访的黑白无常加上H市城隍秦裕伯也还在。
蒋良霖把钥匙放在鞋柜上，看这一屋子的人，不禁垮脸道：“这是在干什么？你们怎么留到这么晚？”他是对屋里原本就待着的五个人这么说的。
而且这五个人竟然在他家开派对！桌上、茶几上散落着外卖盒子和装酒的塑料杯，屋子里暖气掺酒气，熏得人想吐。郎放闻了这味道直皱眉，换了鞋之后就冲进厕所，抱着马桶把胃里本就不多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他出来之后便看见秦裕伯被蒋良霖撵着收拾桌面，其他五位“替身”像鸡崽一样站在门口不敢动，甚至连鞋都没换，不知道是要进还是要出。
“我们这里有三间客房，医院正门和侧门都有酒店，不然……”
郎放话音未落，就听蒋良霖说道：“你们五个出去醒醒酒，旅游团的人都换鞋进来。快点！”说罢，蒋良霖还给了黑白无常一人一脚，不偏不倚地踢在屁股蛋上。他不对钱纵和姜小巧动手是因为这俩自知理亏，已经麻溜地穿好了外套，双手提着收拾好的垃圾袋，做好了跑路准备。
秦裕伯路过几位“替身”时，只感觉鼻腔里涌入一股野性难驯的兽味，浓得他鼻腔发痒，差点打出喷嚏来。但当他停步打算仔细再闻时，又什么都闻不见了，只得满头雾水地往屋外走。
蒋良霖出来送这几个人，反手带上了别墅大门。
“秦裕伯，你看不出我们今天遭上了什么事？还是你这城隍当得太舒服了，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蒋良霖话语森寒，竟然比这冷冬还冷。秦裕伯双手提着装有酒瓶子的塑料袋，被蒋良霖问得发愣，“你们出门能遇上什么？难不成还进鬼门关了？”
“你治下出了鬼祭子，鬼祭子还能害活人，结果你在我家喝酒喝到这个点。这两个白痴也是，我知道你们玩忽职守，地府一团乱，但你们连炼鬼祭子的事都全不知晓，还有脸玩？！”
一阵长风从人工湖湖面刮过，面前几人忽然感觉天际一沉——这是一种很玄的体验，就好像有种莫名的压力加诸在几处灵穴，从天灵盖到心胸都感觉沉重。秦裕伯率先放下两手的酒瓶，二话不说就往门外跑，可他没跑出几步，便看见别墅区步道上站着一个人影——赫然是只穿单衣的蒋良霖。
“你跑什么？”蒋良霖双臂环胸，“我让你们休息够了就走，你们不是挺乐意待在我家吗？现在干嘛又要跑？”
“你、你要揍我？”秦裕伯下意识道。
蒋良霖抬眉：“我不揍你，我只是要问你，既然你不管事，那把你的治理权交出来给我玩玩？”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繁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