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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明日如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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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良霖说话的语气太过自然,以至于让郎放反思,是不是他太大惊小怪或是不够坦然。
蒋良霖:“我不是在开玩笑,现在是很重要的阶段,我抽不开身。”
黎澜想,他为什么会误入这个深情告白的场合,他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车里。他还在消化男人能生孩子这件事,这边这位父亲好像就已经十分投入进父亲的角色里。明明他们的年龄差距不大的,但怎么感觉蒋良霖已经在做老父亲了?黎澜腹诽道。
“我可以理解你现在的……情况,但是由我去找真的合适吗?我要怎么找?”黎澜不好意思拒绝蒋良霖,可这也太强人所难了。
“我这里有他们的领养信息,你的信息也在其中。”
“原来你有啊!”黎澜大松一口气,如果只是单纯的寻人那还好办,不过,“可我现在还有工作要做,让我想想怎么帮你。另外,虽然我很感激你说要帮我我家欠债的事想办法啦,但如果你要提供什么经济支持的话,我是不能接受的。”黎澜憨憨一笑。
郎放不知道蒋良霖要怎么帮黎澜,蒋良霖有这个钱去帮,但蒋良霖不会出钱。那他是解决黎家欠债蒋良霖的那方?这也不合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黎澜和郎放都眼巴巴地看着蒋良霖,希望他能多透露些信息,不要再做谜语人了。
接收到老婆的视线,蒋良霖很难无动于衷,只能把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你放不下你的养母,养母被迫和你养父捆绑在一起,你说是要替你养父还,其实是要替你养母还。我认识一位很好的律师,我会拜托他来处理你养父母的离婚事宜,争取在共同债务上争取余地,这样你会觉得负担轻一些吗?”
蒋良霖说的是唐兴润——他刚苏醒时联系过的那位律师叔叔,他父亲的旧友,其实最近蒋良霖正有联系他的准备。“事情会好转的,要有信心。”蒋良霖安慰黎澜,他的确是老父亲心态,但现在是他在替他去世的爹做老父亲。没有好好替人家安排收养家庭,到头来其实有一半也是蒋良霖的债。
毕竟“替身”当初是拿来给他抵命用的。
黎澜感到鼻子一酸,不禁双手执掌合十,感谢蒋良霖。他要的就是这方面的帮助,其他的都只是饮鸩止渴而已。
“既然你同意这个做法,那我也要提出我的要求咯?我要你最近就出发,工作方面你自己处理,是请假还是辞职都无所谓。我会解决你出行期间的一切花费,不够就找我要。”蒋良霖财大气粗,话语中虽然有强硬的成分,但又不像是命令,也不像是冤大头。当然,这一切还是建立在黎澜发现蒋良霖并不好惹这一认知基础上——拜托,他浑身上下就散发着大佬的气息好吗?黎澜放下合十的双手,终于敢喝茶。
两个多小时过去,房内三人喝了一肚子茶水,黎澜已经有些茶醉,晕晕乎乎听蒋良霖安排好他接下来出行的大部分细节,忽然有种天将降大任的感觉,离开“楚江东”房间的时候都脚步发飘,手里握着蒋良霖给的工资卡,跟被天上的馅饼砸中没什么两样。
这基本就属于带薪休假啊!蒋良霖的要求一点都不困难,只是要黎澜顺着他给的名单去打听这些人现在的下落,尽量和他们见一面,然后争取将剩下十个人聚在一起。
名单上有两个人已经不用去找了,一个是黎澜本人,另一个是叫杨梦舒的男人。蒋良霖说他认识杨梦舒,这个人他可以自己联系。
蒋良霖和郎放在茶室里商量剩下的细节。到走的时候,郎放想起伍老爷子,他问蒋良霖:“刚才服务员说的“突然事件”是什么?”蒋良霖怎么会在服务员问的时候跟一句“消失了?”这样的问题?
“老爷子那边出了点事吧,不过已经解决了。”
郎放打算出门去看,却被蒋良霖拽住手腕:“别去。”
话语之冷然,让郎放动弹不得。自从蒋良霖苏醒之后,不,应该说是之前自己受了降头诅咒时,蒋良霖去找金墨算账那一刻开始,蒋良霖就变得有些陌生了。但这种陌生并不令郎放感觉恐惧,只有好奇与关心。
“我之前想过的,蒋家这么有行动力,却长期只通过电话来了解你的信息,这很不现实。”郎放乖乖坐下,反而将蒋良霖攥住自己手腕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右掌中,轻轻抚摸蒋良霖的手背。“你需要我做什么?”
“警惕他们。”蒋良霖的语气不容拒绝,但随即又因为接下来的话题而略带悲伤,“刚才我给了他一点小小的惩罚,你可能会认为我这么做太不合适,毕竟我还是要尊老爱幼,毕竟他们曾经照顾过我……可我不能接受这种‘养猪行为’,我总觉得他们养大我有所企图,我像是栅栏里待宰的牲畜,只不过我是被精养的罢了。”
郎放没想到,蒋良霖对蒋家的看法竟然如此消极,“他们到底做了什么?”郎放怀疑自己太不敏锐了,他是那种不太能察觉人细微情绪和意图的人,俗话说就是比较迟钝和神经粗。只有在面对蒋良霖的时候,他才能在这方面有点长进。
“我怀疑悬赏和他们有关,蒋家的历史也有问题。”蒋良霖把郎放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摩挲。
顶着蒋良霖正当恼怒的情绪,郎放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但感受到蒋良霖手掌的温热,或许是蒋良霖这段时间以来的疼爱起了效吧,郎放缓缓道:“假如,我是说假如,老爷子是蒋家派来的,他想做什么呢?蒋家明明可以在背后跟踪我们,或是直接把我们抓回去强制软禁起来,伍老爷子干嘛还要来这一趟?我不认为之前的跟踪是蒋家人亲自出马,毕竟之前出马仙胡青青说她收拾过的人都是小喽啰。”
要不是郎放发现伍老爷子的丹砂记并点破,蒋良霖还得再花一段时间才能反应过来。郎放不会和伍柳是一派的,他现在也没有在为伍柳说好话,郎放只希望蒋良霖能够允许自己去做这个中间人。
“我去和他聊聊,我不仅是蒋家的‘替身’,其实也是他的学生。”郎放垂眸,“他当年教我也算认真。”
“郎放,你是真的记吃不记打?”原本听了刚才郎放抛出的几个问题,蒋良霖准备冷静地一一解答,可郎放现在执意要去,只能唤起蒋良霖对于龙心血的那些记忆。“前几天是谁跟我说,蒋家没有告诉你使用龙心血的副作用,还得等你二师父的儿子良心发现了才跟你吐露实情?”
郎放一窒,随即道:“他的脾气很硬,你如果这样对上他,他什么也不会说的。”
这倒是让郎放猜准了,可蒋良霖总不能让郎放去怀柔吧?“他不说就永远别说了,反正他们的意图我又不是摸不出来。”蒋良霖道。
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蒋良霖伸手将郎放拦到身旁,不让他靠近门,反正他不想让郎放私自去见伍柳。蒋良霖让门外的人进来后,服务员手里攥着一封信,说是要交给一位郎先生。
郎先生忙不迭地接了信,信封上没有落款。服务员走后,郎放拿出信来,认出是伍老爷子的笔迹。他凑到蒋良霖身边,要和蒋良霖一起读,结果蒋良霖摆了摆手说:“这老家伙是写给你的,那你还是自己看吧。”
蒋良霖生气了?就算生气了,郎放也得先把信看完才行,他们就是为了这个才起矛盾的。
信只有一面,内容不算多,信纸则是蒋良霖和郎放所住酒店的信笺纸,信封使用信纸背面的白页叠出来的。
“见良霖似已是过去脾性,你多加照顾自己。蒋家家大,可重要的也只有你的小家而已。人可以为自私而做出许多事,不论是害人的还是不害人的。
“我回去之后,还会有别的人来。你这次可以见我,但今后来的蒋家人就别见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何执意要来,我对孟沛沛的说辞是,我此次前来是要带你们回家过年,可现在看来,这打算是要破灭的了,我会直接回去,今后他们就会让别的人来强行带你们走。
“二月一日的新历是良霖生日,只是这生日太不凑巧,是过年。现在他生日快要过完,我想你们应该也有了很多的计划。我是很知趣的老头,你们过生就好好过,只是你小子几次要来揪出我,搞得像抓住我是什么不得了的功绩似的。
“良霖的本事也已经慢慢回来了,相信他很快就会知道事情全貌。我不想说什么多加保重之类的话,此信阅后即焚,你不许给蒋家小子看。”
视线挪转至此,郎放看完,信纸像是只有感应一样,突然燃烧起来,不过一秒,火舌就卷过大半张纸面,活像把纸吞进火口。郎放松手时只剩一捧灰,连信封也都没落下。
这老头子实在是固执!郎放刚想把信纸拿给蒋良霖,让他看看老爷子的真实想法,可老爷子这倒好,纸自燃之后啥都没剩下,又得靠郎放一张空口无力地叭叭,要是蒋良霖还觉得郎放倒戈怎么办?
蒋良霖在旁看见这一切,倒是“噗嗤”一声,辛辣点评道:“他让你有口都说不清了。”
郎放拍了拍手上的灰,心里叹气,该说还不是得说?
二人晚上在外面吃了顿羊蝎子火锅,回到酒店,这回郎放没有了泡汤的心思,因为他的产检医生余芳洲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催他来产检复查。蒋良霖好死不死好奇地凑上来,结果余芳洲隔着网线数落了蒋良霖整整半小时。蒋良霖八张嘴都说不清他为啥上次产检没陪着去,为啥郎放会情绪低落,只能老老实实挨训。
挂了电话之后,两人像是被洗劫过一样,瘫在床上。郎放悻悻道:“我们这小家可真是太多人关心了。”
“对比得像是我们一点也不关心一样……”蒋良霖捂脸。
第二天二人回到家中,蒋良霖在郎放掏钥匙开门时,想起郎放说他在隔壁给蒋良霖准备了礼物,正当蒋良霖打算问的时候,郎放开门的手一顿,忽然回头看了一眼。
他收起这边的钥匙,掏出对门钥匙,欲开门,却发现锁孔里被塞了东西。郎放暗道不好,脸色立刻晴转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