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北极光》纪尤年

2、（二）相见不欢

　　06.
　　2020年1月2日，整个圣骑士都在议论年夜饭来了个蹭吃蹭喝的怪小子，毕竟那种臭味实在百年难得一闻，简直比得上海边鲸落的尸爆。
　　极光感到非常冤枉，尽管老板很快说明了这件事，但为什么没人能意识到臭味是帆布袋发出来的呢？下雨天满身泥泞不代表刚从垃圾桶钻出来啊。
　　还好梅琳不像司琰那么臭屁，这位对他倍加关照的姐姐十分将心比心地理解了他的委屈，并表示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跟她说。
　　梅琳和司琰都是一副正儿八经的东方人面孔，前者亭亭玉立貌美如花，身材窈窕温和近人，后者五官深邃帅脸逼人，身材修长冷漠无情，都是同一方水土，怎么养出了不一样的人？同样是前辈，怎么梅琳就和司琰那么不一样呢？
　　极光又委屈又郁闷，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07.
　　司琰看老板当众“开棺验尸”，帆布袋里露出一只长满尸斑的手臂，鲸落般的臭气又一次充斥在实验室里。
　　他淡淡“哦”了一声，想到昨晚那个与他当面battle不知天高地厚无礼的臭小子，心里没半分愧疚之意，反倒琢磨着下次要怎么把臭小子踹回快乐老家。他并不觉得圣骑士是那种臭小子可以待的地方，他可不想不久后的某天给臭小子收他的臭尸，身上一直臭着简直太糟糕了。
　　那小子长得也很糟糕。这糟糕不是样貌上的糟糕，而是对于司琰来说看久了会放松警惕的糟糕。臭小子有一张温和而不失帅气的脸，介于东西方之间恰到好处的融合，甚至是有些漂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像塞了两颗磷叶石，只不过那张嘴就没吐出过什么好言好语。臭小子左边的脖子有一条挺深的疤，似乎延顺到衣服里不知终止到何处。
　　区区小阿卡纳骑士，失败的契约者，毫无经验，就如地上的泥尘，就算攀上隐者的高枝，也别妄图成为天上的云。
　　“哎呀司琰啊，正好这段时间你挺闲的，你就带一下极光吧。”
　　老板看着尸体，悠哉悠哉地喝茶。
　　司琰愣了一会儿反应极光是谁，脸色突然黑得像吃了屎。他环顾四周看那些一个个游手好闲的契约者，也就是大阿卡纳圣骑士们，发自内心地问为什么是我？
　　老板喝一口茶：“你最近不是也要去小阿卡纳那边嘛，正好带带极光。哎呦，我知道你心高气傲，但你可别小瞧他，隐者是会乱收徒弟的人吗？”
　　司琰不满：“他就是个走后门的。”
　　“年纪轻轻不去读书来当什么圣骑士？”老板呵呵笑，“他是小阿卡纳实习生，是先到小阿卡纳骑士团队中学习的实习生，你当时不也是这样过来的？大阿卡纳圣骑士‘死神’啊。”

　　08.
　　圣骑士中一共就那么21位契约者，也就是天花板战力，相反，小阿卡纳骑士数量惊人，倒是成为圣骑士一直以来的主要战力。
　　极光穿上小阿卡纳实习生的制服，友好地和众人打招呼。昨晚的臭名远扬倒是帮他毫不费力地积攒了知名度，众位小阿卡纳骑士们与他接触后无一不更正了对他的印象：彬彬有礼温和近人，比一般的小阿卡纳骑士还要谦逊。
　　老板把尸体展现在小阿卡纳骑士们面前，魔鬼在他们耳边低语：“新年快乐啊同志们，新的一天新的开始，今天也要努力工作啊！”
　　在一片哀嚎声中，极光认出了那股永生难忘的臭味。他的师傅隐者，21位大阿卡纳圣骑士之一，在赶他来报道的同时塞给他一个帆布袋，里面装了什么不得而知，只反复强调不能买票坐车，于是极光硬生生从山的那边走到了山的这边，一天天闻着越发神奇的臭味。
　　这真不能怪他，鬼知道袋子里是什么，怪不得不能坐交通工具，怕是会被人抓起来关到牢里吧。
　　“这是隐者从远方带给我们的礼物，和这座城市里频频发生的悬案有关。新年也不难为大家，任务很简单，找出凶手。”
　　“这怎么找？”一位小阿卡纳骑士问道。
　　“尸体是从这座城逃出去的密切关系者，是被屠戮一家的成员之一，他是唯一完好保留凶手能量痕迹的尸体，指向已经很明显，夜晚，桥边，善用毒的多足怪物。”
　　极光一边听，看到楼上围栏边梅琳对他招手，刚想礼貌回应，就看见一张臭脸出现在视野的角落。
　　司琰与他看不起的小阿卡纳骑士混在一起，脸色冷的像个阎王。
　　极光心想这个臭屁怎么着也是个小阿卡纳骑士吧。

　　09.
　　夜晚，桥边。
　　极光窝在河边的狗尾巴丛里，潮湿得有些冷，却无法忽视身旁散发灼热气息的强烈存在感。
　　司琰一脸嫌弃地一同蹲在极光身边，死劲儿在草丛堆里硬是拉开了一米距离。还好狗尾巴草够茂盛，不然不管是怪物还是人，大晚上都能看到俩男人鬼鬼祟祟在草丛里做什么不可言说之事。
　　极光对于司琰为什么在他身边感到好奇，问却得到一个“懒得跟你废话”的眼神。极光有些无奈，碍于任务又不好出声。既然不喜欢他，司琰为什么还要和他待在一起？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好在今晚夜色不错。极光抬头欣赏起天上的星星来，寻思着自己曾经有没有看过这么多这么亮的星星，旷远的天让他生起一股渺小的感觉来，这个世界的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却在宇宙看来比蚂蚁还渺小，比星星还要微不足道。
　　司琰一直在观察河边的动静，尽职尽责一丝不苟。如果忽略他时不时投来带刺的眼神的话。
　　饶是极光那么好脾气的都感到生气。臭屁司琰就那么讨厌他吗？他之前有惹过他吗？哦，臭是臭过他了，可老板不是已经澄清过了吗？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到臭屁那么臭屁真的好不爽。
　　话说回来，司琰的力量是什么样的呢。
　　极光除了师傅之外，从未见过和他拥有同类力量的人。圣骑士的存在就像个童话，他甚至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异类，好在师傅放荡不羁爱自由，总喜欢在他面前显摆能力，才没让他落得个精神病的下场。
　　司琰的力量是怎样的？梅琳呢？老板呢？大家呢？
　　忽地一个身影从河边窜过，快得划出一道残影。那是一只巨大的蜘蛛，有猫一样大，复眼在血色下闪着寒光，嘴里还叼着不知哪个倒霉蛋的血肉，从极光身边略过，而后硬生生掉头，腥臭的口正对他的脸，八只利爪毛骨悚然地摆动。
　　从脖子一直划到心脏的疤痕隐隐作痛，在黑夜中隐隐透出澈亮的金光，心脏猛地扑通作响，没人发觉这边的异状，除了他和司琰。
　　顿时绚烂的白如夏花一般绽开，在漆黑的夜宛如白昼，似丝绸似羽毛，有形又无形，好似涌动的山岚雾气。一把金色的权杖横亘身前，将蜘蛛轰出数米远，金色的流光和与疤痕的金光如出一辙，心脏处*形金色符号随呼吸明灭。
　　白色的长风衣裹住极光的身体，仿佛由雾气凝成的薄，衣摆袖口波浪般涌动飘忽，带着头发也多了一丝山岚的质感，在黑夜白亮如明灯。
　　极光身着这样奇特的装束，睁着一双十字瞳孔的金色眼睛，疤痕明亮而诡异，将权杖毫不犹豫地插进了蜘蛛的身体。
　　就像舞台幕布落下，宣告闹剧的终结。

　　10.
　　至2020年1月1日前，也就是昨天，人们从未发现0号愚者石柱与任何一人成功契约。
　　也只是昨天。
　　极光，0号石柱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契约者，称号“愚者”，目前在小阿卡纳骑士团队实习中。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