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24小时：灿烂星河》雪崩娘1996

5、乔朗的秘密（1）

　　乔朗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怕说出来显得太轻浮，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众人眼里，他是秦漫大三届的学长，本就没有过多交集，更何谈熟悉。只是凭借校庆那匆匆的一眼就谈喜欢，绝对会被理解为风流成性。

　　到底是没到爱的地步，只是记忆里被封存多年的一段遗憾，她也没能认出他来不是吗。毕竟分开那时她才五岁，印象也不会有多么清晰，就这样陪着她也很好。至少他找到了她，他们在做类似的工作，在同一座城市里生活，如果她遇到困难，自己多少能帮上些忙。

　　她在片场出现，叫他学长，“学长”真是陌生的称呼啊。他多少怀揣了期待，期待她能认出自己，跳到他面前，叫一声“小狼。”也不枉费自己自降身价，给一个三线品牌救场，只为了创造一个和她接触的机会，哪怕只能对视一眼。

　　他以为，他要的不多。秦漫应该只是十六年前对面单元的妹妹，职工大院筒子楼里温暖他又快速消失的遗憾，没能道别的遗憾。他只是想再见见她，在某天她能想起他的那个瞬间聊聊天，问她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是不是还是那样的无肉不欢。

　　他曾经回去看过她两次，在校庆之后，带着棒球帽，不能被发现。他本想径直过去打个招呼，却想不出不会惊扰她的方式。十六年间，他无数次幻想过重逢时的场景，会欣喜、会漠视、会尴尬，他独独没想过，会连口都开不了。他期待她能看过来，发现老树下的自己，然后认出他，露出惊讶的表情。

　　但一次也没有。她身边总是有个叽叽喳喳的女孩，牵着她的手，绕着她又蹦又跳。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女孩身上，笑得一脸灿烂，眼底，别无其他。

　　他曾经在通告后见到过她，两家公司离得很近，她结束训练，看上去非常疲惫，步子沉重，走起路来很慢很慢。但他不能叫她上车，也不能跟上她。因为他们是陌生的路人，路人相处，要有分寸。

　　终于到了她出道的日子，他戴着口罩，选了个不太起眼的位置，看她在台上闪闪发亮。他也看见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女孩子，右手边，应该是秦漫的弟弟吧，眉眼间跟儿时一样。他欣喜于她的成长，记忆中包子脸的小女生，最终也长成了魅力四射的成年女性。

　　公司的小艺人摔伤了腰，三线品牌的通告不得不临时换人，他看见熟悉的名字。“我不行吗？”他问。

　　立式空调旁是一张老旧藤椅，乔朗早早的到了，坐在那里，不时看看手机。

　　直到他听见不太平整的路面上传来车轮驶过的声音，便拿起台本，用眼角余光细细打量。车门开了，秦漫没有上妆，小心翼翼地踩实地面。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不是芙蓉，而是浓艳的玫瑰。不经雕琢，就足以艳杀四方。她短短的鞋跟在路面敲击，一下一下，扣响乔朗的心。

　　乔朗悄悄观察着她，看她纤细的脚踝，藕节般白嫩的小腿，她好像也在打量自己。乔朗没来由的紧张，他端起茶杯，让茶水润湿他燥热的喉管。夏天，庆市的风有些湿热，吹得他脸面发红，掩盖了慌乱的神色。

　　他跟她有一条对手戏，而他要做的，只是等在电梯里，等着她闯进那密闭狭小的空间，将两个人的距离无限拉近。终于不再是远远的看着她了，乔朗想。尽管能远远的看着就很好。

　　他已经很多年没和她离得这样近，近得能听到她跑动过后微微的喘息，看到她胸膛一起一伏，以及皮肤的纹路。她有着世上最美的眼睛，小小的泪痣，就像上帝出具的证明。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也是这样一个炎热的夏天，筒子楼里刮起湿热的风，他一个人在职工食堂坐了很久很久，因为没有吃完饭，被爸爸扔在那里。

　　他讨厌进食，稍稍填饱肚子，就不愿再吃一口。他也挑食的很，根茎太长的菜叶子不吃、鱼虾以外的肉也不吃，更不爱吃馒头、米饭，如果可以，他倒希望三餐喝粥，倒也不至于那么的难以下咽。所以，九岁的乔朗还是干干瘦瘦的一小只，看不出能有几分几率长成现在这般俊朗的模样。

　　爸妈也想了很多办法，无论是把蔬菜和肉剁成绒煮进粥里，还是榨汁揉进面皮，他都倔强的不吃一口，要么把菜肉绒一丝丝挑出来，要么把面皮留下只喝面汤，总之就是见招拆招，恪守“原则”。

　　这一天，当他不知道第多少次把猪肉和空心菜一样样摆在餐盘上，扒拉了两口米饭和三片西红柿就放下筷子的时候，他那好脾气的爸爸也终于是发了狠，留下一句吃完才能回家的话就转头离去。

　　幼年的乔朗没太在意，坐在满是油污的板凳上晃动着脚丫，等着爸爸妥协，像往常一样来接他回去。

　　只是这次他等了很久，没见到爸爸，只见到个包子脸的小姑娘。小姑娘胃口很好，拿着两张员工餐票，换了两个大大的馒头，还有三菜一汤。

　　食堂里的空位还有很多，小姑娘却哪也没去，奔着乔朗颠颠地过来，放下餐盘，废着力，爬上对她来说有些过高的板凳。九十年代的老食堂，窗子开的很小，几乎露不进什么阳光，加上太阳快要落山，房间里有些昏暗。

　　乔朗打量着这个没有距离感的小姑娘。她的脸蛋儿圆圆鼓鼓，除了婴儿肥，还有一腮帮子的瓜子仁。“小孩儿，这里有这么多位置，你干嘛非要坐在我对面？”乔朗纯属好奇。

　　“因为两个人吃饭比一个人香呀！”小姑娘眼都没抬一下，嘴里嚼着瓜子，手上把馒头掰成小块儿，丢进汤里，只一会儿就变了颜色，涨成更大的块儿。

　　“可我不爱吃饭。”乔朗看着汤里堆着的馒头。

　　“你尝尝。”小姑娘就像没听到，自顾自的把汤勺送到乔朗嘴边。“你尝尝吧，真的很好吃的！”。

　　乔朗最终还是没动。小姑娘举了一会儿，就把汤勺塞回嘴里。“那我可都吃啦！”看样子还有点儿高兴。

　　不一会儿，小姑娘的嘴吃得油亮亮，三个菜都是小份，很快就见了底。“你吃这么多？”乔朗看得有些呆了，这些菜大概是他两顿的食量。

　　“阿姨做的饭好吃。”小姑娘嘴里塞得满当，脸上还粘着馒头粒，向着打饭窗口招手。“我最喜欢好吃的！”

　　九岁的乔朗转了转脑筋，把面前的餐盘往小姑娘的方向推了推，“你还吃得下吗？”他有点紧张，好像在犯什么错事。

　　“给我的！”小姑娘高兴极了，从板凳上跳下来，比桌面高出半个脑袋。她伸出两只肉肉的小手，抓紧餐盘的两端，生怕乔朗改变主意给抢回去。

　　“都给你。”乔朗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一点儿都不爱吃东西。”

　　小姑娘没听进去，她正忙着划拉餐盘一角的肉片，风卷残云，打了个嗝。“谢谢。”小姑娘抹了把嘴，脸蛋红扑扑的，像个福娃。她吃的很高兴，是那种肉眼可见的高兴，嘴角上扬的很。

　　“你每天都这个时间来吗？”小姑娘卡巴着眼睛看着他，那双眼睛格外的大且亮，眼角还有颗显眼的泪痣。已经开始有了审美观的乔朗觉得，这是个挺漂亮的女孩子，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都精致，只是圆了点，小了点，像个会动的布娃娃。乔朗点了点头。

　　“哇！”小女孩蹦了一下，又绕着桌子跑了一圈。“那我明天还来，我还想和你一起吃饭。”她还想吃肉片，没有的话，空心菜也行。

　　第二天，乔朗准时来到食堂。包子脸的小女孩正坐在相同的位置，看背影，应该在吃。乔朗走过去，敲敲对方的后脑勺，在对面放下书包。“我等了你一会儿，但饭太香了...”小包子有点抱歉。

　　“没事。”乔朗毫不在意。他答应下来，只是觉得看个小东西吃饭也还不赖，连带着自己都多了些食欲。乔朗今天还是跟着爸爸来，他的父亲人高马大，却生了一张秀气的脸，白白净净金丝镜，带一股文弱的书卷气。

　　“叔叔好。”包子脸声音奶甜，是这个年纪独有的嗓音。

　　“好漂亮的小丫头。”乔朗的爸爸放下餐盘，慈祥的看着她。“你是小朗的新朋友吧。”

　　小包子的嘴里又填了饭，只能点点头，以最快的速度咽下去∶“我们是饭友。”

　　乔爸眉开眼笑，摸着儿子的后脑勺。“既然是饭友，你就要帮叔叔监督他哦。”小包子的餐盘被吃了个干净。“他很挑食的，叔叔怕他长不大。要像你这样才好。”

　　“没问题！”小包子拍了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乔爸很喜欢她，包子脸的女孩胃口很好，吃相特别可爱，脸生的讨喜，性格也阳光。不像儿子，闷葫芦一个，吃饭还要追着。他希望儿子能有些变化，毕竟这个女孩感染力很强，小孩子嘛，总是更好沟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