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红狐》嫚诗舒鴍

23、二十三

　　张乔早早等在别墅门口，那辆劳斯莱斯掀起一股强劲的风打在张乔脸上，嘶叫着稳稳停了下来，彰显着车主迫不及待的心情和张狂的车技。
　　“快点走！”卡卡从车上背着念老出来，低低的吩咐一声，眼里尽是急切和不耐。张乔看着卡卡额上因汗水浸润贴下来的几簇短发，隐隐猜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少爷对董事长的心思，在这样的时刻终于展现无余，那是一个儿子害怕失去父亲的惶恐。楼道里只剩下卡卡沉闷的脚步声和来不及换气的急促呼吸。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让董事长活着！”卡卡看着张乔撤了各种急救仪器，从念老鼻孔处移开的手微微颤抖，沉了眸光，难道，还没有呼吸么？卡卡放于身侧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张乔听到了卡卡指骨节响的声音。
　　“少爷，我再做紧急施救，接下来需要输血，你是O型血么？”
　　“嗯！”卡卡说完，已经卷起了袖口。
　　大约五分钟后，卡卡的唇角泛白，张乔取下他的特制听诊器，同时终止了输血。
　　“董事长已经有了微弱的呼吸，有咯血现象，我得先去化验血液！”张乔转过身闪了一下眼神。
　　“嗯！”卡卡应了声，给念老掖了掖被角，陷入沉思。
　　那是在西尔十六岁的时候，西尔站在念氏门口等他，他下来的时候，却看到西尔被人团团围住。
　　“两个街上捡回来的孩子，果然城府不一般，相互勾结，已经有一个进念氏了，另一个竟然还想进来。我不相信大伯会对两个捡来的孩子这么好，我可是他的亲侄儿，你们休想抢去继承人的位置！说，是不是你长得可人，色诱大伯，不然为什么念雨枫才进来几个月，你又迫不及待的进了念氏，你可才16岁？学到点理论就了不起了！”一个和卡卡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站在众人中耀武扬威。
　　“是又怎样？”西尔抬起头，不屑的笑了一下。
　　“那我，就在这里，当众把你毁了！”男子勾起西尔的下巴，边打量边喃喃叹息，“确实可人，要是你们不威胁到我，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情人！”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
　　“让开！”他站在众人后面喊了一声，那时的他，已经自学完所有课程，成功的拿到了各种博士学位，他进念氏才几个月，已经频频展露了他惊人的商业头脑，多数人仍然排挤，却也心生羡慕，人群里开了一条路。
　　“放开她！”他冷冷的对这个名义上的堂弟说道。
　　“放开？这里是念家，我是堂堂的念少，在念氏永远也没有你说话的份！”男子张狂，指着身边两队乖乖的拥护者说，“今天，我要你们再狠狠揍他一顿！”男子说完，肆无忌惮的对西尔动手动脚。
　　“我杀了你！”一向隐忍的他，疯了似的冲出围过来的人，把那个一直张狂的家伙打得不省人事，站起来看了周围呆掉的人群一眼。这些人，曾无数次对他戏笑辱骂。他们看着卡卡血红的眼睛，抬起地上的男子散了。西尔跑过来抱住他，他感到怀中女孩轻轻战栗的身子。
　　“我说了，谁敢欺负你，你就叫我，为什么自己逞强？”他问西尔。
　　“比起让你忍受侮辱，我更宁愿自己承担，我不要拖累你！你这样，爸会赶走你的！”他听到西尔带着哭腔的声音，肩头温湿。
　　“傻，平日里让着他只是看在爸的情份上。只要我没事，就不会让你有事，这不是我们逃出实验室就说好的了吗？”
　　“爸如果赶你走，你去哪里都带上我好不好？”西尔没有回答他，只这样问了一句。
　　“好！”他回答，拉着西尔的手去找念老。
　　也许，念老根本不喜欢他们，好吃好住学富五车又怎样，这么多年来还不是任由人欺凌辱骂？那么，他今天狠狠的打残这个人，会被撵出念氏，还是直接进监狱坐牢？
　　他和西尔来到念老的办公室，轻轻的跪在念老面前：“爸，要让我们走，还是直接坐牢，我们都毫无异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他对念老说。
　　念老走过来，认真的看着他，眼神复杂。“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帮我把念氏管得更好吗？怎么才实战几个月就打退堂鼓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可是，我打伤了您的侄儿！”
　　“嗯，你不是有原因才打他的吗？只要你有理，就没错。以后也要记住，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轻易给人下跪，赶紧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念老背过身去，沉声说道。
　　他和西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想到念老会这么说。“爸，以后西尔可不可以不用去财团了，财团里的事，我一个人来就好！”他跪着不起，委屈他一人受就好，他想。
　　“起来说话！”念老倏然转过身，不耐的看向他，他执意跪着不起。
　　“让你起来就起来，你既然有这份心，就要拿出能让我相信你的实力，我从来没打算让一个女娃子为财团做些什么！”念老说着，把他们拉起来，目送着他们走了出去。
　　那件事情，后来念长水追究起来，念老竟然在大会上沉了脸：“大家有看到雨枫打侄儿了吗？为什么要打他？看到听到的请举手！”从来不怒自威的念老，因了怒气，无端让众人感到森寒。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看向念老严肃的脸，纷纷摇头。
　　“你看，长水，大家都没有看到，那就说明，只是两个小孩子闹着玩，以后不要随便提坐牢这种事，那样就太侮辱法律的权威性了。不如，让侄儿好好出国去学习几年，也好以后为财团效劳！”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个被他打伤的堂弟出国留学去了，西尔不需要再出现在财团，但有些事务，念老会把西尔叫去书房学习，同时让她做出一些意见参考。那是他第一次感到来自念老的维护，不是很明显，他却感到敬仰和温暖。
　　两年后他被宣布为继承人，同时成了念氏财团最年轻的首席执行官，那个留学的堂弟还没回来，张妈的儿子提前毕业，因为一直是念老供着念书，和他们也走得近，理所当然的来财团做事，被念老分给了他做助理。
　　卡卡想到这，眸光又沉了沉。
　　“少爷，从董事长的血液里提取的药物来看，董事长患了心脏病，心脏病又引发肺结核，这才会有咯血现象。只是，心脏病的药和肺结核的药有些是不能同时用的，董事长的血液里似乎像不久才起了这两种药物的变化。”张乔走过来，尽量轻松的说，“另外要恭喜你了，你和董事长又近了一点，你们都是O型血！”
　　“我不听废话，心脏病引发肺结核，这种病有救么？”显然，卡卡只需要重点。
　　张乔看了看床上的念老，又看了看卡卡，他其实很纳闷，按理说，董事长刚刚有药物中毒的现象，而且已经没有心跳了，血液枯竭，就算卡卡的也是O型血，也不至于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董事长确实有了微弱的呼吸。
　　“按照恰当的步骤来，是有救的。只是，董事长似乎并不了解自己的病情，也不太关心，不然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混药的情况，而且，量太重了，如果不是你刚刚及时输血，董事长恐怕已经走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卡卡蹙了蹙眉。
　　“董事长是个智慧的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除非，董事长自己放弃生命，不然就是有人动了手脚。奇怪的是，你不是董事长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董事长停了呼吸你的血可以让他起死回生？我那时候那么做，只是希望少爷心里好受些，其实已经是无意义的了！”张乔说得认真，他有义务告诉卡卡实情，因为，董事长确实已无救。
　　卡卡抬起手，再次伸到念老的鼻孔下，那里，还有着微弱的生命迹象。
　　“你胡说，他还活着！”卡卡转头瞪了张乔一眼。
　　“有这样的生命迹象，的确是个奇迹，但也只能这样维持两个小时左右，就像是渡了一口气，体温又回升。之后这口气用完了，还是会冰冷。除非再有个奇迹，就是借你的血让董事长排掉一些血，稀释血液里药物的浓度，但那血，同血型也必须是要吻合他的身体机能，比如是否适应他的体温、呼吸速度等。这种险，要你是他亲生儿子才能冒！”
　　“我曾经在东欧实验室泡过药桶，兴许我的血有某种药效，既然有救，你就试试看！”卡卡没有多想，已经自己躺好，不是亲生，他也有义务要倾力救活他，他就是他的父亲。
　　“不如，我先抽点你的血去配比看看，这样把稳些！”
　　“嗯！”卡卡没有拒绝。张乔低下头抽了点卡卡的血，同时悄悄捡了床上的两根头发，转身疾步拐进他的化验室，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