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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春宵一刻值千金 ...

  •   我原以为今日已经够倒霉的了,没想到还能更倒霉。早知如此,打死我也不出来。

      阿茉自上次被人打晕带来白朝后,警惕性愈发高涨,几乎立即发现不对劲,摸着黑朝我消失的方向走来:“阿姐,你在哪儿?”

      我长松一口气,好在她机灵,不然让我身后的贼人听去公主二字,我这条小命怕是就保不住了。

      那贼人不为所动,捂着我的嘴愈发用力,好像生怕我咬他一口似的。我大抵能感觉出背后之人是个男的,所幸身上还有剩下的毒粉,我一咬牙,一狠心,猛地向后掷去。

      不料那人像是预知到了我的动作,竟顺理成章地牵制住我的双手。

      真是让人又气又急。

      阿茉的呼喊声已经远如天边,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脱身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一口咬了上去。

      此举见效很快,他被吓了一跳,捂着我嘴的手立马弹开。

      一股浓浓的铁锈味立刻从我口中蔓延开来,我可不是毫无章法地咬人,多年来的经验告诉我,咬人时将力量集中于一点,即可深入骨髓,留下永不可磨灭的伤疤和疼痛。

      我趁机冲出去,大声回应阿茉:“我在这里!”

      事实上我低估了那人的实力,我还未等到阿茉,就再次被迅速扯了回去。

      月再次亮起来,我清清楚楚看到贼人神色恶毒地挥舞着臂膀狠狠朝我砸来。

      我已用尽浑身解数,被那张面目狰狞的面庞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心想这下算是完了。

      “公主!!!”

      阿茉也看清了此时情景,一下忘了隐藏我的身份,歇斯底里喊了出来。

      刚才我释然了一瞬间的心又揪起来,我死了就死了,可真是苦了阿茉。

      临死之前,我脑海里不是阿茉,也不是文鹤宁,居然是一直对我漠不关心,死到临头还利用威胁我的赵王。

      然而过往种种还未从脑海中走马灯一般过一遍,我眼前突然一闪,一个发光的不明物直直朝我身边冲过来。

      我下意识往旁边一躲,那东西狠狠砸在贼人脸上,他的脸顿时血沫横飞。那发着光的东西落地后骨碌碌或了一圈停下来,我才认出那竟然是一盏马灯。

      凶残,实在是凶残,阿茉什么时候功夫这么高深了?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了?”

      阿茉举手投足间处处透露着对我的担忧,我摇摇头,捂住她的嘴,疑惑地看向马灯丢来的方向。

      一人安静地伫立在白韫离府邸的正门中间,右手还迟着一盏马灯,徐徐走向我,“小十七,三更半夜的,你不好好呆在屋里,出去作甚?”

      这淡淡的语气实在是让人熟悉,那人走近我,停在两步以外,借着马灯微弱的灯光,我才看清白韫离的脸。

      昏黄的光亮柔和了他的线条,讲真,他黑夜里的模样比白日好看多了。

      此刻白韫离的形象在我心中高大了一大截,我连忙拽着阿茉躲到他身后,再看向贼人时,却发现那片地方空荡荡的,人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我耳语阿茉让她先回府把逃出来时用的凳子藏起来,拽着白韫离的袖子终于长出一口气,而后又升起一丝愧疚。

      “我就是饿了,出来找些吃的,没什么意思……”

      他淡淡看着我,也不知信没信我这番胡扯,良久才开口:“以后记得走正门。”

      我表面上嘻嘻哈哈地答应他,实际上心里难堪得很。

      那刚刚嘱咐阿茉的一幕在他眼中岂不是如同跳梁小丑般?

      白韫离将手里的马灯递给我,自己大摇大摆回了府,黑暗一下重新笼罩过来,我连忙跟上去。

      他将我送至屋外,拿回马灯时动作顿了顿,一瞬不瞬盯着我的手腕:“你刚才到底去干什么了?”

      我暗叫了声糟,守宫砂的事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只能撇下他慌忙逃回房间。

      今日实在太折腾,即使阿茉在一旁啰啰嗦嗦半天,我还是到头就睡。

      第二日还没等我睡到自然醒,一阵莫名强大的威压用尽全身解数唤醒了我的神智。我被眼前正死死盯着我的白韫离吓得汗从头顶冒到脚底。

      他还未开口,我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但白韫离最大的有点就是有耐心,他叫来妆娘为我梳洗更衣,自己在一旁坐着,偶尔漫不经心地往这边瞟两眼。这样一个人竟然好意思坐在这里看着,我自然不好意思赶他走。

      不得不说我实在佩服他的耐心,直到妆娘为我上到眉妆,他才开口:“你下去吧,我来给她描眉。”

      我心中无疑是紧张的,谁知道一个男人画出来的眉还能不能上街。

      “你昨天去了鉴芳阁?”白韫离将我的头掰到他面前,聚精会神地描描画画。

      我大大方方承认了,他的手依然稳稳当当,像是这一个动作已经做了千百遍。

      白韫离抿了抿唇,不满地停了手,换个角度继续画:“你……可是昨夜去那边去了自己的守宫砂?”

      我犹豫要不要把文鹤宁的事告诉他,最终还是换了个说法:“我找了特殊的法子,只消片刻,那东西就没了,也算做了件对我们有利的事。”

      白韫离沉默不语,专心致志描眉,而后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画好了,你快些出来,轿子就停在院里。”

      终于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弄走了,我吩咐阿茉给我弄了些吃的,然后才去寻轿子。

      我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以前只听说过,现在近在眼前了,才发现精致漂亮得很,比我见过的任何建筑都要美得惊心动魄。

      “公主,第一次看到你穿红色,跟这轿子搭得很。”

      我捏了捏阿茉抹了蜜似的小嘴,回道:“等你嫁人那天,我也给你置办一套。”

      白朝的婚嫁风俗我不太了解,只是还没见到白韫离,我就被稀里糊涂塞到轿子里抬了出去。一想到要游京一圈,我就困得打盹,也不知睡了几觉,一阵敲门声叫醒了我。轿子的窗帘被一双葱削般的手掀开,同样一身红色的白韫离出现在我面前。

      我还未完全醒过来,稀里糊涂看得入了迷,脸被人捏了一下才清醒。

      许是今日的太阳有些大,白韫离额角竟泌出些许汗珠,浅浅的发丝被一缕红绦高高缚起,再加上一身喜袍,平白无故增添了几分生气,不同于平时的高高在上,让人看着亲近了许多。

      “回府之后,你老老实实呆在房间,哪儿也不许去,我傍晚回来。”

      说完,白韫离不等我回应,骑马先行一步。

      我百般无聊看向街边,有千奇百怪的人:偷糖葫芦的小孩,断了腿的乞丐,瞎了眼的屠夫,还有浑身布条的人……?

      轿子经过那人,我不得不从另一边窗子里探出头。那人半边脸抱着治病的布条,一只手更是被包成了球,正小心地左顾右盼,最后一溜烟钻进小巷子里去了。

      我觉得这人眼熟,想半天才想起是昨日的贼人。随即懊恼地锤了捶头。

      敌人在暗我在明,这么好的机会都能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

      一整天的新鲜感全被这一刻的挫败冲刷地一干二净,直至夜晚降临,白韫离都没出现过。

      这人让我傍晚等他,自己半夜才醉醺醺地回来。

      他醉酒后更加喜怒无常,前一秒还安安静静低眸坐着,后一秒看到我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自己站在床前叉着腰,微抿着唇,面色凝重地开口,“你找了……五个小官?”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明白过来后心里直冒冷汗。

      他是被人灌了多少才成这样?不会什么都往外说吧?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要睡觉了。”

      我试探性地开口,他听后突然安静下来,好似恢复正常一样端坐在床沿,嗓音低沉,“有人看着,我们要唱一出戏。”

      我没咂摸透其中的意思,他又扑过来熊抱住我,往自己身上扯了扯被子,“别想馊主意。”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头上的装饰噼里啪啦砸在我脸上。我气极,又不屑于跟醉汉发脾气,只脱去外衣,草草躺下了。

      偏偏白韫离力气忒大,一时竟甩不开,想放弃时,白韫离突然抬起头,慢慢贴近我的脸。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在我耳边吞吐,那双凤眸含着水汽,死死盯着我。

      我敢保证,这种场景下没有人会保持心跳速度稳定。他张开轻抿着的唇,不断颤抖着,我附耳去听,好半天没动静,忽然他头一松,耳垂间传出一阵尖锐的疼痛,再没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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